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拍的照片堆积如山,然而,要找出与父亲的合照,也不算太容易。图1大概是我有记忆以来(6-7岁),第一次上梅城,跟父亲在仲元路某照相馆拍摄的正装照。图2为几年前的重阳节在高观音所拍。
我跟父亲相差35岁,在四姐弟中排行老幺。小时候我是奶奶一手带大。父亲其时辗转于大埔三河汇东小学、松源的五星小学、公社小学教书,从小给我的印象是严厉,不如奶奶那样容易亲近。 直到读书后,随爸爸住在学校,生活起居在一起,才与父亲朝夕相处,直至读高中。
父亲的年轻岁月,充满传奇。出生于抗战初期(1938),爷爷将之起名为“起华”,寓“起来救中华”之意。因生活拮据,父亲小时候曾休学放牛,也曾写信给海外的长辈,描述衣服“日穿夜洗”的窘状,海外伯父据此辗转寄来桶装猪油,以解燃眉。父亲50年代毕业于梅州师范(现嘉大前身),身上充满文艺细胞,能写会唱,60/70年代与同村的好友组宣传队,编剧本排小戏不亦乐乎。好友相聚也不忘抱上各自的小孩,儿时我就在沙家浜五句板的熏陶下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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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小时候,娱乐活动匮乏,尤其是梅县“西伯利亚”的松源,情况更甚。偶有走江湖的汉剧来戏院演出,父亲定会带上年幼的我,也不管我喜不喜欢,看不看得懂。于是,大概五六岁,我便被动接受过汉剧的熏陶。有别于山歌剧《三斤狗三伯公》的下里巴人,其时,我被汉剧华丽的服饰、靓丽的妆容、优美的唱腔、文雅的对白所吸引,尤其是《梁四珍与赵玉麟》等剧目,打开了我了解世界的一扇窗,让我在偏僻的小山村,对发音标准的普通话,对温良恭俭让这些传统,醍醐灌顶地吸收。这,也许就是我与汉剧的缘。
1
孩提时期
图1我躲在山指甲后面,偷看爸爸在梅城文化公园拍照。其实,当时的我是忐忑,担心走丢,所以一直紧紧跟随,就算爸爸只是在旁边拍照,我也不想他离开我的视线。图2是在松源小学读书时,与两个姐姐一起,跟做教导主任的父亲合影。
我出生于松源五星瑶福山下庆福楼,“庆由善积,福共春来”,这门楼大约是1980年祠堂转火时候翻新的,对联也是父亲亲手描红,我大概在旁打过传递油漆画笔的下手。我在庆福楼一直居住到13岁,才搬迁到老圩新屋。
我的故事我的歌
山下小志
松源老圩
SUMMER
上世纪80年代初期,生活还很贫瘠,只是对我们小孩子而言,却没有“苦”的印象,过年有杀猪,有新衣服穿便是最开心的。父亲在松源小学的时光也是快乐的,傍晚的校园,经常回荡着他“啷里个啷,啷里个啷”的歌声和三步跨栏的吆喝声。大概在84年,泰国的四伯公回家(下图),85年老圩建新房,台湾三伯返乡(下图),一天天的,生活肉眼可见越来越好。
老圩建新房应该是父亲早期颇为骄傲的一件事业。手头并没有准备好充裕的资金,就下定决心要为全家改善居住环境。自己动手,发动亲戚朋友帮忙,尤其是在海外亲人的资助下,终于落成。
台湾的三伯在1988年返乡,给我们家庭带来了从物质到精神的变化。我感觉父亲的笑容愈来愈多了起来,事业上也脚踏楼梯步步高,从教导主任到副校长到校长、教办主任,荣获首届特级教师、南粤杰出教师等等一系列的光荣称号,多次代表梅州出席省教育厅的表彰大会。1992年县政府在西桥县府宿舍分了一套房给予嘉奖,达到了事业的巅峰。
从教40年
以致1993年县领导将其从偏僻的“西伯利亚”松源,调动到城里筹备丽群小学,与此同时在西桥县府宿舍分配到了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从此,离开了生活大半辈子的松源老家,开启了城市生活
父亲在丽群小学任上退休,1998年退休后与母亲远赴美国,见了爷爷。只是其时爷爷已无法正常交流,实为遗憾。此后在2014年偕我与红姐再赴美国见亲人。父亲是老大,海外还有两个叔叔六个姑姑,血浓于水的亲情,一直是父亲至为重要的牵挂。
光阴的故事——爷爷崇芳
这些年来,美华姑、丽华姑、圣华叔、建华叔等姑姑叔叔均分别返乡看望他们的大哥,分别也曾在爷爷手书的“九华居”下合影。血缘的纽带,就算远隔千山万水,也值得买这一张张跨洋机票。
十年前的美国之旅
兄妹情深——漂洋过海来看你
海外亲人
COM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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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亲人
COMING
退休后,父亲曾帮人创办过学校,兼任过松源校友会会长,社会活动繁多。只是这几年,身体状况大不如前,尤其是做了几次手术后。我们鼓励他多外出,也遵照他的意愿带他到周边旅游。长汀、上杭、潮州、蕉岭、筀竹、高观音......力所能及的地方,我们都会尽量满足。他最想去的还是曾经工作过的大埔三河坝,毕竟奉献了人生最美好的青春年华。
元旦大埔一日游
龙年春节记事本
大埔西河北塘——美丽乡村示范区
2022年父亲做了三次手术,本就消瘦的他变得更加的孱弱,在医院陪疗期间,他变得像一个懵懂的孩子跟在我们身边,我小时候印象中那个伟岸的身躯变得那么的弱小。父亲老了,脸上写满沧桑,步履变得蹒跚,声音不再洪亮,反应慢了半拍。就算我们再不愿承认,父亲也真真实实的老了。我们都在抵抗,也在妥协。如同许飞那首《父亲的散文诗》中所描述的那样,充满了艰辛与坚韧。他的每一步,都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如同那篇日记中的文字,历久弥新。
松源桃子豆腐
健康吉祥
感恩父母赐予生命,见识这人世间各色繁华。千言万语汇成一句:祝父亲健康长寿,幸福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