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你的手,吾爱
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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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09 12:29
安徽
没什么值得留的,一切都已失去
唯有心中的一丁点儿宁静
像紫罗兰眸子般的花心
By 劳伦斯
早晨去花鸟市场,首先老字号买了油条卷饼,边吃边逛,又看到一只豆绿色陶罐,边角有点裂缝,摊主号称民国时期的东西,要价不贵。后来不远处嘈杂起来,看起来垂垂老矣的两人狭路相逢,偶有摩擦,遂吵将起来,一旁有人劝道,加起来差不多有一百五十岁了,吵可以,千万不能动手。想起周六去银行办卡,小姐姐一声一声叔叔喊我,头发丝毫没有白,却有点花白胡须,生活真的不易,前几年就自己理发,如今超过了四十八个月了,于此省下的银子呢?当然《活着》和《梁庄十年》差不多不同时期刷新了我的阅读体验,如今120公交清晨五点半从淮河之北的公交站出发,它轰然穿过城市静静的街道,早已习惯比亚迪电动大巴的雷声大雨点小,火车拉来的城市狡黠地开始清除铁轨,未必是什么好兆头,没有了铁路线,小城估计什么也不是,万物伫立,等待梁庄之类的伪乡愁褪色。其实残雪的神秘列车仿佛焦灼地行驶了一辈子,就像我往往独自一人坐在疾驰的比亚迪电动大巴尾部,复制的焦灼油然而生,除了昏昏欲睡迅速进入梦乡,各种车辆都没有清晨宽敞无人的大巴更适合一个失眠者贪婪的瞌睡,残雪的《边疆》亦是如此,它们把我带向了博尔赫斯神秘花园的小径岔口,便戛然而止各种暗示,剩下我茫然无措,找不到归宿。
男权依旧悄悄鼎立,估计文学很难拯救余秀华范雨素们所处的生活窘境。我也依然饥肠辘辘地奔波在朝不保夕的路上,深夜的雨毫无征兆地开始,被它们击打树枝不耐烦吵醒的时候,我看了下时间,凌晨四点一刻,上半夜猫咪无节制的嘶鸣早已精疲力尽的停滞,此时任何东西都在黑暗的掩饰下残口延喘等待着黎明之光,天快亮了吧?雨会在曦光乍现的时候停止。多年以前,我在北方的一所电力学校呆了将近两年时间,应该是和近百人未来的同事一起,学校建在荒郊野外,而驻地距离学校的中间地带,有个半坡的丘陵,平原多的是丘陵,那种无法生出荒凉感的小土包,后来莫名其妙的丘陵因我的幻听幻想,增加了诸多莫名其妙的元素,包括站在顶端,可以远眺荷塘四季轮回,绵延不断涌向发电厂的铁路专用线,以及排列为矩阵,源源不断牵引出万古不竭能量的高压线铁塔。
其实在那儿什么我也没有看到,坡下比邻接壤一个警惕的鱼塘和几亩温柔的菜地,想当然地把这些当作我们自己可以随意处理的东西,大自然馈赠给我们的礼物,已经想不起池塘里钓鱼网鱼,途径菜地轻描淡写拔起一棵大白菜的若干细节,究竟重复了多少次,印象深刻的只有北方农妇气急败坏的污言秽语,多么令人莞尔一笑的事情,这次看样是丢了一只老母鸡,八年之久的老母鸡,大概生产了几千枚鸡蛋啊。雨夜凌晨的四、五点钟,这些情节类似再也懒得觅食的白猫,一边走,一边缓慢地拉长它自己修长的身体,我模糊不清地看去,一棵昔时的大白菜漂浮于雨雾之中。邱华栋短篇小说《河马按摩师》讲述了从县城出走内罗毕的男男女女,面对稀奇古怪的非洲大陆,一次又一次的诡异选择,末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彼此不可瞧见的视线里继续行走,幸好这不是康拉德《黑暗的心》带来的“灾难性的刚果之行”,但还是窥见写作者努力向康拉德靠拢的意味,无论如何,黑暗会一次又一次笼罩大地,黎明才是黑暗的阴影。
曾经以为提琴和钢琴属于绝配,有时候吉他与提琴也能搭得锦瑟和谐,所以不到骷髅坠地,根本不太可能判定你会和谁白首偕老。沿着挂满红彤彤西红柿的架子走过去,夕阳仍在丘陵的边缘超度白昼,有点魔障地琢磨它们属于某个阶段的几次元呢?清风放荡,差不多帕尔曼的提琴和威廉姆斯的吉他完美演绎的帕格尼尼那样,立冬以后的烦躁逐渐黯淡,傍晚围绕般若湖不停地转圈,无所谓什么思考,说不定“能够观察到的一切都是无意义的。”和阿兰达蒂·洛伊的《极乐之部》打交道有很大的风险,大概率的是,明天早晨手机的闹铃会继续提醒我,一天的荒诞,或者荒诞的一天又开始了,如果设置夜晚熄灯的闹铃呢?洛伊说《极乐之部》的结构更像一座城市,尽可以在其中肆意飘摇。对于小说家,现实是如何降临的呢?她又是如何让自己笔下的他们僭越阅读者的烦躁不安再次重逢的呢?或者我将要重复的你,早已非你。这很难说,很难说的事情太多,电厂锅炉熄灭的太久了,这栋楼拆除以后怎样抵达荒芜,以及原本墙壁四处流窜恶狠狠的爬山虎,它们会在何方一统世界?亚里士多德判定担任裁判的人自己应该也是表演者,于是我在闹铃声中继续阖上眼睛,周六嘛,根本不愿分清此时此刻到底是清晨还是夜晚?随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