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艘船沉入海底
当一个人成了谜
——邓紫棋《后会无期》
一首2014年发行的歌，其背后那一段沉重的历史，直到2024年才为大众所知悉。
纪录片《里斯本丸沉没》，替全人类抢回了一段几乎无人知晓且快要被尘封的历史。
别的电影会谨慎地注明“本片纯属虚构”，而《里斯本丸沉没》则直接在屏幕上打出“本片纯属真实”。
唯有真实，最为动人。
这部片子的动人之处不胜枚举，今天我想聊聊片中着墨不算多的舟山渔民文化。
图源：电影《里斯本丸沉没》官方微博
海神
“里斯本丸沉没”事件中，即使在日军的严密监视下，仍有3名英俘逃出生天。
而这3人躲藏的地方，正是供奉妈祖的“天后宫”。
庇佑渔民的妈祖娘娘，在那一夜，也庇佑了这几个异乡青年。
现实与神话的交织，不可思议中又带着人性光辉。
这便是渔民文化中的“海神信仰”。
根据出现时间早晚，我们来认识一下三位普世海神：海龙王、观音菩萨和妈祖。
1
海龙王
岛民们对海龙王的情感非常复杂，可以说是“又爱又恨”。
一方面，身为海上风浪、翻船死人的“背锅侠”，又兼具狰狞的造像，海龙王成了一尊被蔑视的恶神。
另一方面，处于“三寸板内是娘房，三寸板外见阎王”的凶险海域，又需以海龙王赐下的鱼虾为生，渔民们又须得敬重它。
“惧而敬之”是渔民们对其态度的最真实写照。
本图由AI生成
2
观音菩萨
自公元 863 年慧锷在普陀山建“不肯去观音庵” 起，观音的 “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有求必应” 便得到舟山岛民的广泛认同。
于是，从佛教中引入的这一元神，融入世俗意愿，经普化后成为海神观世音。
只需一声 “南无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渔民们便可祈求观音为他们化险为夷、救苦救难。由此便出现了“岛岛有寺庙，处处念弥陀，户户拜观音”的景象。
被众人推崇的观音菩萨，毫无争议地成为渔民心中无所不能的第一海神。
本图由AI生成
3
妈祖
妈祖并不是舟山群岛的“土著神”，而是在舟山第二次海禁弛禁后，来打桩张网的福建籍人士带来并传播的。
因传入时间较晚，妈祖不如前两位普及。
有意思的是，舟山没有妈祖庙，所有供奉妈祖的宫庙都称为“天后宫”或“娘娘宫”。
而“娘娘”是舟山民众对女性神的俗称，所以有些娘娘宫供奉的也不一定是妈祖。
妈祖的塑像不由渔民自制，而是要专船到福建眉洲岛主庙中请来，方显诚心。
除却这三位共同信仰的海神，舟山群岛还有上百位区域海神，如泗州大圣、羊祜、陈财伯等，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自行了解。
天后宫
图源：浙江省文化广电和旅游厅官方网站
口语文化
谈到民俗，语言习惯是绕不开的话题。
下面我们从渔歌和禁忌语这两个方面，来了解一下舟山的口语文化。
1
渔歌
渔歌，即渔民在劳作时自编自唱的民歌。
千百年来，一直流传于舟山民间的渔歌都紧扣一个“海”字，把航行、气象等知识，以歌谣形式一代一代往下传。
渔歌可细分为劳动号子和渔歌小调。
劳动号子一种“劝力之歌”，在渔民们集体劳作时起到统一节奏、调动情绪等作用。号子大多没有确切的词，以一些即兴，如“啦”“嗨唷”等语气词为主，节奏抑扬顿挫、调子高亢奔放。
渔歌小调是渔区民间传唱的小曲，有着丰富的情感内涵和情绪表达，涉及渔民们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若是想了解渔民日常，可以去听听小调。
图源：花瓣网
2
禁忌语
跟咱们打牌不能说“shu”一样，渔民在出海捕鱼时的言语禁忌也很多，如：
船长忌讳有人突然问“什么时候可以抵达渔场”之类的问题，且绝不会回答。渔船一旦出海，一切便任海神安排了，人为干涉会惹怒它们，被刁难，引来大风恶浪。
七男一女同船过渡意为“八仙闹海”，不吉利。若未及清检，船上恰好七男一女，那船上人须故意说一句“今天船上有九个人”，以此解忌。此处的第九人是指船关菩萨。
除特定情形，渔民们还有一些特别的禁忌语，如：
在渔民中“乱梦”要说成“聊天”，因为“乱梦”与“乱网”同音，所以渔民忌说“乱梦”，以防捕鱼时会网乱鱼逃。
“猪”与“输”谐音，所以渔民将“猪头”称作“利市头”，“猪耳朵”则称“顺风耳”。
视频源自：央视《原声天籁——中国民歌盛典》之
《舟山渔民号子》
渔民画
大海孕育了勤劳朴实的渔家人，也孕育了渔家人特有的海洋艺术。
以海为生的渔民们，为海颂歌。
充满浓浓“海腥味”的舟山渔民画，已经被列入第四批浙江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奇幻、神秘、抽象近乎怪诞的画风，展现的是气息强烈的地域特色和民族意识。
有如林国芬的《拣鱼》和陈艳华的《补网》这般反映渔民生产生活及风俗的作品。
也有如张定康《穿龙裤的菩萨》这样的作品，生动地描绘出海岛的民间传说。
无论是海神信仰，还是民生风情，我们目前所看到不过十之一二，文章能表达传递的更是十不存一。
这篇文章只是一个引子，便如《里斯本丸沉没》一样，希望屏幕里有限的表达，能获得屏幕外的共振，哪怕只是单一的视角、一瞬的兴趣。
图源：电影《里斯本丸沉没》官方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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