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这人啊，别看退休前当过副师长，现在每月有一万六的退休金，日子过得倒是挺滋润。可谁曾想，这么一位人生赢家，如今在亲戚圈里却混成了孤家寡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事儿说来话长。
老张退伍已经十来年了，虽说离开了军队那个让他意气风发的地方，但生活还是对他不错的。
那一万六的退休金在这小县城里可不是小数目，让他过得相当阔绰。
他住在一栋三层小楼里，这可是他当年用积蓄和退伍费一手置办的。
每天早上，阳光透过厚厚的窗帘照进客厅，洒在那张老旧的木头沙发上。老张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却空落落的，说不出的难受。
“张叔，身体还好吧？”邻居老李从院子里经过，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还凑合吧，就是老毛病又犯了。咱这把年纪了，也不求啥别的，就图个平安。”老张笑呵呵地回道，心里却忍不住叹了口气。虽说每月的退休金够他衣食无忧，但他总觉得生活少了点啥。
老张有个习惯，每周都得去市场买菜，这也是他为数不多能跟外界接触的机会。
每次他都买得可多了，想着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来家里做客时有得招待。
可这些菜啊，往往最后都是他一个人慢慢吃完，因为那些亲戚们来得越来越少了。
老张渐渐发现，亲戚们对他的态度好像有点变化。比如，前阵子侄女小梅结婚，他居然是婚礼前一天才知道的。老张带着一份厚礼赶到婚礼现场，发现大多数人都已经到了，就他是最后一个来的。
“小梅啊，你这结婚咋也不早点通知我一声？”老张在婚礼上悄悄拉过小梅，声音里带着点责备。
“舅舅，我想着您忙，不想打扰您。再说了，您能来就好，咱家里人嘛，客气啥。”小梅尴尬地笑了笑，赶紧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老张心里不是滋味，感觉自己好像被冷落了。接下来的几次家庭聚会，不管是外甥小军的生日，还是大哥家的乔迁宴，老张都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人。
“难不成是他们故意不告诉我？”老张心里嘀咕着，这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让他心里直打鼓。
一个周末，老张给妹妹张秀芬打了个电话，想问问她是不是家里出啥事了。“秀芬啊，最近家里咋老是聚会不叫我？我这当舅舅的，是不是哪儿做错啥了？”
电话那头的张秀芬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大哥，哪能呢？可能就是大家平时忙，没顾上……大哥，有时候你也得体谅下小辈们，他们也有他们的事。”
“体谅？”老张皱了皱眉，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我可是他们的舅舅，我出钱出力，难道还得不到应有的尊重？”
张秀芬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低声说道：“大哥，有些事不是钱能解决的，大家心里都有杆秤，你好好想想吧。”
挂了电话，老张陷入了沉思。
他想起过去那些他跟亲戚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尤其是每次在钱上的争执。
他觉得自己给他们出钱、出力，理应得到尊重和回报，可亲戚们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有几次，老张因为觉得自己给的钱不够多，甚至指责了侄子侄女们，搞得他们心里很不舒服。
“难道真的是我太过分了？”老张心里开始动摇，但他又不愿意承认自己有错。“我这都是为了他们好啊，难道不该领情吗？”他自言自语道，心里的困惑和不解越来越深。
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又到了新的一年。老张的侄子小李最近想创业，打算开个小饭馆，可是手头紧，就想到了老张。小李知道舅舅每个月都有不少退休金，于是决定登门求助。
“舅舅，我有个事想跟您商量。”小李坐在老张家的沙发上，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
“哦？啥事啊？说吧。”老张放下手里的茶杯，脸上带着惯常的威严。
“我最近想开个饭馆，资金还差点，想借您点钱，等生意好了，肯定还您。”小李挠了挠头，显得有些局促。
“借钱开饭馆？你这打算咋干的？有没有详细的计划？投资回报率咋样？”老张一下子就进入了“副师长”的状态，开始刨根问底。
小李没想到舅舅问得这么细，一时答不上来，只能支吾道：“我……我还在考虑，想着先开起来，慢慢摸索。”
“你这是打算瞎开店啊？”老张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小李啊，做生意可不能糊弄，必须得有明确的计划和预期。你要是连这些都没弄清楚，我咋放心把钱借给你？”
小李脸上一红，急忙解释道：“舅舅，我这不是想着先干起来嘛，等有了经验，再慢慢完善计划。”
“经验？小李，你得明白，做生意是有风险的。我这钱可是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不是说借就借的。你先去把计划做好，等你能拿出具体的方案再说。”老张的语气不容置疑。
小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变得有些尴尬，他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来，点了点头：“舅舅，那我回去再好好想想，打扰您了。”
老张看着侄子离开的背影，心里却没有一丝的动摇。他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毕竟投资就该谨慎。
这事很快就在亲戚圈子里传开了。大家都知道小李创业遇到了困难，而老张却拒绝了他的请求。这让亲戚们心里都有些不快。
“老张啊，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较真呢？小李那孩子老实，真的是想干点事。”某次家庭聚会时，老张的堂兄张大山劝说道。
“我不是不帮他，是他自己没准备好啊。钱这玩意儿，可不能乱花。”老张辩解道，但语气依然强硬。
“可你也得考虑下亲情啊，都是自家人，谁还跟谁呢？”张大山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聚会上，老张发现，亲戚们对他的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平时大家还会跟他说说笑笑，这次却都显得有些疏远。尤其是当谈到钱的时候，大家都下意识地避开他，这让老张心里很不是滋味。
晚宴上，小李也在场，虽然表面上依然恭敬，但老张能感觉到侄子与自己之间的那道无形的墙壁正在加厚。
“你们这样，是觉得我没情吗？”老张终究忍不住，声音有些激动，“我这也是为你们好，做生意讲究的是理性，不能光靠感情！”
“舅舅，我们都懂您的好意，但有时候，感情比钱更重要。”小李冷静地回应道，这句话让老张顿时语塞。
聚会结束后，老张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家里，心中泛起一股说不出的苦涩。他渐渐意识到，自己与亲戚之间的关系，似乎已经无法回到从前了。
那个春节，老张第一次没有被邀请去任何亲戚家里过年。他独自坐在屋子里，回忆起过去那些温馨的时光，突然明白了：自己对金钱的过度执着，已经将亲情一点点地蚕食殆尽。
窗外的鞭炮声此起彼伏，老张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物质的富足无法填补内心的空虚，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孤家寡人”。
有钱能使鬼推磨，可有时候，太在乎钱反而会推走身边的亲人。老张这才明白，亲情不是用钱就能买到的，它需要用心去经营，用爱去维系。可惜，他醒悟得太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