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岁研究生,入院到死亡仅7天,死因竟然是几盒感冒药!西药、中药,谁更安全?

健康   健康   2024-11-07 09:01   广东  
大家好,我是李医生。
感冒药是小药,但如果使用不慎,尤其是多重联合用药,可能把肝脏吃没了。
比如下列这个例子,实在不是罕见,而是时有发生:
(一)药物导致肝毒性,可能肝衰竭
泰诺是一个复方感冒药的商品名,其组分为每毫升含对乙酰氨基酚32毫克,盐酸伪麻黄碱3毫克,氢溴酸右美沙芬1毫克,马来酸氯苯那敏0.2毫克。
芬必得也是一个商品名,其主要成分是布洛芬。
上述这个病人,出现严重肝损伤,可能是因为同时吃了过量的对乙酰氨基酚、布洛芬成分。
之前还有一个病例:一个27岁的研究生入院到去世仅7天,大家在感慨年轻生命陨落的同时,也对发生这个药害事件的原因感到心惊胆战。当时媒体报道,27岁的研究生小张只是感冒发热,自己买了感冒药吃,便出现了这样的后果。而为了让感冒发热好的更快一些,他一下子买了好几种感冒药,有中药有西药,并且自行增加了剂量。
这是一个典型的不合理用药导致的严重不良反应。
尤其是对乙酰氨基酚,从临床来看,对乙酰氨基酚可用于≥3个月的儿童和成年人,似乎很安全,其实不是的,国内对对乙酰氨基酚的单日最大剂量建议是2g,每千克体重10-15mg,比如你60kg,那一次量可能600-900mg,每4-6小时可用药1次,24小时内不超过4次,以方便总量不超过2g,如果超过了,可能中毒。一定要按照说明书用药,不要随意超说明书使用。
尤其是很多感冒药看似中成药,实际上是含有对乙酰氨基酚成分,如果不留意,很容易就过量,造成中毒,引起肝损伤,甚至肝衰竭。比如维C银翘片,里面就含有对乙酰氨基酚。精制银翘解毒片,里面也含有对乙酰氨基酚,如果再跟对乙酰氨基酚片联合使用,真的随时可能过量,不得不警惕。
比如酚麻美敏片(一种感冒药),每片含对乙酰氨基酚325mg,说明书是一次1-2片,每6小时可服用1次。维C银翘片,每片含对乙酰氨基酚105mg,说明书说一次2片,一日3次。
如果上述两个感冒药都按照说明书来用,合用后,每日的对乙酰氨基酚摄入量是325mgx2x4+105mgx2x3=3230mg,这已经超过国内建议的2g(一日总量不超过2g)了,虽然美国FDA建议不超过4g,但我们不能跟美国人相比,此外也有研究认为不应超过3.25g,不管这么样,这样的联合用药,是相当不安全的了。
西药引起的肝损伤是不少见的。
但日常科普中,很多医生都在强调中药的肝损伤,还有很多文章专门说中药的肝损伤很严重,似乎在制造一个印象:中药不安全。
事实果真如此么?
今天我们单纯从肝毒性的角度来看看,到底是西药安全,还是中药安全,我们客观评论,不要先入为主。
(二)西药引起的肝损伤
西药有很多是能够明确引起肝损伤的。
1994年就有相关研究报道,常见的引起肝损伤的西药包括:
(1)抗生素类药物:最常见的就是喹诺酮类(比如氧氟沙星、环丙沙星、左氧氟沙星、莫西沙星等)、大环内酯类、四环素类抗生素,还有金霉素、氯霉素、青霉素等。重症病人用的亚胺培南西司他汀这类抗生素,也会有肝损伤,尤其是病人原本病情重,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出问题。
(2)合成抗菌类药物:比如各种磺胺类药物可引起过敏性肝损伤,而且跟剂量无关,一丁点都可以出现问题,好在现在磺胺类药物用的偏少了。呋喃类药物也可以引起肝损伤。
(3)抗真菌药物:5氟尿嘧啶可导致转氨酶升高,酮康唑导致肝损伤较常见,甚至有急性肝坏死。氟康唑、伏立康唑、卡泊芬净等等都会有肝损伤。
(4)消炎镇痛药:阿司匹林是最典型的可以引起肝损伤的药物,为此还有一个专有名词:阿司匹林肝炎。如果是肝病患者,即便口服治疗剂量的阿司匹林都可以导致肝中毒。对乙酰氨基酚,很多人认为很安全的药物,事实上不是说的,过量的对乙酰氨基酚就可能肝坏死,上面已经介绍过了。吲哚美辛也容易引起肝衰竭。保泰松引起肝损伤的发生率相对少,小于1%,但也有。但这些药物都可能引起胃肠道反应,甚至导致胃溃疡出血等。
(5)抗结核药物:基本上所有抗结核药物都会有一定的肝损伤作用,其程度与剂量、联合用药有关。异烟肼、利福平都可以导致肝损伤。
此外,抗精神病药物、抗心律失常药、抗肿瘤药物、激素类药物都可能引起肝损伤,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
最近,解放军总医院第五医学中心、首都医科大学等单位与国家药品不良反应监测中心合作,利用信息技术,从2012-2016年600余万份ADR(药物不良反应)数据中筛选出了DILI-related ADR报告(药物性肝损伤报告)94593份,建立了国际最大的DILI-related ADR专业数据库,首次开展并完成了中国大陆DILI-related ADR调查,这应该算是当前国内比较权威的数据了,该数据得出了几个主要的研究结果。
其中之一即是我国药物性肝损伤相关不良反应的药物构成特点。
这个调查分析显示,在2012-2016年的药物性肝损伤报告中,化学药(西药)占94.5%,中草药占4.5%,生物药占0.8%,其他占0.2%。报告频次最多的前50名怀疑药物全部都是化学药和生物药,其中抗生素、心血管药物、抗肿瘤药物位居前三位,其中抗生素以抗结核药物为主。
(三)中药引起的肝损伤
中草药也会可能引起肝损伤,但从上述研究来看,占比仅为4.5%。我猜测原因有几个,第一,中草药的确引起肝损伤可能性相对少,第二,现实中使用中药中成药的人数远不及西药多,所以发现的肝损伤问题也相对少。但不管怎么样,这份报告的确指出了西药肝损伤占几乎95%,中药只占4.5%,所以我们要警惕中药引起的肝损伤,但不要夸大这种肝损伤。
其实说中药的毒性这个问题挺有趣的,为什么?因为这些话题很多时候会有人带节奏,以前我不觉得,现在越想越不对劲。

中药有毒,很多也是明确的,因为药物的性味归经基本搞清楚了,药物的毒性也基本知道,比如中药明确有毒的有附子,细辛,苍耳子,为什么我要拿这几个举例?因为我这几个月来经常接触它们,尤其是细辛和苍耳子,我几乎天天都在用,但我上个星期抽血查的肝肾功能血常规等等都是正常的,我自己也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中药讲究配伍,讲究君臣佐使,讲究炮制,讲究使用原则,如果一个中医严格按照中医的原则来使用有毒药物,那一般也是无毒的,比如附子,炮制过,剂量对,配伍合理,那怎么会产生毒副作用呢?比如细辛,剂量对,煎煮时间够,也不会有明显毒性啊,合适疗程使用基本没有问题。
一般中草药导致毒性的,都是胡乱用的,比如我之前写过的,治疗鼻炎用了100g苍耳子,而且是生的,简单炒一炒,然后吃,然后要去住ICU了,这情况你不中毒谁中毒?

可以比较肯定得说,中医中药里面也是有毒性反应这一回事的,并且深刻知道某个药物有毒,而且会为了对付这个毒性反应做了很多原则性的东西,然后把有毒变成无毒或者微毒。

西药讲究单兵作战,很少配伍使用,有也是仅仅几个,而且不怎么严谨的配伍,比如你用有刺激胃的药,同时会用点护胃药,这也算配伍。正因为经常是某个药单兵作战,比如抗生素,所以药物毒性作用就来了,而且西药的毒副作用有就是有,专家用有肝毒性,基层医生用也会有肝毒性,比如庆大霉素,你换了谁来用它,它都有很大可能性导致肝肾毒性,而且这种毒性是不可能被其他药物中和的。

怎么形容西药的毒性的,就是特别的生硬,理解么?一根筋,拐不过弯,因为这些药物都是合成的,原本不存在于大自然的,所以没有所谓的配伍相生相克概念(即便你不喜欢这个概念,但它是有道理的),更重要的是,西医体系不相信这套法则,不大讲究配伍,没有这样的理念。

95%都是西药导致的肝毒性,这个一点不夸张,中草药只占4%左右,这个数据不好说,肯定会有一些出入,因为一定有一些人用了中药出现问题而没有被统计进去的,但同理,也肯定有人用了西药而没有被统计进去的,如果你不相信这个数据,你可以自己搞一个数据,但要能够以理服人,否则只能用现在这个数据:西药导致的肝毒性占95%,中草药占4%。

中药呢,同样是附子,同样是细辛,不同的人用它,它可以是毒药,可以是有效的药物,看你怎么用,所以讲究用药者的水平,所以说我们要提高用药者的水平,如果大家都合理用药,那么理论上中药的肝毒性是可以完全消灭的,但这个仅存于理论上。而西药,理论上都不可能完全没有肝毒性,因为这个药被开发出来时,已经定格了它的肝毒性,除非什么时候对这个药物进行拆卸,重写合成调整,那有可能撤掉副反应,但同时,也可能把药物疗效也去掉了。

所以,不要先入为主认为中药都是毒副作用大的,不要轻易听信别人的宣传,要多听听,多看看,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另外,药物肝毒性是一个比较笼统的,是个排除性的诊断,也会有统计误差。

我认为我相对客观,因为我西药是比较懂的,而中药,我也学习了几个月,也略懂皮毛,大概知道个大概,也跟一些有毒的药物接触了一段时间,所以有些想法。
(四)还有一个完全相反的研究
2019年还有一个研究,跟炸弹一样,舆论一片哗然。
为什么?因为那篇文章《中国大陆药物性肝损伤发生率及病因学》说道:在我国引起肝损伤的最主要药物是各类保健品和传统中药,占26.81%,其次是抗结核药物(21.99%)、抗肿瘤药物和免疫调节剂(占8.34%)。

也就是这篇文章,让很多人一看,我的天,保健品和中药这么猛,竟然会引起这么多的肝损伤,不得了了。

但这篇文章有两个特别明显的“比较污垢”的问题。

第一,乍一看是中药肝损伤占比26.81%,并且排在前面,但是细想,不对啊,那西药岂不是占比73.81%???西药才是导致肝损伤的头号凶手啊,为什么把西药拆开一个一个单独讲,而中药则是笼统放在一起讲呢?不就是为了突出中药的肝毒性嘛,不就是为了弱化西药的肝毒性么?哈哈,我的天,不用着急,这个作者我不用看,一定是西医医生嘛,甚至可能是反感中医中药的医生。有兴趣的同学可以自己去查这个作者。

第二,更不对啊,为什么把保健品和中药放在一起讲?那到底是哪个导致肝损伤更多?此外,中药就只配和保健品一起玩?中药是保健品类似的东西?负责赚钱,不治病?哈哈,是吧,有意思吧,作者这文字功夫,一绝。

为什么我说这篇文章不值一提呢,因为它不客观,特别主观。有证据的,我们可以查到的《2017年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关于发布国家药品不良反应监测年度报告的公告》,里头说到,药品不良反应涉及药品情况,化学药品占82.8%,中药占16.1%,生物制品占1.1%,跟2016年差不多。

这个说法还是相对客观的。但还不够,因为中药还涉及到中药饮片、外用药、静脉用药(比如血必净注射液等)、中成药等等,还得进一步区分。

所以,不良反应不是不能写,但要客观写,不能胡来。

然后是这几天我看的比较多的研究,就是上面解放军总医院第五医学中心参与的这个研究,事实上这个研究是2022年发布的,我只不过这几天才看到而已,名为《首个中国大陆药物性肝损伤相关不良反应调查报告出炉》,这篇文章显示,在2012-2016年中,中国肝损伤里面,化学药(西药)占94.5%,中草药占4.5%,生物药占0.8%。

我的天,看到没有?这两个研究报告差距如此巨大。上一个特别强调了中药和保健品拔得头筹,这一个特别强调了西药占94.5%。从调查分析手段来看,这一个研究可能相对客观一些,数据似乎也更可靠一些,起码它没有把中草药和保健品并列一起讲。

在化学药物中,抗生素、心血管药物、抗肿瘤药物位居前三位。

所以它得出结论,中草药不是我们肝损伤的主要原因,西药才是,对中草药肝损伤不要夸大,但也不能小视。这句话也相对客观。

但我很好奇,什么样的作者会去为中草药正名呢?他一定非常客观吧,或者,他原本就是搞中药的,当然要为中药正名。

再一看这篇文章的作者单位,嗯,是解放军总医院第五医学中心,首都医科大学、国家药品不良反应监测中心等等,看起来都是西医机构啊,他们这么客观这么能揭示自己短处么?

不急,再看。

原来,这个解放军总医院第五医学中心里面,有个肝病医学部学术主任,他叫肖小河,是全军中医药研究所所长。看到没,是中医药研究所所长。这样看来,他当然有意愿为中医药说好话,当然,说好话也不一定是说错话,客观的话也可能是好话,大家自行理解。

还有,这个现任国家不良反应监测中心主任,叫沈传勇,也是作者之一,他没有中医药背景,看起来会更客观一些。

还有,首都医科大学不是也参与了嘛,作者是王伽伯,他是首都中医药大学中医药学院院长,看清楚哦,中医药学院,院长,哈哈。

还有,国家药品不良反应监测中心里面还有一个人参与了这个研究,叫宋海波,他是该单位中药部副部长,主任药师,哈哈哈。

最后还有一个作者,葛斐林,他是北京中医药大学&解放军总医院第五医学中心在读博士生,主要从事临床中药学与安全用药研究,看准了,是中药学,哈哈。

完毕。

我把作者单位和研究方向贴出来,不是为了证明这个研究不靠谱,恰恰相反,研究是否靠谱,要从研究对象、方法、结果分析等角度入手,我自己认为,这个研究肯定比2019年那个要科学,结果也更加可信。

但我还要告诉大家,对不对,谁会为中医药说话?当然只有从事中医药的人啊,难不成要一个西医主任药师来说中药好话?这....办不到啊。

但同时,自己人出来说话,是不是一定靠谱呢?一定真实可靠呢?也难说。

所以,我们得自己有辨认能力,多看看,多听听,多想想,才能有更全面的认识。否则你抓住一个2019年的研究,就大肆宣扬中医药毒副作用多,可耻。或者你只看到2022年这个研究,中医药最安全,基本无毒副作用,可能也不尽然。
另外,我们看一个药物,也不能光看毒副作用,还要看疗效,很多药物是效果好,副作用也大一些,有些药物很安全,但可能效果也很差,至于用哪个,要具体分析。
看看吧,这个世道,光看论文是不行的,论文作者会牵着你的鼻子走的,别被忽悠了。
但读者们关注了我,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尽量客观地评述问题,因为我不收西药的钱,也不收中药的钱,我学习西医西药、中医中药,完全是为了治病,治病人的病,治自己的病,治家人的病,能治病的、安全的,就是好的,在我这里,没有主义,只有疗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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