Настя问我要在外面吃pizza还是在屋子里面吃?我说就在外面吧,她有一些不太理解地看着我,在她看来在屋子里吃会比较方便,我比较能够理解的是这一群青少年还在青春期里,有一些敏感也很看重他们的自尊心,我担心他们在屋子里面吃会很不好意思,所以最后安排在屋子外面。这是一群伊久姆的青少年,16-21岁不等,好奇敏感又有一些害羞,和赫尔松的青少年组相比少了一些的自信,但多了很多的朴素感,伊久姆比较是一个小城市,他们能接触到外面的事物要比赫尔松市那边的青少年要少一些,但是大家都是青春洋溢的少年,自带着青春的气息。
大家很开心的一起吃起了pizza,我想他们应该很长时间没有像现在这样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地聊天吃pizza,这样的机会对他们来说很难得,我们购买了5份大尺寸的pizza,每个人拿到一块后基本就没有多少了,我有一些后悔没有多买一些。我来伊久姆的次数不多,主要是我的工作重心在赫尔松,与赫尔松一样伊久姆也是被侵占过的城市,但是相对来说伊久姆的条件比赫尔松市要差太多,这里一个АТБ(乌克兰连锁超市)也没有,卖衣服的店铺也就是今年才开门,餐厅屈指可数,pizza店也是零星几个,去市中心也不方便没有公交车。我很想知道战争下他们都经历了什么?他们是怎么面对这样的生活的。带着这样的疑问我主要采访了vika和 Roman。
Vika今年18岁,是我们这次儿童夏令营活动的志愿者,非常的朴素又有一些与年龄不符的稳重,做起事情来很利索。我是问到谁的家人在被俄罗斯士兵控制伊久姆的时候被杀害的,她说她有家人在此期间被遇害,是她的堂妹,一个只有三岁大的女孩,在伊久姆变成俄罗斯军队控制区后,当地的居民都会躲在防空洞里,在乌克兰防空洞基本上是房子的地下室,当时她的堂妹的父母去外面找食物了,很不幸地是独子留在防空洞里的堂妹被俄罗斯士兵发现了,其实父母的想法是防空洞比较安全,外面危险,但是事与愿违,阴差阳错地遇到了俄罗斯士兵,他们开枪打死了这个三岁的小女孩,从此他们永远阴阳相隔,我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父母是怎样可以从这样的打击中走出来,但是我看到的是vika的愤怒和不解,她不能理解这些所谓的“人”怎么可以对一个三岁的小孩痛下杀手的?战争已经进入到第三年,两年多的时间里她还是始终不能忘记这件事,我不知道她需要多久才可以慢慢释怀,十六岁的花季,十七岁的雨季,他们的花季和雨季都是在战争之下度过的,他们都经历了什么样的生活?
Roman开战前16岁,现在已经18岁了,和妈妈以及外公外婆住在一起,他的爸爸在5年前离开了他们去到了俄罗斯,他潜意识里已经没有父亲了,因为我问到他爸爸,他说没有爸爸,所以这样的话题就没有继续下去。伊久姆被俄罗斯军队侵占的时候,大家都会四处寻找食物,只有个别的地方还可以买到,但是数量很少,我在问这些问题的时候,有好几个青少年围在我身边,他们的回答有一些不同,胆子大的少年会找俄罗斯士兵要食物,当然也要看运气,遇到还有人类善心的俄罗斯士兵他们还是会给一些食物的,我问他们不害怕吗,他们说都没有吃的了,还能怕什么?很辛酸也很无奈的回答,体面在没有饭吃没有办法活下来的情况之下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所以那些一天到晚说需要自尊的人们,请你们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可有经历过这样的至暗时刻?可有真正的感同身受过?
那时候是冬季没有电没有水暖气他们需要去外面找水和拾柴火,同时还要在拾柴火的时候提防地雷和躲避俄罗斯军人,因为他们也不知道是否会遇到那些发疯的俄罗斯士兵,他们的生命也会在那一瞬间会被终止,听他们的描述仿佛回到了我小时候夏天晚上在竹席上听爷爷奶奶辈讲日本鬼子进村的故事,当时大家都是躲地洞,现在听这些十六十七十八岁的青少年讲他们躲避侵略者的故事是有多么的“梦幻”和“荒唐”,“荒唐”到不真实但又实实在在,这是二十一世纪,原本是追究和平的时代,但是还有这样发动侵略战争的国家去迫害那些无辜的儿童。我从来没有看到一个国家自己跑到别的国家去杀人放火还美其名曰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国家!这样的逻辑只有傻子和真正坏的人才会信。
他们每个人在讲到那些被侵占的日子时都显得特别平静,轻描淡写的带过,仿佛已经过了好久,人只有在经历这些痛苦和苦难之后才可以真正的体会到人生的不易和学会释然,有一些矛盾但又不矛盾,矛盾的是即使这些不堪的日子已经过去但是它始终还是会存在于记忆里变成了人生中的一部分,抹去不了,即使想忘记,但是忘却不了,不矛盾的是生活还得继续,努力向前才有盼望。我问到他们将来的打算,vika想成为一名小学教师,Roman想成为一名厨师,还有好几男孩子说他们要去参军打仗,还用手比划着一定要把在乌克兰境内的俄罗斯士兵全部扫除干净,也许这样的仇恨已经深深根植在他们骨子里面了,已经抹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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