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TLIFE 专稿 | Kin Coedel:永恒的影像,跨越时间的旅程

旅行   2025-01-25 10:07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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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 Coedel(陈健),中国摄影师,生于香港,加拿大长大,他的生活轨迹遍布美国、巴黎、伦敦以及中国川藏地区,是一位具有多国背景的艺术家,跨文化视角为他的艺术创作带来了独特的语言和审美体验。2025年1月18日,他在ICICLE之禾卡纷文化艺术空间举办了一场名为“HODO”的摄影展。“HODO”源自古希腊语“ὁδός”,意为“路途”或“旅程”,也象征着他的艺术探索之旅。Kin Coedel表示:“摄影赋予我特殊权限,去探索那些塑造人类经验的路途——历史、文化以及那些转瞬即逝的共鸣时刻。” 


Kin热爱旅行和摄影,但最初却没有想过能成为一名摄影师;他曾是一名设计师,一个偶然的机缘,他对摄影产生了兴趣,转而选择在旅途探索摄影之路。如同一位文化行者,在不同的地域文化间吸取养分。而后,每一趟旅程,都是他“捕光捉影”的“探索”之旅,这种探索不仅限于视觉,还有他和不同地区不同民族的人亲密接触后的反思。带着对艺术与文化的探索和思考,Kin Coedel在瞬息万变的世界中,跨越时间,寻求永恒之美,是印象,也是映像。


Kin的照片通常聚焦于人文和自然之美,虽然我们提到了“永恒”,但Kin的作品并非都是静态的,行人的步伐、飘动的衣裙衣角,缠绕着丝线的手,甚至是在水中举起双手的人……仿佛都是一瞬间的场景,色彩多样,却都散发着一种静谧梦幻的美感。加之不同的画布框架的设计,让观众可以轻易地落入其作品视角中,那是另一个时空。从此次展览精选的七幅作品,我们得以跟随Kin的脚步瞥见来自印度、西藏和冰岛的瞬间与韵律——于身体与心灵上,捕捉旅途的本质。也或许是设计师的直觉使然,作品呈现和一贯的摄影展略有不同,Kin将作品再现为多种形态,让观众感受到和电子屏幕上观看的不同体验。


以下对话,可以让我们更深入地了解Kin的作品,以及他作为摄影师的历程、创作理念和视角、对摄影艺术的理解……尤其是他对作品的“永恒性”timelessness的见解,那些超越时间的作品,经得起考验,正如他的作品,无论是在拍摄完成的当下,还是在数年之后,都能触动观众的心弦。






Q & A


Q:是什么让身为设计师的您对摄影产生了兴趣?是如同一项介绍中写道的那样吗?很偶然买了一部相机,进而成就了您摄影事业。


A:那是我人生的中第一台底片相机,是在加拿大求学时,前往西雅图购物,途径跳蚤市场中看到的,以12美元的价格购得。对它,我存在着情感上的依恋。当然,相机只是一个机缘。我的背景不是摄影,一直从事的是设计工作,专注于女装。真正开始尝试摄影,是在某个时刻,我感到我需要探索新的领域,于是,我决定离开了设计工作,去往不同地方。正好是疫情爆发的时间。我去印度拍了一系列作品。包括此次展览中的五张照片。


Q:展览一共展出了七幅作品,有五张是在印度拍的KAMMAN & DHADDA系列,另外两张是在冰岛和那曲,在作品的选择上您是怎么考虑的?


A:我被邀请参加这次展览,没有特别限定作品主题。最初的想法是,借此机会展示一些较为罕见的作品。因为在国内,观众更熟悉我拍摄的西藏系列,而此次展览绝大部分作品是我回国内工作之前拍摄的,这些作品在某种程度上,是我作为摄影师初期的尝试和探索。我很高兴这次有机会与大家分享这些较为早期的作品。


Q:为什么去印度拍摄?在拍摄这些照片的时候,是否有特定的想法或主题?


A:去印度有一个非常有趣的契机。我在YouTube上看到一部由印度导演拍摄的纪录片,记录了印度西部每年举办的风筝节。印度有许多节日和庆典,这个风筝节不算特别重要,但是在当地,无论是印度教徒还是穆斯林,都会共同庆祝,这种包容性让它显得格外特别。于是,我决定亲自去西印度探访。因为是第一次开展个人摄影项目,我当时还年轻,并没有太多深沉的想法,关注点也比较传统,甚至有些老套。像许多摄影师一样,我也轻易地被印度的色彩、织物和布料所吸引,这其实是一种对印度文化的简单异国化。当我真正去探索这个节日与当地文化和地域的联系,并与当地人交流时,面对遇到的困难,我开始思考:为什么这个时间会发生这样的事?其中的含义是什么?我逐渐意识到,我获得的其实是当地人给我的想法,而非我独自感受的体验……于是,我的视角开始慢慢转变,有了一些新的感受。



Q:正如您说说,这次展出的作品是您最开始专注于摄影时的探索,经过多年拍摄,您觉得和自己最初的拍摄理念有何变化?


A:变化还是挺明显的。最初,我更关注表面元素,如颜色、线条、形式、构成……随着成长,我开始更有意识地去思考一些问题。很幸运,我能有机会去很多地方旅行,无论是工作安排还是个人选择,每到一处,我遇到与我有着完全不同生活状态和价值观的人,我常问自己:为什么要记录这个东西?它对我来说是特别的吗?对当地人来说是否同样特别?我希望自己的创作不仅是猎奇。也希望我的朋友们,无论是摄影师还是其他艺术从业者,在面对异国文化时,都能主动提出这样的问题。我们曾经历过殖民时期,长期受到外来文化的影响,甚至被异国化。因此,当我置身于其他文化中时,我总是努力以一种新的方式去理解和体验,而不是简单地重复别人做过的事情。


Q:您是否会刻意和其他摄影师或艺术家区别开来,形成与众不同的独特风格?


A:我时常思考这个问题,想法也会来回反复。我是在国外长大的,西方的价值观强调个人主义,总是灌输你要特别、要独特。当我回中国工作后,我意识到东方的价值观和我之前接受的不同,不是你的独特性不被重视,而是被重视的程度与西方不同。这其中没有好坏,只是不同。我们东方在艺术、生活、哲学上……很多时候是在讲collective goodness共同性,大家共同努力去完成。我认为这是一个自我探索的过程。我现在更希望说服自己的是,不要害怕按下快门,不管是拍摄一张好照片还是坏照片,都要勇于尝试,多加尝试。


Q:在一般人看来,按下快门是非常简单的事,为什么作为摄影师的您会感到害怕?


A: 跳出自己的舒适圈去接受镜头中陌生的观感,其实很难。这时候,按下快门就需要很大的勇气。我一直在说服自己,不要害怕拍摄那些与自己平常风格不同的东西。这是一个不断尝试的过程。很多时候,我们无法预估一张照片的真正价值。如果不敢按下快门,那些可能被他人喜爱的瞬间就会永远的错过。比如我在西藏拍摄的《德庆和她的母亲》,虽然我知道这张照片很美,但完全没想到它会如此受欢迎。而在拍摄时,我们也往往会过于专注于追求某个特定的效果,花大量时间去捕捉一张“理想的照片A”,却忽略了在这个过程中拍下的其他照片B和C。而那些被忽视的照片,或许才是我们真正想要的。



Q:在您看来一幅“好”的摄影作品应该是什么样子的?面对自己的作品时,如何在众多的摄影中选出最为满意的作品?


A:定义什么是好的摄影作品,对我来说是一个过于宏大的问题。当我审视自己的作品时,总感觉不够完美。如果从个人喜好出发,我会在图像中寻找一种“永恒性”timelessness。我喜欢的作品,无论拍摄于何时,经过多久,都能让人感受到它在被创作时所蕴含的“美”,这种“美”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褪色。我们生活在一个信息快速消费的时代,许多作品被迅速创作和消费,当然它们的存在自有其意义。但与此同时,我更希望看到那些能够长久流传的照片。比如在这次展览中,我选择的作品既有多年前的旧作,也有近期的新作。当它们放在一起时,我却感觉它们仿佛都是去年拍摄的——这种跨越时间的统一感,是我一直追求和寻找的“永恒性”。


Q:本次展览的照片尺寸很有趣,有大有小,有些边缘是弧形,这种布置和排列是您作为设计师的直觉吗?


A:我对照片的物理性存在,即被挂出来、印刷出来,仍有怀旧之情。现在照片的制作方式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大多数图像被存储在手机等电子媒介中。当有机会通过物理形式来呈现时,我希望它与我们在屏幕上看到的样子是不同的,尺寸大小形态都很重要,有机会变大,我总是希望它能更大一些。我也经常观察不同媒介的艺术家,如绘画和雕塑艺术家,看他们如何呈现自己的作品。我认为,摄影作品在一个空间被呈现的时候应该特别一点。很巧的是Icicle的空间有拱形的窗户设计,拱形是我非常喜欢的元素。于是,我以拱形元素作为回应,其实也是Icicle空间的设计让我有足够的空间去发挥,实现一种经典而独特的设计感。


Q:在您拍摄的一些作品中,有很多动态瞬间,是抓拍,还是精心的布景?


A:那些看似自然、抓拍的照片,其实都是经过精心安排的。当然,每张照片安排的程度不同,有些比较自然,我通常会让当地人重现某个瞬间。绝大部分场景都是经过沟通的,我会向他们解释拍摄的目的和方式,然后由他们重新演绎。如《红色气球》,为了捕捉两位女士行走时气球在地上的投影,我跟随她们走了两个多小时。这些细节至关重要,这种精心设计的场景也同样重要。我将这种方式视为一种“对话”。正如我之前所说,当我们进入一个与我们完全不同的文化区域时,如何避免猎奇与异国化,是一个重要问题。19世纪,很多欧洲探险者曾来到东方,拍摄了大量描绘东方的照片。这些照片虽美丽,但都是通过西方视角来诠释的,拍摄者并没有与当地人形成真正的“对话”。而对我来说,这种“对话”是至关重要的。




Q:接下来您的创作有什么计划吗?


A: 坦白说,今年我希望能找到作品与商业结合的恰当节奏。对于艺术家而言,这无疑是一个现实的考量。艺术与商业,有时并非完全由个人意愿决定。在商业摄影领域,大家通常会尊重我的想法,这让我非常感激。我希望作品能保持个人风格,但有些内容并非我主动追求,而是被赋予的。这种情况下,我有时会感到沮丧,但也会提醒自己适时退一步,享受创作本身。毕竟,我们呈现给大众的作品是为大众服务的,如果个人喜好无法被大众理解或接受,一味坚持也没有太多意义。虽然在理性上,我明白这一点,但作为艺术家,情绪的驱动仍然会影响我。或许这就是一个不断探索、寻找自身舒适节奏的过程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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