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舞的孩子,人生路多是要走得更轻巧的。
磨砺和困苦始终会有,却也总能生一种从容和勇气出来。
这无关他获奖多少、荣誉几何,甚至无关他最终是否选择了舞蹈这条路。
舞者每天都要面对的,从表面上看是如何调动肌肉和肢体,去完成一个标准的动作或姿势。
但深层次讲,当单一的动作通过连接变为整体时,就能看到一个舞者的个性,看到他是坚毅还是温和、是激情还是沉稳。因此我们看到的,其实是一个个鲜活的“个人”在舞台上旋转、跃动。
是的,舞蹈一定是一种个人的自信表达,而这恰恰是孩子在成长中最需要的能力。很多人会和孩子说,“你要再自信一点”,好像自信只是菜单上的一个选项,然后孩子摇摇手对人生的服务员讲,“我不要这个,给我来一份自卑。”自信的背后,是对自己身心的掌控感,是主动索取的勇气、是能被拒绝的从容。这同样是学舞在深层磨炼人的所在,舞者未必需要意识到它,但一定会受其指引。你一定听到过这种说法,谁家孩子以前不够自信,学舞几年后出落得端庄大方。虽然这个道理是对的,但我并不想这样简化和功利地去定义舞蹈。更想阐明这种自信由何而来?以及孩子的人生为什么需要这种自信?因为舞蹈是一个必须要对自己真诚的事情。我们的教育偏重集体主义,孩子或怕出错、或怕不合群,有时会习惯性地掩盖真实想法,时间久了习惯却成自然。玛莎·葛兰姆说,人的肢体从不扯谎。学舞的过程,就是一个坦诚地面对自己感受的过程,在这里没有“表达”的负担,也没有讨好于人的必要,所展现的便是所具备的。通过学舞、练舞,孩子们把跳舞的能量挥洒,交换获得人生的能量。过往采访里很多小舞者曾讲,心情不好就会去跳舞,干脆地享受当下、痛快地换个心情,这也是面对挫折的豁达。说到挫折,他们比同龄人要早体会的多,辛苦练舞却像无所获、舟车劳顿却再次陪跑,我们当然会心疼。但我们也应明白,他们逐梦的勇气、落实梦想的毅力,都会变成他生命最重要的底色,一个主动追求却又能被拒绝的孩子,人生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旷野。尼采认为最高的善之悟性,即心不存畏惧。上述的种种学舞经历,在最后都会给孩子一份这样的勇敢,无论他今后是否会成为舞者。他们会学会尊重自己、像艺术品一样爱惜自己,他们会学会大胆思索、真挚表达,他们的世界从此会少一些权威、墙壁,会多一些自我、旷野与大地。这是他们自己的辛苦所得,却也是父母间接赠送给他们最珍贵的人生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