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骆驼祥子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当新兵时，曾在驻川某汽车团农场与战士们穿着军装上街卖过粉条。今天我要说说同样发生在这个农场的故事。
当过兵的人都知道，那个时候军队和武警还没有废止生产经营，团级单位大都开办有部队农场。
当时农场经营的范围也是千奇百怪、五花八门，我所在的汽车团农场利用生产粉条剩下的粉渣、粉水，顺便成立了一个“养猪班”。
我们的农场养猪班，由一个志愿兵班长带着10多个战士，当时饲养着100多头肥猪，由于这些猪主要依靠生产粉条剩下的粉渣和粉水喂养，而不是像当地农民主要依靠割草喂养，所以猪儿不仅长得快，个个膘肥体壮，而且特别瓷实。
猛一看猪儿个头并不是很大，但上秤一称往往能吓人一跳，都在两三百斤。因此说，这样专业的养猪基地，自然与大多数基层连队靠泔水捎带喂养的几头猪，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这样一个专业的养猪班，除了科学喂养外，自然需要掌握专业的有关养猪方面防病、繁殖等基本知识。
我在农场时，养猪班的班长是1979年入伍的山西兵吴栋，他是个多面手，喂养、防疫、交配、接生等啥活都难不倒他。
他们养的猪不但又肥又大，猪圈还整理得很干净，夏天都闻不到什么异味。
可是，他在转为工资制的志愿兵后，没再干几年就联系跨军区调回了他家乡附近的驻军部队，临时把班长工作交给了继任者——一位表现不错的四川兵陈班长。
小陈当时还未结婚，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的，对于生猪喂养、防疫等又苦又累的工作不怕，但对猪儿交配、母猪产仔这类事情就难免有些难为情了。
但没办法呀，这是组织交给的光荣工作，不能有丝毫犹豫和退缩。
我记得有一次他报请农场领导同意，从地方单位借调来的公猪与农场母猪交配，大家都围着看稀奇，但不知什么原因，公猪和母猪就是不来“电”，这可把他给急坏了，后来不知是怎么交配成功的。
还有一次为母猪接生，那是一个雨夜，虽然之前吴班长调走时与小陈作了交接，也详细教给他怎样为母猪接生，但这样复杂的真实场面要实际操作起来，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都难免有些手忙脚乱。
那个雨夜，小陈与养猪班其他战士一道直忙乎到凌晨，可谓吃尽了苦头，最终也未能如愿，最终不得已只好报请领导同意后，又调动农场军车冒雨驱车几十公里，请来了驻地县兽医站的工作人员，才帮忙为母猪顺利接了生，产下一窝健康活泼的小猪仔。
现在想起来，真难为了这帮年轻的新战士啊！
养猪班战士们的辛苦并没有白费，每年春节前，农场领导都要用卡车载着成车的粉条和一头头肥猪，去往我团每一个营连，专程慰问那些常年奔驰在冰天雪地高寒缺氧的川藏线执行战备运输任务的汽车兵们。
但这些大肥猪在装车时，却不是很好配合，我至今记得这样一个场面：先提前把卡车停在一个有高台的地方，车后箱板打开，车大厢板正好与高台齐平，然后用食物引诱这些猪们往车厢板上走。
但往往是猪们好像知道自己此行程是不归路，一接近车厢板便死活不肯上去。这可急坏了大家，最终战士们七手八脚冲上前去，有抓猪耳朵往前拽的，也有从后面用双手推着猪屁股的，大家叫嚷着，猪们嚎叫着，现场顿时成了屠宰场般……
人和猪长时间相处，也会产生感情，每次拉猪，养猪班的一些战士，有的会蹲在猪圈门口大哭，不让其他战士进圈抓猪，因此，以后每次连队要拉猪或杀猪时，连长都想方设法把他们支出去，免得让养猪的战士们伤心。
现在每每回忆起农场养猪班的一幕幕，反而没有了当时感觉脏累的想法，倒是觉得它培养了青年人刚走上社会吃苦耐劳的良好品质，令农场兵们受益终生，成为一段不凡的珍贵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