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诗网刊微信版第622期 (总4028)
【左邻右舍】第2025期 本期编辑:郑治涛
程胜凤/风之羽/盛华厚/唐宝凤 五柏清源/伊夫 |
程胜凤,网名山妮,风儿,凤子。湖北麻城人,现居甘肃兰州,系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见于《诗歌月刊》《飞天》《回族文学》《帕米尔》《速读》《金城》《甘肃文苑》《中国诗影响》《甘肃日报》《兰州日报》《兰州晚报》《长江诗刊》《大别山文学》《北方作家》《西风》等报刊,偶有作品获奖并入选。 |
那山
那山
还是书里的样子
山顶有积雪
有终年给你预备着的
一池清水
那水里,倒映着的山影
似另一个时空里
以从未变过的姿态
在终年等一个人来
变成水雾,迷恋山野
变成瀑布,投奔大地
等一支竹笛来
响起
完成天籁之音
秋分
夜,会越来越长
你,出走的决心呢
还剩多少
一棵树开过花了
结过果了
现在,只剩下最后的倔强
——于秋风萧瑟声里
把自己点燃
对脚下的泥土说
“该我温暖你
因为,从一开始
是你用尽全力把我送上枝头”
你便看到了
大片大片
叶
落
归根的景象
好时光
——写给堂姐
好的人,好的年纪
你18岁,我15岁
好的梦,我们一起在煤油灯下
你绣花,我看书
我们没有说话
静静听着一台收音机里的广播剧
或小说
好的房屋
一出两进的老屋
——有两个天井
下雨天可以伸出手从天井接“自来水”
我们嘻戏打闹
都还是镜中的样子
我们的眼睛明亮
我们去往后山扫松针
扫落叶
因为寒冷
我们相互把手搓了又搓
太阳多么温暖啊
我们习惯站在太阳处
习惯坐在堆积的松针或落叶上
我学着你笑
我看着你笑
那时
你是我至亲的姐姐
风之羽,辽宁省诗歌学会会员。作品散见于《香稻诗报》《鸭绿江》《星星诗刊》《青春诗歌》《流派.诗刊》《海派.诗刊》《上海文学》《辽南文学》《辽宁诗界》《红海滩 》等各类文学期刊、网刊及多种诗歌选本 |
风月中秋
今夜这轮明月
是挂在秦时 汉关的那枚
还是潋滟在唐诗宋词那弯
几千年过去了
这块感性的石头
它昭然若揭的心事
又一次客串了
那张风花雪月的脸
今夜依然悬挂着迢遥的辉芒
漾在杯中的碎银子叮当的响
此刻喝干了昨日倒空了月光
今晚你依然守在我的窗棂
却不再是当初的脸
就算拂去千年的尘沙
却难以滤掉滚滚红尘
如果还有一次经心的凝眸
如果我是春天里
飞入你眼里的那粒沙
月亮本该是圆的
为何还要亮出那把弯刀
一片枫叶
不求证 关门山枝头
漫漫红叶 可是红颜之劫
你采撷一叶 放进 日志里
从此 那个火红的秋天
进入 一隅葬地或夜的深谷
一段情怀 被做成标本
在梦里设置的那个情景
像一个人的长夜
置换 阳光下那个醒目的主题
多年后 岁月披衣走远
外面已是杂草丛生
你 仍然驻守 不变的红颜
直到某一天
终于从时间夹层中徐徐脱身
你惊鸿一瞥 瞬间悲欣交加
然后 堕入红尘万丈
尽管阳光还端着颜料
此刻 你已是感光的胶片
两个扁平的人
两个扁平的人
伫立在岁月的橱窗
几十年前 留下的两具分身
而本体 若夜暮下的火车
不知去向
留影 潜台词 被过去收藏
如果 朝向这张时光底片
轻轻的哈上一口雾状的仙气
须臾间 唯一的念想变得湿润
一段莺飞草长的岁月浮出水面
神往 穿越 青春岛 小小篝火旁
不变的笑脸 临摹那个青涩年代
所有季节 都是春天的褪变
这张方寸的狼牙啃老了岁月
谁会记得那锯齿形的瞬间
是那个时代最美的曲线
漫长的夜幔仅有的一束光影
一段不曾被岁月说服的执念
盛华厚,山东夏津人,青年画家诗人。致公党北京朝阳区文化委员,北京密云区美协副主席,南昌航空大学客座教授,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北京作协会员,《天涯诗刊》执行主编。美术作品被中国军事博物馆等收藏。著有诗集《默读》,诗画集《拉萨女神》(合著),画集《盛华厚作品集》。曾获北大未名诗歌奖,中国青年诗人奖,博鳌国际诗歌奖,十佳华语诗人,中国诗歌学会优秀会员,2022年度北京文艺网年度诗人奖提名,中俄50名优秀青年,中欧文化交流十佳艺术家等荣誉称号。现居北京。 |
天色将晚
这一程,不知靠谁走了很远
最终发现是自己走到天色将晚
很多过往悲欢都不想提及
都在失眠中转化为阅历
圣贤大德什么都懂得,诸如
尼采的《查拉斯图拉如是说》
诸如孔夫子的《论语》,所以
越有智慧的人越懂得闭嘴
越走过远方的人越懂得自己是谁
直到天色将晚,万物归寂
无誓可发的天空下起大雨
大雨中,呆望窗外的人
一定是有诺言没实现的人
他一定有很多事没有释怀
也一定有很多人没有放下
但是天色依然将晚
依然降落在圣贤大德的庭院
降落在外卖和快递小哥的脸上
降落在准备奔现的网友面前
这一程,有很多天色将晚
但无人关心什么是天色和将晚
就像无人关心日落后有多少精英
为了碎银几两加班到深夜
无人关心什么人靠捡垃圾活着
但是天色将晚,所有正常人
都会按照传统习俗回家吃饭
回到心比天高终要落脚的大地
回到不甘无奈而必须的生活里
乌兰察布的雨
一场雨从火山草原穿过黑夜
一直跟随我的车下到辉腾锡勒
我驱车到哪里,雨就下到哪里
仿佛我头顶的积雨云,没有因为
我从北京到乌兰察布而离去
七月的乌兰察布,一会儿是雨
一会儿是阳光,仿佛告诉我
这才是人生真实的模样
我在阳光穿过乌云的时光里
参悟到很多人一生的来与去
你看从铁木真到成为成吉思汗
没有经历生离死别的人无法同感
但一代天骄在毛主席的眼里
却“只识弯弓射大雕” ,仿佛
谁都有机会可以拥有自己的尊号
雨下在乌兰察布无处可躲的地方
我不知撑伞还是任凭雨下在身上
我一会儿撑伞,一会儿踽行于草原
我想到自己的前半生犹如铁木真
却想不到自己的后半生会像谁
跳进红海
作为旱鸭子,我在众人掌声中跳进红海
因为相信人性,我相信众人会将我救上来
尽管我全副武装,但跳进几十米的海水
我仍然略显慌张,但为了维护形象
我像会游泳的人一样在海水里保持修养
我的恐惧无人知晓,但我看到海底珊瑚
激动的心情也无人知晓,我在波涛汹涌
的红海里自娱自乐,就好像我从未快乐过
红海的水和黄海的水一样碧绿,就像
红海的的鱼可能就是我在黄海放生的鱼
就像我跳进红海就是跳遍世界所有的海
就像一次爱中受伤就习惯了所有的离开
此刻,我站在红海略显荒凉的赫嘎达小镇
遇到一位用情专一却仍然被爱抛弃的男人
他说他每次跳海殉情都会被众人救上来
直到日久天长,时间治愈了他内心的创伤
他脱胎换骨打起精神像获得摩西的拐杖
他说他内心已经能开山劈海,超然于世外
他说世间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将他打败
我恍然大悟,悟到时间就是最好的医生
为了获得他的能力,我也跳进了红海
只是至今也没有众人把我救上来
唐宝凤,网名静湖金波。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河北音乐文学学会会员,华夏精短文学学会会员,签约作家,唐山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家网会员作家,中国诗歌网会员诗人,《一句话微诗》主编。小说,诗歌,散文多在《中华诗词》《诗选刊》《中诗报》《天津诗网刊》《唐山文学》《河北文学》《中国阴山诗选》《中国荒原诗选》《诗人艺术家》《草原文学》《东北文学界》《山东诗歌》《青年文学家》《世界经典文学荟萃》《麦浪文艺》《辽沈晚报》《神州诗歌报》等报刊刊发。 |
音符,从黑到白
非黑即白,黑白相间
你站在那里
音符,无时无处不在
目光是送别,也是迎接
是开始,也是结束
是忧伤,也是欣喜
音符,水乳交融
昼与夜的交响
太阳和月亮的和弦
等着你,等着你的双手
按下,再跳起
比如湖上的白鹭鸟,娉婷,跃跃欲试
比如比翼而飞的天鹅,引吭高歌
比如荒原上的犁铧,耕耘土地的心跳
音符,从黑到白
热爱,从天黑到天亮
光阴里的马驹
它的欢快,它的忧伤
它的理想,它的现实
都在蹄音里驰骋,踏响
征途迢递
山谷里的春雨
由缓而急
由疏而密,由絮语而迷离
手指拂风
风吹稻花香两岸
风去,风趣,热烈的蜂群采蜜忙
风来,风籁
悲怆的命运叩响门环
由低而高
开凿登峰的云梯
一阶阶云台,粗糙而后细腻
迸发,花香鸟语
山峰在云中矗立,生根的神曲
上上下下,起伏高低
长河落日去
海上明月起
高山流水间
知音念天地
按,按
按下去的
是走在麦田的劳动者流下的汗滴
弹,弹
弹起来的
是麦浪滚滚的光华羽翼
在大地深处
抚平,岁月的伤痛
直起,涅磐的呼吸
按下,按下
倾听,倾听
这是钢琴的本能
这是弹奏者的劳动
在黑白的流水中
你的手指是两条游动的锦鲤
在浪花里冲锋
在瀑布中跃起
那时慢
走在清明上河园的古典
一切都是宋朝的慢
慢慢吹着的风
梳理生活长卷
慢慢流着的水
摇曳波光潋滟
慢慢说着的话
表达内心情感
慢慢开过的船
跟着躬身挣命的纤
慢慢摇着桨影里的春天
慢慢着欸乃
情歌唱着慢慢的时间
婚嫁的红色慢慢着变淡
他们和她们素常表情里
藏着多少生活的细节
每个人的秘密都淹没在宋朝的尘烟
那些宋朝式的轻衣
要承受一切
长久和短暂
快乐和苦难
还是把憧憬存于现实的褶皱
寻找命运的拐点
放下蓝花大碗
一碗实惠的面
让底气从脚下升起,继续向前
从阳光那里冲出来
两朵阳光的暖
一老一小笑得天真自然
与这幅画和谐共生
老妇人对小孩子说
乖乖好好看着前面
有人给咱照相呢
要笑得最好看
有些感动闪闪发光,在镜头前
城门开开关关
眼帘花明柳暗
乡音辗转难眠
月下灯火阑珊
时间的远方
与父亲我们去赶集
像小时候一样,那时他领着我,
现在 我扶着他,我们顺着
相同的祖先的支流而来
我是老葵身边的小葵,脸上挂着
相似的,葵花的笑意
很多往事被我们提起
光影斑驳在岁月的长堤
万子河的流水倒映着我们长长短短
高了矮了的身影,平平仄仄的诗句
让河水,看起来更像一本诗集
小唐,你好啊
路旁有声音像追光一样追来
小唐,等一等
我和父亲都回过头来,都以为喊的是自己
都曾经是小唐,在走向老唐的路上
“是喊我的,是我曾经的同事”
父亲惊喜又得意,瞬间年轻了十岁
挺起了腰板
那喊声从金色的葵花田野传过来
好像背了几万遍的熟年的电影台词
此时顺着蚕丝一样悠悠长长
柔韧的音频震动
看见,无数相似的葵花笑脸
从光影的深处,一盏盏亮起来
铺展迢递,时间的远方
阳光一样的呼唤和攀谈
小唐,你好啊
五柏清源,曾用名清源,清远,原籍四川省通江县人。作品散见于《中国诗选刊》《天津诗人》《海外诗刊》《诗歌月刊》《诗选刊》《长江诗歌》《民间诗刊》等报刊及诗网刋。入选多个年度诗歌选本。 |
她把春风放在十里之外
我想了很久
决定还是要记下她,她住虚无
年轻时吃了很多苦,她的命
像黄连一样。她一生没读几本书
她的行动是强大的,为劳苦人代言。话里
藏有毒舌,教很多人学会尊重
她天生就是一个侠女
对感情像长剑锁喉,她把春风
放在十里之外
对燕子口的炊烟,常常佩服得
五体投地。对青瓦上的青苔
她可以大哭一场。她对人传音
不要试图找我,我住虚无
我愿与时间和解
我愿与时间和解
随你渡过所有剩余的河流
时间在循环,我们的生活也在循环
我赞美未来的每一个片段
送走过去的一些回忆。我去拿把伞
我在伞下掸去灰尘
一片树叶
旧时光里的树叶。我清晰记得
有一片向阳的叶子,是倾向我的
针叶林柏树认识我,阔叶林的白杨
也认识我
那片叶子属于阔叶林,但不是白杨
它掉落之前还与我说过话
掉落是后来的事情。都怪秋风
吸干了叶子的水分
后来我回到那棵树下,凝视枝条上
那丁点的地方
我的一个朋友在那年秋天走了
据说与那片叶子有关
伊夫,诗人,作家。1968年生于浙江温州。16岁开始发表作品。曾担任报社、电视台编辑、记者、制片人。作品曾先后在《解放军文艺》《诗选刊》《星星》《诗刊》《草堂》等刊物发表,著有《生活空间》《天黑》等文学专著。2016年入选《诗选刊》十大著名诗人采风团。荣获2022年《延河》杂志最受读者欢迎奖诗歌榜首奖。系世界华文诗歌学会副秘书长、加拿大海外作家协会理事、国际当代华文诗歌研究会研究员,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半島詩刊》主編。 |
海蛇,像魚一樣死去(组诗)
泡茶
撮一点茶叶在透明的容器里
加水,最好是沸点的水
加至瓶颈。茶叶开始极致的表演
它们全都向往高处的生活,为了先前抵达
它们在瓶子里竞相献媚、互相排挤
甚至作困兽状挣扎
它们努力抵达水的高度
并且一个个都以胜利者的姿态自居
它们狂妄、悠然自得
每一片茶叶都是一个王国
这些无知的生命
悲催的命运已在不远的地方
悄然地等待
它们在空气中冷却、凝滞以至痴呆、僵化
是时候了。最先喝掉的总是
最先抵达的那片叶子
潜入
寒风起,万物归巢
而我正潜入它的腹地,静观八面玲珑
它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让人好揪心
包括它的静,静是一种无声的叛逆
我开始剥离静夜中的杂质
所有的伪装浮出水面
它们如同梗在喉咙的鱼刺,一吐为快
如果我卸下黑夜,它就会不动声色地
显露它的婀娜
在荒涼中,一切都是那么的奇幻
一棵树,或者空灵之门
一棵树可以长在悬崖峭壁
也可以长在手心
它甚至可以住进一个人的心里
一棵树在森林中是孤独的
它金属的身体全让时间掏空了
它是善良的。它的胸怀博大
它包容自然界的一切事物
比如飞禽,比如走兽
在它的记忆里,没有邪恶没有仇恨
没有暴力没有战争,草地上只有
和平的种子
我不去想恐龙是如何灭绝的
我不会去翻一本老黄历
我只关心正在消亡的事物
猎人和猎物在世纪的纪念碑前
角逐一场毫无悬念的游戏
猎物没了,猎枪自然成为一种摆设
森林会孤独死去
一棵树,自掘一座坟墓
将自己埋在故土,风吹进地底
它竟然变身为一块化石
和我所看到的贝壳化石一样
纹路清晰,有些沉重
隐约听到脉搏的跳动
海蛇,像魚一樣死去
这时候,海水不惊
它本应该在海上舞蹈
夏天的森林是热闹的,海底下的也是
一座海,因为一条海蛇的被捕
顿然显得黯然失色
我所见到的海蛇,肤色有些类似于渔民
他们都曾在大海的风暴中行走
他们都是灵性动物,没有鳞片
也都能在海上发光
它靜靜地躺在盛滿海水的魚缸里
佯装自己还活着
它的身边再也没有惊起一朵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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