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县城里的家长里短:齐姨没有了

乐活   2024-09-22 21:31   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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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小县城,过着平凡的日子,就总会有一些家长里短。但请不要对号入座,这里面的人物,我其实不是我,你也不是你,他、她,当然不是他和她。但这里面的事,肯定也曾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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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去上班,看到小卖部门前停着辆一车,几个人正往上面装一些烧纸和元宝。

经常有人在那里买东西,我也没在意。

走过他们身边时,无意中瞥见其中有齐姨的儿子,他的头发很长,胡子好像也好几天没刮了。忍不住多看他两眼,竟发现他的右臂上戴着孝牌。

我的心猛地狂跳起来,但心里还是想着,不是的,肯定不是,前些天不是还和齐姨聊天吗?她平时又没病。可是,似乎真的好多天没见过齐姨了。

没法直接问齐姨的儿子,就进了小卖部,悄悄拽住小米问,他这是去给谁上坟,还是?

小米小声说,是齐姨。

啊?我大惊,问,怎么回事儿?什么时候的事儿?

小米说,好像是心梗,好几天了,今天上头七。

啊?我还是不太敢相信。

齐姨的儿子过来付款,我问他,齐姨身体那么好,怎么可能?

他冲我点点头,说,我们也没想到,很突然就没了。

我忙让小米帮我拿上一刀烧纸和一管香,追上齐姨的儿子,让他在齐姨的坟前帮我烧一下。

他冲我作了个揖。

等他走了,我又回去问小米,怎么这么突然?

小米说,我也不太清楚,我是前天才听跟齐姨住对门的那个姐说的,她说她对象天天早晨五点半出去锻炼,前几天早晨一开门,就见齐姨家的门开着,齐姨就倒在门口地上。她对象忙过去看了看,齐姨还有呼吸,他没有齐姨的儿子的电话,就打了物业的电话,物业找了齐姨的儿子,又叫来了救护车。刚到医院,连进抢救室都没进,齐姨就没有了。接着就拉到火葬场火化了,当天下午就回老家埋了,咱这边就没几个知道的。

我说,齐姨怎么会倒在门口?

小米说,别人都在那里猜,说齐姨可能是觉着不好受了,就想出门叫人,可能刚打开门就晕倒了。

我说,她应该能打电话啊。

小米说,听说她那手机没电了。

从小米嘴里没得到更多信息,我只好去上班,但心里惶惶的,一整天干什么都觉得不舒服,只是想着齐姨这一生,不说是轰轰烈烈吧,但也是跌宕起伏的。按说,她受了很多苦,身体的,包括心灵的,都有很多折磨,可她却像是什么都不在意。给人的感觉就是随和、平淡、通透。

忍不住给文文妈打电话,问她知不知道齐姨没有了?

文文妈也很惊讶,说这几天只顾着考虑文文要订婚的事,竟然不知道齐姨没有了。

我只好把我从小米那里听来的跟她复述了一下。

文文妈说,怪不得前几天我看到齐姨的二闺女和另一个人抱着一抱东西从楼上下来,我当时还跟她打招呼,她的脸拉耷着,也没看我,也没回话,我当时还有点儿生气。我现在想想,应该就是那天齐姨没有的,她是来拿齐姨的寿衣来。

我说,有可能啊。

文文妈叹息道,齐姨是个好人啊,一辈子也没享过多少福,竟然就这么没了。

和文文妈在电话里说了一会儿齐姨的一生,感慨了一下人的这一生,就挂了电话。但心里还是充满了伤感,说实话,我跟齐姨并没有多深的交集,只是想不明白,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不知临终前,她挣扎着打开门想向别人求救时,心里是多么的绝望啊。

想到这里,泪水不禁涌了出来。

怕同事看到,忙找本书装着在看,但眼睛根本不进一个字去,脑子里只是想着齐姨的脸,想着她的笑,想着她那爽朗的笑想。

据说人有三魂七魄,死后一年去一魂,三年魂尽。魄却是七天去一魄,七个七天后,七魄全散。逝者的第一个七天,为“头七”,这一天逝者的魂魄会回家看看,然后就会正式踏上黄泉路,再也回不来了。

世上再也不会有齐姨了,我这样想着,眼泪又刷地流了下来。

办公室窗外的空调外机箱上,突然飞过来一只麻雀,蹦蹦跳跳的,朝着窗内看。我站起来,隔着玻璃窗跟它对望,它也不害怕,好半天都不飞走。

我说,是齐姨吗?

它又看了看我,转身飞走。

我打开窗,可是天空中,早就没有了它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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