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重现我植物般的前世
在桂中，在武宣天池
第一次遇见乌桕树
我竟然突然叫出了它的姓名
这些出自《社戏》的零星乔木
年少时，一直被我记住的
仅仅两个汉字
不承想几十年后，它们伫立水边
并附带倒影，等我前来相识
就像一次双倍的邂逅
并非因为《本草纲目》才想起乌桕的
某些功效，而用以疗救的记忆
如果等到秋风弥漫
我才能确认它炭火般燃烧的霜叶
但彼时，你我已不复在山中
再次相遇。如同无法印证
彼此的今生和来生
藤蔓横穿百崖大峡谷
峡谷深处，乔木修直、清秀
像山水间的仿宋体
峭壁上藤蔓席卷，如草书
一切遵循于自然的法度
鸟鸣有间歇，溪流声延绵
只因落差而散乱
随时又被池潭暂且收束
不为攀附或牵引什么
藤蔓越过峡谷
仿佛要表达生命的连贯性
至水穷处，抬眼看见的瀑布
早被冠以天王之名
垂直的流水声去了世外
汇成河流，有如天堑
那年从山中带走的藤蔓倒影
仿佛史书上一道无形的死结
云上杜鹃
满目大雾是草木共同的气息
那个夏日我们隐入圣堂山
却途中遇雨
蝉声熄灭如瞬间换季
山道隐逸像自我迷失
仿佛仙踪，不知来处或去处
当峰谷坠入白色深渊
而仅靠双脚一步步探出根底
罗汉松夹道，于茫然中迎送游客
封面般的变色杜鹃林凌驾云上
俯瞰这仓皇人间
我早已迟到你春末的花季
自此就旷课了你的一生
比如金秀七叶绞股蓝
其实，早已无数次擦身而过
就在老家的山野谷地——
一个放牛娃的童年
仅仅耽恋于它的清甜和阴凉
及至中年之后，路经桂中山水
重新认出一些植物的名目
及其药用的要义
比如，金秀的七叶绞股蓝
及其发挥的若干功效
由于，我的身体正面临衰败
才关注曾经遇见的
一些细弱植物——
它们拥有共同的学名，叫中药
正从我们的旧河山缓缓流过
来源| 防城港市新闻网-防城港日报
主播| 思 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