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决水修衙记
明 寇诚
碑文啊,是古代那些能够兴办好事、革除弊病的人,人们会把他们的事迹写在木板上悬挂起来,舍不得让它消失。
从秦汉以后,人们开始把这些事迹刻在石碑上,以便流传千古。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兴办好事、革除弊病,是常人难以做到的。就像涉县这里,山川秀美,人才辈出,在潞郡中首屈一指。然而,这里地势起伏,溪流山谷众多,肥沃的土地只占十分之一,容易发生干旱。
幸好有清漳河环绕在县城的右侧,如果能够引导并利用它,既能灌溉又能施肥,这不能不说是件好事。但是,官府的衙署制度却有些问题,御史台无论官职大小,都一律建造得远离民居,而且建筑宏伟壮丽、宽敞明亮,位于中心地带,与民居形成鲜明对比。涉县的公署却偏偏建在城东,而且形状像一块肉丸,狭小简陋,不符合制度,这不能不说是种弊病。
我们的李公平甫大人来到涉县后,他廉洁正直、温和坚毅、简约果断,谈论仁爱必定涉及百姓,谈论智慧必定联系到实际事务。他像对待自家孩子一样抚育百姓,像看待自己的家事一样看待整个县境。除了他的其他政绩外,他还用心筹划了一项工程:追溯河流的源头,开凿云门,挖掘雨渠,让水流顺畅地流淌,穿过城墙引入城内,分流到各个街巷,渠道曲里拐弯的像爬行的蛇、蚯蚓,无处不在。多余的水流入公家的池塘,种植蒲草和莲花来美化环境,让居民们享受它的好处。他亲自督促、诱导百姓,这样的工程怎么会废弃呢?
遇到大旱之年,我们有云雨来滋润干枯的土地;遇到丰水之时,多余的水会聚集起来,流入池塘,这是多么长久不断的利益啊!于是,他又选择吉日,招募工匠,聚集工匠和材料,进行测量规划。首先把公署的大门修得端正明亮,改变了过去工匠们随意砍伐的积习,建筑构件装饰华丽,台阶上的石兽栩栩如生,柱子上的雕刻精美绝伦。整个建筑低矮而宽敞明亮,房间没有弊病而宏伟壮丽,让人看了目不暇接,走进庭院就知道要肃穆恭敬,这是符合古代制度的。
此外,他还修复了城墙上的矮墙,铺设了新的石板路,划分了街巷,建造了圆形的池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工程就完成了。工匠们因为工作愉快而不觉得劳累,费用因为管理得当而没有浪费。李公平甫大人任期未满一年,就被朝廷征召到中央任职。有一天,他的下属们一起来拜见他,请求他把这篇不才的文章刻在坚硬的石碑上,以流传久远。他很高兴地答应了。
附:原碑文
李公决水修衙记
明 寇诚
夫碑者,古之人有能兴利除弊,则书以悬木,留之不忍去。秦汉而降,易之以石,用传不朽。何哉?兴利除弊,人之所难能故也。如涉之山川明秀,人物灵异,实甲潞郡。然而,地栉陵阜,含溪怀谷,腴砥之壤九一,易为旱干。幸而清漳环其右,引而激之,且溉且粪,不得不为利。官府之制,乌台职无大小,概逆离而门之,加以宏丽爽杰,取其中正,尊异于民居。邑之公署,独门夫东而又丸角脔宅,蕞陋非制,不得不为弊。我李公平甫,一来制锦,明明廉直,温毅简断,言仁必及人,言智必及事,抚齐民于襁褓,视阖境于枨闡。于其异政之外,心计一施,溯河讨源,凿云门,决雨渠,洒流投澉,窦城雉而引之,脉分于闬巷,蛇行蚓走,无所不通而后畎导。余入公家而为滮池,样蒲莲以景之,使居人利其利,来政乐其乐。私喜塍遂,公勤督诱,如之何其废之?岁云大旱,我有云雨以泽枯;丰确时,底水溢敛,潢潦以汇,夫何绳攸久不绝之利?乃复袭龟吉,募大匠,鸠工会材,管料圭测。首响明以正公署之门,剞劂罔征匠斫积习,裘扮橑殷,栾栌麟阶,唐鹱旅楹,坛宇庳而爽杰,房无弊而宏丽,使人目户不移,徂庭知肃,古之制也。而又雉堞隳城,板石新堤,闬众坊,潴圜池。不满月而迄役告成。工以说使而不劳,用以公输而不费。公任甫期,中台微住。一日,掾吏众来谒,不腆之文,镵诸坚石,庸示悠缅,喜之月昔,史公决漳水,河内之民歌之,杜公葺营部,淮南之儒文之,今我公疏河流,兴灌溉之利,新邑署,除偏陋之弊,人之所难能者能,碑之不亦宜乎?涉之进士可不原古义、订时措而书用识哉?乃允其请。
时承安三年十月一日
寇诚 记
昭勇大将军真定路总管兼府尹兼诸军奥鲁总管耶律元丹书丹、题额并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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