作者：程浩
编辑：于长洹
图源：21世纪经济报道 梁远浩 摄
世界玩具看中国、中国玩具看澄海。
漫步在澄海城区，随处可见玩具品牌的门店。道路两旁耸立着鳞次栉比的自建楼，这些楼房中诞生了5万多家玩具生产经营单位，培育了实丰文化、奥飞娱乐、星辉娱乐、森宝积木等一批行业龙头企业，2023年产业营收突破500亿元。
作为“中国玩具礼品之都”，澄海形成了从研发设计、生产制造，再到贸易销售的全链条产业体系，生产出全国50%的塑料玩具，玩具品牌拥有量、IP和专利授权量均为全国第一，每年推出超30万款新品玩具，产品远销全球120多个国家和地区。2024年，澄海区玩具创意产业集群入选广东省中小企业特色产业集群。
然而，澄海玩具产业存在的产业总体层次偏低、同质化竞争激烈等问题不容忽视。在竞争日益激烈的国际市场中，澄海玩具产业如何破局？近期，南方财经全媒体记者深入调研发现，通过数实融合、链式创新，越来越多的澄海玩具企业从代工厂开始打造自主品牌，走出了低端制造的困境，逐步向“微笑曲线”两端的高价值链跃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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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具工厂拥抱数智化
在魔域文化有限公司的展厅，南方财经全媒体记者看到的魔方款式繁多，正阶魔方、异性魔方、磁力魔方、磁悬浮魔方、AI智能魔方等多达上百款。
“我们在魔方里植入蓝牙芯片、传感器和陀螺仪，在整个练习过程当中它可以实现手把手的来教你如何实现魔方的复原，包括各种公式的学习。”魔域文化营销总监杨建东说。2016年，魔域文化建立了一条全自动化的魔方生产线，机器与人工智能的完美协作，使得生产效率提高了80倍。
魔域文化的数智化升级是澄海玩具产业数字化转型的一个缩影。
在第23届玩博会上，澄海制造吸引众多玩具采购商前来询价采购。程浩 摄
汕头市澄海区玩具协会常务副会长黄亮介绍，进入21世纪，澄海引进数控机床、全自动数控注塑机等新设备，玩具产业开始形成规模收益，产业集聚效益初现。澄海已经形成国内最完整的玩具产业链，拥有从原料供应、研发设计、IP创设、生产制造、销售贸易等环节的全产业链条，玩具产品涵盖幼教、婴童用品、积木、电玩、遥控等全品类，生产出全球33%、国内约50%的塑胶玩具产品。
汕头市工信局数据显示，2023年汕头玩具创意产业规上工业企业数264家，规上工业产值308.56亿元，占汕头全市规上8.8%，规上工业增加值71.41亿元。
来自香港的震雄集团是目前全球注塑机销售量最大的生产商之一，2000年震雄注塑机进入澄海。震雄机械（深圳）有限公司工程研发部高级经理陈剑波向南方财经全媒体记者介绍，进入澄海20年来，震雄注塑机经历了定量注塑机、变量注塑机、伺服注塑机和全电动注塑机四次产品和技术迭代，见证了澄海玩具产业的迭代升级。
2016年，震雄集团推出了针对积木、益智玩具等细分领域的注塑专用机，很快占领了当地50%的积木市场。2019年与当地玩具厂共同推出了首个“智能工厂”。
“目前，澄海分布有1.2万台注塑机，澄海玩具产业已基本完成自动化生产，正加快步入数字化、智能化生产阶段。”陈剑波介绍，目前震雄注塑机占据了当地60%的市场份额，在积木、魔方细分领域的市场占比高达85%，作为主机厂当前正从工厂智能化、设备工艺智能化两个方向发力，探索建立玩具行业人工智能大模型，通过大数据运用实现机器自动调参纠偏，进一步提质增效，提高产品良品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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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产品出海迈向IP出海
从全球范围来看，接近75%的玩具都属于IP玩具。一个爆款IP往往能带动衍生角色共同发展，进而催生更多衍生产业，从而撬动整个产业链条。
十多年前，澄海一些企业就意识到了IP的重要性：2009年，奥飞动漫在深交所上市，正式开启了“IP+产业链”的运作模式。超级飞侠、巴啦啦小魔仙、喜羊羊与灰太狼等耳熟能详的动画作品都来自这家中国动漫龙头企业。
在第23届玩博会上，奥飞娱乐众多IP亮相的展厅。程浩 摄
像奥飞动漫一样，澄海玩具制造企业紧抓国产动漫IP崛起机遇，加速从产品出海向品牌出海步伐。
“今年在海外销售额大概有3-4亿元，今年外销增幅35%。”广东健健智能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助理谢翼鹏介绍，通过积极开拓北美、欧洲、中东、东南亚等海外市场，已与多个海外销售平台建立紧密合作关系，目前公司外销占比达五成，由于海外客户需求较为多样化，如欧美、中东客户更关注遥控车品类，因此公司每年推出30-40个新品款式。
数据显示，澄海通过一般贸易、跨境电商、市场采购贸易等方式已出口至全球120多个国家和地区，掌握着全球近1/3的玩具生产能力。
广东森宝文化实业有限公司是澄海一家以积木文化为核心的国家高新技术企业，该公司总经理林泽哲介绍，企业于2013年开始经营积木板块，自2019年起在自主IP和IP共创合作方面深耕细挖，连续取得电影《流浪地球》、航母山东舰、航天文创、故宫文化等国潮IP，系列IP原创积木产品销售火爆。除此之外，企业“花颜茶语”“钢铁机甲”“御龙少年”等自主IP产品也火爆全网，其中“花颜茶语”系列首个开箱视频播出当天就卖出100万件，单品销售额达两千万元。
实丰文化发展股份有限公司以IP为核心，在积极引进宝可梦、奶龙等国内外知名IP合作的同时，以独特的设计与文化创意加持，打造出“旺仔小六”“智能飞飞兔”“萌龙学园”等深受市场欢迎的原创IP产品。实丰文化销售总监黄梓超介绍，原创生肖IP也是近年来重要发力点，去年原创生肖产品“智能飞飞兔”在短视频平台上累计播放量超过3000万。
“我们将着重发展AI产品线推动整个产业的升级，现在整个大模型方案已经基本成型。”黄梓超介绍，在智能电动玩具产品线之下，公司首款AI产品智能飞飞兔已于去年12月上市，该产品主要面向3-12岁儿童的情感陪伴场景，初期在机场店和高端智能机器人门店等渠道限量发售用以市场验证，目前公司正筹划产品升级迭代。
在“玩具+IP”的产业发展模式下，除了老牌头部企业奥飞、星辉外，澄海也跑出了如森宝积木等手握众多IP的头部玩具企业。目前来看，无论是玩具品牌的拥有量，还是IP、专利授权量，澄海均是全国第一，每年拿到的玩具类专利授权数量在1万件以上。
南方财经全媒体记者了解到，目前在澄海，玩具设计、模具研发、商贸物流、电商直播、质量检测、供应链管理等不同类型的配套服务机构达到数万家。
为了打造与玩具制造相关联的服务业生态，当地政府瞄准提升公共服务水平与效能发力。针对玩具产业升级过程中急需知识产权保护的痛点，在澄海设立了目前国内玩具行业唯一一家知识产权快速维权中心，开展外观设计专利快速申请预审、外观设计专利检索、侵权纠纷快速维权。
“如果通过普通通道和平台申请专利，差不多需要三到五个月，但是通过快维中心这个快速通道，基本上是十天就能够得到专利的授权，这对整个产品的开发和销售意义非常大。”汕头（玩具）知识产权快速维权中心主任陈顺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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链式创新孕育产业新生态
在广东宇星科技实业有限公司的玩具生产车间，大量积木分类装在贴有条形码的箱子里，36台机器人有条不紊地进行分拣，智能平台采集各种生产数据并传输到云端进行分析。
6年前，从业近20年的“老玩具人”谢伟纯感受到了一种危机感。“招工越来越难，况且在传统的人工制造生产模式下，产品质量也难以保障。”
2018年，谢伟纯所创立的宇星科技牵手汕头市高德斯精密科技有限公司，开发出自动化智能生产线。
美国著名的“竞争战略之父”迈克尔·波特在竞争力模型中提出了提高产业集群竞争力的支持，需要发展新的生产要素，如人才、科研设施等高级要素，通过优化生产要素配置、提升生产要素质量和数量，以降低成本并提高生产效率。
2017年，在广州创业的杜克宏回乡创办了高德斯，企业以高端塑料积木精密生产为切入点，通过构建精密模具、公模库、配置化设计平台、大规模库存生产、自研装备等，专业为积木玩具提供生产制造。高德斯的出现与探索，使澄海玩具产业发展出现了新的空间与产业生态。
通过链式创新、分工协作，产业集群内部从竞争关系变成合作关系，企业间的信用、生产效率都可以得到提升。公共货仓、工业中间品交易可以形成市场，公共园区、共享的设计空间等服务公共产品会衍生，产业内部就会形成新的生态。
黄亮介绍，借助大规模生产，高德斯每粒积木的成本低至2分钱，具有极强的性价比优势。通过产业分工与标准化制造达到规模效应以后，可以降低20%以上的成本，这无疑给整个产业带来竞争力。
与此同时，高德斯在澄海的产业集群中，发展并创建了一些新模式，包括新锐品牌的命运共同体、全面的合伙人联邦机制、知识产权自查、精密制造工厂矩阵裂变等，全面提升了澄海玩具的制造能力与水平，使澄海玩具备高端化、品牌化、规模化、数字化的基础。
森宝文化是与高德斯合作的第一家积木玩具企业，如今，森宝把三分之一的产能都给了高德斯，因此养了200号人的设计团队，是当地平均水平的四倍，每年推出500多款新品。2022年累计营业收入比2021年增长了102%。
去年以来，汕头澄海组建塑胶精密制造联盟，成立中国电信玩具产业数智化研发中心，在玩具积木、魔方领域基本实现智能化制造，高德斯等一批企业“黑灯工厂”模式实现从0到1的突破。数据显示，汕头全市拥有玩具创意国家级高新技术企业78家，省级专精特新中小企业35家，吸附了超4万家生产服务配套单位落户。
如今，汕头澄海正推进玩具创意产业品牌化建设、数智化升级和绿色化转型，加快推动新一代信息技术与玩具制造加速融合，培育打造一批可复制、可推广的“数字化车间”“智能工厂”，加快霄鸟云、西之月、云集坊等数字贸易平台建设，依托“链式创新”，加快向“微笑曲线”高价值链攀升。
本期编辑 张樱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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