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宗接代”之路(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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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宗接代”之路(四)
作者│李恩云 编辑│玉立
陈兴老汉又咬着牙去找亲戚借钱，他要给儿子装修那楼房。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更大消息传来：张三在城里的亲戚，给他闺女凤荣在城里找上对象啦！
陈兴老汉闻听慌忙去找张三探虚实。只见张三两眼眯缝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点点头说：“嗯，没错！是有这事......”
“张三，你可不能这么坑我呀！”陈兴老汉真是急了，他倾诉着：“你知道吗？为了能娶你家凤荣，我可是借了一屁股的债啊！我一家人连性命都搭上了......”
“陈兴，你话不能这么说吧？你好好想想：这事能怪我吗？”张三却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你们对我闺女，也只是托人来提过一次，可并没有来人订过亲......这‘一家有女，百家问’，我闺女还非得傻等着你们不行？你说话可要负责任！我这怎么就叫‘坑你’啦?”
“这亲事，我是没先订下。可我心里不是想着先把家里那小楼盖起来吗？然后，咱们就挑个好日子，把俩孩子的婚事给办喽！......张三，再说咱这的老规矩你也知道！所以我才没有......”
“这会儿谁还讲那老规矩啊？啥事不都兴个‘破旧立新’......你这人可真死脑筋啊！”这难不倒张三。到时后他就抓住陈家没有先来订亲这个理由。这会儿，只见他笑模笑样地看着陈兴老汉，口气竟有些嘲讽地又对他道：“你想给儿子娶媳妇嘛，那就该早点来把这亲事给订下，可你们没来！谁知道你们心里是咋想的？我闺女她总不能去上赶着你们吧！是嫁不出了咋的？”
张三话说得这么底气十足，这完全是由于社会所造成的。现如今，农村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一些适龄男青年将面临无妻可娶的境地步。而随着女方索要“彩礼”钱的一路飙升，他也越发感到自己这个瘸腿闺女，有一天或许会成为有些人眼中的“香饽饽”。这不明摆着吗？村里的好姑娘，不管是进城打工的，还是待在家里的，她们都把自己的幸福瞄准了城市，想以此来摆脱这吃苦受穷的命运。而外地女子呢？又不愿意来这里。他家这拐闺女，可不就成了村里那些小伙眼中娶妻生子的目标么！因此张三在陈兴老汉托人给他大小子来提亲时，他便暂时答应下来，目的是想给自己心里先“垫个底儿”。他当然还要再看看的：一是想等比陈家出价或许更高的人登门；这二嘛，他也想着把闺女嫁到城里去，并暗暗托在城里的一个表妹，让她给闺女找一个......
他给陈家提出的条件，没想到他们都答应了，还紧跟着就操持盖那两层的小楼。如果陈家紧跟着就想来订亲，那他该怎么办？这在农村最看重的就是：老爷们说话得算数！那他就这么来答复他：“想订婚，咱得按老规矩来：你们把女方家提的条件，都得准备好了才行。”好在陈家只忙着盖自家那楼房呢，根本没顾上这些。果然不久，村里就又有人也看上了他家的凤荣，而前来提亲了。但当听到陈家应的条件时，这家人便主动提出多给他家三万。后来又听说陈家多加了五万块钱，那家就不知咋的“打了退堂鼓”。再后来，便是他城里的那个表妹来电话，说在那边已给她侄女找好对象了。而且俩人在偷着见过一面后，都表示满意。现在张三感到有些棘手的是：此事该如何收场？这一边是提亲后紧锣密鼓着的陈家；而另一边却是他家都中意的城里那边......他思来想去，心里有了主意。这样在陈兴老汉听到信后来找他时，他立吗便承认确有此事。而当陈兴老汉认为他是在“坑”他家并且和他理论时，他就只强调陈家没有尽早来订婚！他感觉有充足的理由来对付陈家，而且还不用背那“不讲信誉”的骂名。他老婆和闺女，对他是言听计从，何况他闺女能遇上这改变命运的好事！这不也是她心里艳羡其她姐妹和自己求之不得的？而对于陈家人，他就只能说声“对不起啦！”可张家的这些变故，陈兴老汉一家自然蒙在鼓里。
“横竖都是你有理！”这时，只听陈兴老汉嘴里嘟哝一句。想着自己这些日子来的忙碌，以及他心中那美好的憧憬，怎么会就此甘心呢？此时他嘴里说出的话即像是充满绝望，又似乎在央求着对方：“可不管咋说，你家凤荣她应是我家的儿媳妇！你不能把她再说给别人的——”
“陈兴，你简直是胡说八道！”张三一听，也急眼地问道：“谁说过，我家闺女就一准得嫁给你儿子的呀？你怕想儿媳妇都想疯了吧！我刚才把话已说得够明白啦：你、我两家如果订了亲，我张三要是出尔反尔，那就证明我不是人！可是......既然你们都没把这当回事，我闺女她就有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利和自由......”
“那......你家凤荣心里又是咋想的呢？”这是陈兴老汉所抱的最后一点希望。想起她和大儿子俩人曾一起到现场看建楼时的情景，他不信这丫头也会和她父母一样。
“她‘咋想的’？她当然也想在城里找对象啦！不信，你去问问她！”张三显出得意的样子，用手拍拍陈兴老汉的肩膀，道：“老兄，这就叫‘人往高处走，水向低处流’嘛！亏你活了这大把的年纪......”
“......”此时陈兴老汉光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他心里好悔呀！“早知道这样，那我就该先去给大小子订亲，然后再想盖那小楼。”现在就只差这一步之遥，他便只有眼巴巴地看着即将到手的大儿媳妇——远走高飞！
李恩云，男，1961年生人，初中文化，现系北京市门头沟区作家协会会员。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在《北京日报郊区版》发表第一篇作品后，陆续在中国电视报、中国民政、北京工人报、北京晚报、京郊日报等报刊及网络发表文学作品300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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