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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俄乌冲突、巴以冲突等局部冲突延宕，美国、欧盟右翼势力持续膨胀，新的贸易保护主义政策正在酝酿，世界政治经济的碎片化似乎成为一个不可阻挡的潮流，由此导致的经济和安全风险正让各国都处在危险边缘。对中国来说，美国为转移内部矛盾，必然在既有国际体系内，继续通过军事、资本、金融等霸权手段，全方位打压中国。当外部环境恶化同中国经济发展方式转型的压力耦合，资本外流、增长动力不足、消费投资下降、就业民生压力等问题，都将在外部环境冲击下凸显。对南方国家来说，各类保护主义政策给南方国家的能源安全、粮食安全、债务脆弱性都造成了巨大威胁。南方国家要求改革美国主导的国际秩序与国际治理体系的呼声愈来愈强。在俄乌、巴以冲突中，南方国家不选边站队，拒绝因美西方地缘利益破坏全球安全，已然成为一个有自主政治诉求的群体。“不站队西方就要受到惩罚”的时代已经结束。2023年，沙特、埃及、阿联酋、伊朗、埃塞俄比亚等五国正式加入金砖国家，还有更多国家在积极推动金砖扩容；2024年，俄罗斯提出开发一套以金砖国家为基础的货币金融系统；近期，巴西又宣布考虑加入“一带一路”……这些都充分说明，南方国家都在积极寻求摆脱美国霸权体系的自主发展空间。与此同时，全球南方也正在成为世界经济发展的主要动力来源。按购买力平价计算，2022年全球南方在全球经济总量中的占比已提升至58%，金砖五国的GDP历史性地超过了G7；同时，过去20年间，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率高达80%。全球南方已经是当前国际政治经济形势中的关键变量。对中国来说，要想在美西方围追堵截之中稳定经济民生，减弱逆全球化潮流对中国与世界的影响，全球南方是我们必须抓住的战略纵深。南方国家对美西方因地缘政治利益无视全球安全的行径的愤懑，对已有不平等、不均衡国际秩序的不满，都昭示出全球南方是重构全球化进程中可以团结、也必须团结的力量。面对全球南方的崛起，美西方一方面在各种场合不断向南方国家施压，另一方面也开始思考如何分化全球南方，拉拢一批打击一批，力图切断中国和全球南方之间的联系。在这样的现实背景下，中国必须既充分尊重南方国家的核心政治诉求，又充分发挥中国与南方国家在要素与产业上的互补性，方能打造出一个能够容纳中国经济利益的政治和战略空间。中国要想推进面向南方的全球化，必须把尊重南方国家自主与发展的愿望放在首位。而推动经济政治自主，加强自身在动荡经济体系中的稳固性，则是南方国家的当务之急。目前南方国家中的矿产资源大国，如印度尼西亚、墨西哥、智利等，纷纷在国内推动资源民族主义议程，试图摆脱原材料供应国和产业链低端地位。不可否认，全球南方这一群体内部的经济诉求可能相互抵牾，但反对美国霸权，改革国际治理体系，塑造更为平等的国际关系的追求是一致的。面对南方国家，中国既不能走资源掠夺的殖民主义道路，也不能走过剩产能输出、挤压南方国家产业发展的道路。中国需要更切实地统筹规划与宏观战略安排，将中国的生产力与南方国家的生产力有机结合起来，形成共同发展的互补格局，与此同时，应更主动地用14亿人现代化构成的超大规模市场吸纳其他国家出口，遏制保护主义，为南方国家创造就业和居民收入，把“共同发展”落到实处。中国的超大规模性，以及与其他南方国家在要素与产业上的互补性，是中国推动面向南方的全球化的关键依仗。中国是一个大国，具有全球最为完整的工业体系与世界一流的基础工业能力，也是全球最大的单一市场。这意味着，中国有能力将南方各国的优势生产要素整合起来，共同形成全产业链竞争优势；同时，中国庞大的国内市场也可以向全球南方开放，助力其完成产业升级。“一带一路”已经为这一历史进程打下了基础。在俄乌冲突导致的全球生产力重新布局背景下，一条以中国为核心的纵贯欧亚的产业链供应链正在迅速崛起，这将带动各国产业链升级，提升各国在全球价值链中的位次，摆脱对发达国家的经济依赖，让各国更多享受工业发展带来的繁荣与自主。南方国家也广泛关注到了与中国在要素上的互补性以及随之而来的经济发展潜力。2023年10月召开的第三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吸引了140多个国家、30多个国际组织的参与，形成了458项成果，这充分说明了中国构造的经济体系的吸引力。随着“一带一路”进一步扩展，中国的经济循环将延伸到世界各地，推动更多南方国家融入发展潮流，强化全球产业链韧性，既为中国打开新的发展空间，提供面对美国“脱钩断链”打压的重要筹码，也将构成多极化世界的重要物质基础。俄乌冲突、巴以冲突……局部战争的爆发让人担忧美国霸权衰败带来的战争风险。战争会不会向全球更大范围扩散？美国国内不可调和的阶级矛盾、因美国国内矛盾外溢带来的全球风险，下一阶段会以什么形态出现？这些都不可预期。但是，百年来资本主义霸权体系的每一次更替，都会以战争形态爆发，给世界造成巨大破坏。战争与和平的问题，再次成为当前最紧迫的问题。对世界而言，中国推进面向南方的全球化是一种用“经济合作促成联结”取代“地缘政治引发战争”的政治经济安排。通过打造出一条南方国家之间的较为独立、稳固的要素循环与经济体系，中国和其他南方国家将更紧密地相互支撑，中国将更有能力在中美竞争与重构全球化的进程中掌握主动权，全球南方也将更有能力改造这个体系内部的不平等性。中国与其他南方国家的经贸联结与政治合作，将成为世界走出修昔底德陷阱，打破“霸权轮替”魔咒，迈向多极化世界的坚实政治经济基础。
对当代世界体系的“穷”与“变”——从布雷顿森林体系到“一带一路”倡议培植全球南方共同市场——19 世纪美国构建“内循环”的启示抑制豪强与传统中国的国家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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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文化纵横》2024年第4期（8月刊）新刊手记，欢迎个人分享，媒体转载请联系本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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