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他们的眼睛
摆正他们的嘴唇
挖一个干燥的坑
把他们埋掉
诗人总是推迟世俗意义的成年,当然隔壁小学带来的福利,便是周边的房价明显高于城市其它区域,好吧,再一次原谅它的喧嚣,就像余秀华反反复复原谅命运这个东西的捉弄,好在命运还算识趣,投桃报李地把她送到了诗歌旁边,姑且无论余秀华对于诗歌的把握,以及女诗人还想抓住的爱情,按照“写作就只能是芭蕾舞鞋的空洞华丽”,心理学家发现,相较女性小说家抑或其它什么广义类型的男性作家,女性诗人大概率容易罹患精神疾病,或许这有点扯。每次唏嘘别人命运机缘巧合的时候,往往也在隐藏自己的悲哀无奈,多半也无法想象姓许的富人如何挥霍掉万亿金银财宝,算是贫穷限制了想象吧。“除了无用的东西之外,没有什么是真正美丽的...”,类似马伯庸把杜牧“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具体时间,定格于大唐天宝十四年,那场在历史上有卓越影响的安史之乱,终于在彼时脓疮一样喷薄而出,这个杀了亲姑姑及三个儿子的李三郎,却莫奈何安禄山。
阖上眼睛,清晰可辨的事情愈来愈多,索性任由那些莫名其妙的紧张泛滥。很久没有阅读安吉拉•卡特的另外什么东西了,陈春成多少也有点向卡特致敬的意思吧,触碰卡夫卡的文本,容易失控,写作者与阅读者毫无征兆地对峙起来,遛弯不会,上个周末,沿着河堤,河堤之下的水势淹没了不少刚刚度过夏天的杨树,堤坝之上俨然成了一个硕大的旧货市场,瓶瓶罐罐,那种鼓捣蒜瓣的石臼,十元一个,摊主告诉我它是六、七十年代的家伙,哦,好家伙,春秋战国的刀币也随处可见。《流俗地》属于黎紫书的野心,写作者大概都臆想流芳千古,那些文字穿插驾驭了多少情绪,引起了多少共情,其实马华文学也好,内地文学也罢,很难离开文学奖的肯定,如此旋即跳入别的什么泥沼,《会真记》发展成为《西厢记》,结局大为改观,有情人终成眷属,宝玉和黛玉共同观摩了诸如《西厢记》之类的“良辰美景”,相同的叙述,相同的小说,因为共情,书里书外,即使仅仅残篇断篇,弗洛伊德用梦境复活记忆碎片,而阅读者因此独乐乐于似水流年。
所以欲望差不多即是镜子之中另一个你自己,午后黑压压的乌云,手机屏幕推送的天气适时提醒,三十分钟之后会有一场不大不小的雨势,街边的彩票店内只有老板一个人处于嗜睡状态,原本熙熙攘攘的票友,好像因为本该阳光灿烂突然莫名暗黑的天气,完全没有心境来此琢磨大奖何时从天而降。我随便机打一张彩票,小心翼翼放进钱夹里层,这种希冀的举止不能天天做,任何沾边欲望的东西,都该保持距离,适可而止,绝不放纵,我们能不能降住欲望驾驭欲望,其实和中奖一样罕见。
除了安吉拉•卡特天马行空的暗示,克莱尔•吉根好像在努力讲述一种控制,这和上文所言的驾驭略微不同,悬疑无所不在,包括我对艳遇的渴望也仅限于诸多文字的排列组合,很多时候我的绝望,始于街道上瞧见差不多疲态的中老年妇女,她们仿佛一直在奔波,她们完全控制不了奔波的节奏,一如我控制不了上来透透气的绝望,克莱尔•吉根一定要中年女一夜贪欢遇到变态男,属于吉根小说的陷阱,有时连小说人物自己也不清楚接踵而至的是什么,空有了一腔心思,比如《水最深的地方》,很接近为了爱情奔赴而后又为了生活摒弃你的姑娘,生活的彼岸,最不可思议的还是生活本身。
关在牢笼,挣脱牢笼不是关键,牢笼里苟活才是常态。不知不觉稻梁谋的饭碗陷入混沌大概数年了,还没有尽头,此类事情天算不如人算,不怕每个人自私自利,就怕天下自私自利的人不谋而合。又一次注视墙角玻璃缸里的孔雀鱼,它们疯狂地爱爱,如今全都悬浮在水面透气,你可能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你必须感觉不到任何东西,同事出差归来,她的鱼缸干涸了,那些鱼草紧紧贴在斑斑驳驳的玻璃壁,琥珀中永恒的虫豸,鱼的尸骸顺着下水道返回了大海。
好在《瞬息全宇宙》选择了以爱和希望战胜了虚无收尾,回溯我自己在爱情中的软弱后退,就是一个男人的让步,生理性喜欢才是真的喜欢,连石黑一雄也说,“太阳总有办法照到我们,不管我们在哪里。”午后的秋燥漫长无垠,泥腥味倒是破窗而入,对待开窗还是关窗的问题,我有点游移不定,那种遮天蔽日的暴雨比较符合此刻的心境,贝克曼在他自己的自画像中乔装打扮,看样子我们目前所拥有的一切显得那么夸张无聊,尽管未来可能还存于想象,也大差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