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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识:全家院子。院子位重庆西郊赖家桥头。抗日战争期间,郭老所领导之文化工作委员会所在地也。于时国民党反动派对此备极摧残,幸在党的关怀支持之下,得以坚持。阳翰笙、何成湘两同志实始终其事。每当夏季,文艺工作者多聚于斯。周总理、徐冰同志、苏联费德林博士亦数数莅此。开国后,予曾写一图。昨日特往再访,至则几不能辨,盖已略事改筑,公社农科研究所设于此处,正在建设中也。予徘徊移时,门外小阜之上,乃昔时同人种菜地,总理与郭老亦曾畅谈之地也。特收之图中,藉志怀想。出川十有四年,亟为写之。一九六〇年十一月七日革命节,傅抱石重庆并记。郭沫若不仅是傅抱石艺术上的知音,还是他政治生活中的知心朋友,二人的友谊从三十年代延续至六十年代,跨越历史变革,艰辛岁月。郭沫若十分欣赏傅抱石的才华,一直对傅抱石爱护有加:“抱石是个好人,是个书生,是个艺术家,而不是政治家。”郭的秘书王廷芳曾说:“抱石先生自己一直把郭老视为他的前辈,他的师长;而郭老却一直把抱石先生当作他的同行、知己和兄弟。”“全家院子”是他们战时在大后方的根据地,也是他们相识于微时,真挚而深厚友谊的情感纽带。
“每当夏季,文艺工作者多聚于斯。周总理、徐冰同志,苏联费德林博士亦数数莅此。”“门外小阜之上乃昔日同人种菜地,总理与郭老亦曾畅谈之处也。”
1960年故地重游,触景生情。在题款中,傅抱石详细回忆了全家院子中相聚的那些重要人物,熟悉的风景,曾经的故事,思想的火花,往事历历在目。在傅抱石心目中,曾经的“三厅”和“文化工作委员会”驻地“全家院子”,院中老树,田间地头,一砖一瓦,俨然都是众位师友在那激情燃烧的岁月中的见证。
1938年3月27日,“三厅”的前身,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在武汉正式成立。主席团成员为郭沫若、邵力子、冯玉祥、田汉、老舍、胡风等。周恩来、蔡元培、罗曼罗兰、史沫特莱等被推选为名誉理事。郭沫若、茅盾、老舍、丁玲、巴金、田汉等人为理事。4月1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第三厅在武昌正式成立,郭沫若任厅长。范寿康为副厅长,阳翰笙为主任秘书。郁达夫任设计委员。徐悲鸿、杜国庠等任科长,时称“内阁名流”。
傅抱石应郭沫若来函,热情邀请,即赴武汉,参加三厅工作,在秘书室任职郭沫若厅长秘书,成为最早参加三厅工作的人员之一。傅、郭二人的密切往来也正是在于此时。帮助郭沫若做有关文字方面的工作,直到1940年。
报载郭沫若《轰炸中来去》一文中提到二人相识相知的缘起:又想到傅抱石,是一位擅长篆刻的名手,他能刻细字,于方寸之内刻列万言,国画也相当出色,我是在日本认识的。我知道他在中央大学艺术科任教职,便马上打电话去问。
6月,由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第三厅发起组织“中华全协美术界抗敌协会”在武汉成立。该会由郭沫若主持,选举潘天寿、吴茀之、吴作人、傅抱石、黄君璧、陈之佛、吕斯百、徐悲鸿、常书鸿、张善孖、倪贻德、叶浅予、力群、罗寄梅等43人为常务理事。另推选蔡元培、冯玉祥、张道藩、郭沫若、田汉、陈树人、何香凝、叶恭绰、高剑父、滕固为名誉理事。郭沫若命傅抱石、田汉、阳翰笙三人同时执笔,拟《抗战周年告世界各友邦书》等文件,皆被采用。
傅抱石的才华横溢,不但文章了得,写字刻印也是出手不凡。同事阳翰笙回忆道:当时傅抱石办公桌抽屉里,放满了印石,除经常为同事友人治印外,还刻了“茫茫烟草中原土”、“无限江山”等印章,在“空悲切”印侧刻岳飞《满江红》,在“古道照颜色”印侧刻文天祥《正气歌》。还为阳翰笙治名章。
1938年10月21日 ,接时任国民政府军委会政治部副部长周恩来紧急通知,三厅全体人员撤离武汉,南迁衡山。三百余人连夜乘船撤离,抵达湖南长沙暂驻。郭沫若、傅抱石也携家人共同撤到长沙,与三厅大部队汇合。“火烧长沙”之前,三厅成员又撤出,往湘潭、衡阳。
一路上苦中作乐,充满乐观主义精神。郭沫若与周恩来等相约登南岳,访铁佛。12月初,又撤至桂林、四川。至27日,郭沫若偕于立群乘飞机离开桂林到重庆。三厅其他人员也陆续到达重庆。傅抱石于1939年2月春节后,率全家经衡阳到桂林,又经桂阳往四川。辗转流徙,终于在四月到达大后方四川重庆,与三厅其它成员会合。5月,重庆遭遇大轰炸。三厅人员组织救护队和抚慰队,美工人员刷标语和壁画。三厅分驻城乡两地,第一至三科全部迁往郊区金刚坡下赖家桥三塘院子和全家院子,只留第四科在城内。郭沫若来往于其间。
三塘院子原是一座地主院落,盘山绕道离市区约五十公里。三厅向屋主租了十余间作办公用房,工作人员则散住在邻近的农家。反战同盟领导人鹿地亘夫妇亦借寓此地,该同盟总部就设在赖家桥与三塘院子中间。5月底,郭沫若、于立群全家移居三塘院子。
傅抱石与李可染、司徒乔、高龙生、胡风被分配在乡部工作,位置在重庆西部歌乐山附近的赖家桥。傅抱石一家人,便就近住在金刚坡下农舍。日后赫赫有名的“金刚坡下山斋”即是其自署居所。9月,傅抱石受聘仍回中央大学师范学院艺术科兼职讲师,讲授中国美术史,此时中央大学已迁至重庆沙坪坝。这里距金刚坡有数十里之遥。他经常往返期间,苦中作乐,受到自然山川的陶养启迪,开启了著名的“金刚坡”风格时期。
1940年7月国民党政府强令三厅成员集体加入,遭大多数三厅人员强烈反对和抵制,以郭沫若为首宣布集体辞职。9月30日 ,三厅改组,左翼人员全部解职,郭沫若携众人一同退出三厅,傅抱石正式回中央大学艺术科任教职。与司徒乔等交游,李可染也常携画前来交流讨教。
次年3月,国民政府军委会政治部为羁留原三厅人员,成立文化工作委员会,郭沫若任主任委员,阳翰笙为副主任委员。十月,文化工作委员会正式成立。本部设在重庆市内通远门外天官府街7号,乡间办公地仍是赖家桥“全家院子”。郭沫若为主任委员,阳翰笙、刘仁钊为副主任委员,周恩来为指导委员。专任委员有沈雁冰、沈致远、杜国痒、田寿昌、翦伯赞、胡风等。兼任委员有舒舍予、陶行知、邓初民等。
傅抱石在中央大学,大部分时间在家从事学术研究和绘画创作。学生们经常翻山越岭去拜访老师。傅抱石总是以茶待客,自己却总是一盅白酒。小屋里有只酒缸,半截埋在地下,每逢春节,买来泸州大曲,贮满一缸,以供一年之需。一边绘画一边研究,1940年,傅抱石完成《晋顾恺之画台山记之研究》一文,《云台山图》、《大涤草堂图》都在此一时期完成。此时傅氏在美术界的地位已相当尊崇,历任全国美术学会理事,全国美展筹备审查委员。几度个展于人的印象是不落“常套”大胆创新。特别是国际友人,为法国大使馆文化主管刻意收购,一时声名鹊起。
1941年7月底,周恩来偕邓颖超到全家院子,在郭沫若寓所门口百岁白果树下与文化工作委员会成员一起,为郭沫若举行回国四周年纪念晚会,并聚餐。11月又为郭沫若庆祝五十生日,阳翰笙、周恩来等发起举行全国性的大规模庆祝活动。这棵百岁白果树下聚集了许多精英,平时郭沫若常与傅抱石、李可染等人在此树下读画、赏画,纵论古今画派,每每乘兴挥毫题诗。
1942年8月,郭沫若为傅抱石《屈原》、《陶渊明像》等作品题诗,都在“全家院子”中完成。“没想到在这样炎热的季节,傅抱石依旧不肯放下画笔。他也住在金刚坡下,离沫若寓所不远。一天,他拿了一迭已经裱好的画来请沫若题跋,说是将在秋天举行一次个人画展。统观抱石所示《屈原画像》、《陶渊明估酒》,均寓有家国兴亡之意。前后费了三四天工夫,不知流了多少汗水,沫若终于把抱石的画题完了。”十月时,“傅抱石教授画展”即“壬午画展”隆重举行,造成轰动,展出的十之六七均出自于重庆金刚坡下。从此傅抱石在美术界声誉鹊起,且相当被国际友人重视,为法国大使馆文化主管刻意收购,一时声名鹊起,画展每每造成轰动。1944年11月,周恩来到赖家桥侧“全家院子”文工会访郭沫若,适逢郭生日。友好来聚。傅抱石、李可染各出近作观赏。傅以1943年所作《湘夫人》赠周。关于这件事,郭平英在《郭沫若与傅抱石:交相辉映诗画魂》中有详细记录:翌年,11月10日,周恩来自延安飞抵重庆,16日到西郊赖家桥侧全家院子文工会探望郭沫若,刚巧碰上郭沫若的五十二岁生辰。那天,住在附近金刚坡下的傅抱石、李可染前往祝贺,并带上近作让大家观赏。傅抱石和李可染都曾在政治部三厅工作,郭沫若任厅长,周恩来任政治部副主任,彼此早已熟识。傅抱石原本是准备将此帧《湘夫人》赠与郭沫若作为生日礼物,恰巧周恩来也看中了该画,郭沫若并即时将之转给周恩来,并于22日在此画上题诗跋:恩来兄以十一月十日,由延安飞渝,十六日适为余五十三初度之辰,友好多来乡居小集,抱石、可染诸兄出展其近制,恩来兄征得此《湘夫人图》,将携回陕北。余思湘境已沦陷,湘夫人自必以能参加游击战为庆幸矣。
周恩来十分珍惜这帧作品,他将之携回陕北后,历经战火,到处转移,竟完好无缺保存下来。50年代后此作品一直保存在中南海,后转交故宫博物院收藏。
此前一个月,傅抱石创作了赫赫名迹《丽人行》,被徐悲鸿称“乃声色灵肉之大交响。抱石先生近作愈恣肆奔放,浑茫浩翰,造景益变化无极,人物尤文理密察,所谓炉火纯青者。”郭沫若在重庆时便特别喜爱此画。1953年9月,傅抱石来京参加全国第一届国画展览会时,携来北京赠送给他。郭老喜出望外,将之视若珍宝。当即请傅先生在家中吃饭,同时还请了老舍和曹禺。1952 年 11 月,傅抱石以唐代白居易九老之典故精心创作了《九老图》,祝贺郭沫若花甲寿诞。1955年5月,陈毅元帅到郭先生家中,将《丽人行》拿出来赏看,陈元帅高兴连赞:画的好。得知傅抱石此时也在北京,元帅高兴地说:过两天我请客,大家在一起摆摆龙门阵。两三天后陈元帅就在家中请了郭先生和傅先生吃饭,并招待他们看电影。
1953年12月,回忆往昔峥嵘岁月,傅抱石作《金刚坡下全家院子》(44.3×61cm)赠郭沫若。上款“率呈沫公、立群夫人补壁。”今藏北京郭沫若故居纪念馆。当时傅抱石是请任政务院参事的好友朱洁夫转达,并复函请他向郭沫若转达自己的心情:“金刚坡下”是我一生最幸福的一个阶段,也是在国统区文化工作者在郭老领导下的一个唯一的据点。我万分惭愧,没有丝毫帮助什么—像我有您和郭老这些爱护我的人—我只有尽我将来的余生,竭力为人民服务。解放以来,主观上我是尽力做了,当然万分的不够。此后我必矢志努力,死而后已。
1946年初,原四川省教育厅厅长郭有守改任驻法大使馆文化参赞,携傅抱石1943年至1946年作品60幅到法国巴黎东方艺术博物馆举行画展。展后尚余一批作品存于法国巴黎东艺术博物馆保险库中。直至1970年,罗时慧致函郭沫若,希望找到这批画。郭沫若请秘书王廷芳找到郭有守,确认其事,并通过外交部向法国政府交涉取回,终捐献给北京故宫博物院收藏。
1960 年 9 月, 傅抱石率领江苏省国画写生工作团进行万里写生。于11月6日参观重庆赖家桥全家院子。面对昔日阵地,情感投射之下,傅抱石感慨万千,于六日写生稿,并绘制《全家院子》赠郭沫若(38×48cm今藏郭沫若纪念馆)题:“沫公抗日战争时期尝主文工会于此。至则屋舍略有变更,惟银杏巍然尚存。”这幅画后来一直挂在郭的卧室中,令他经常回忆起那段艰苦的岁月。傅氏又于次日画《全家院子》(即本幅家藏本)“昨日特往再访,至则几不能辨,盖已略事改筑,公社农科研究所设于此处,正在建设中也。”记述了“全家院子”的现状,并回忆起当时与诸多领导友人,在院中聚会的场景。“出川十有四年”之后,当时院中人士已然成为国家和社会的栋梁。
画面中心银杏树具有巍峨、青翠的丰姿,高高耸立,枝繁叶茂。全家院子掩映于树荫之中,围墙、屋舍若隐若现,堂前的旗帜明亮而又突出,背景歌乐山金刚坡在烟云变幻中浮现。这是郭沫若乡居重庆八年,生活过的地方,自然引起了强烈的共鸣。郭沫若喜爱银杏树,1942 年时曾著述散文《银杏》,发表于《新华日报》,称其为“东方的圣者”、“中国人文的有生命的纪念塔”,富有“高唱人间胜利的凯歌”的乐观精神。是真善美的化身,它那端直、庄重、不依阿取容、不畏霜雪等品格,也是坚强正直的中国人的象征。傅抱石充分抓住精神世界中的银杏树进行重点刻画,紧扣怀旧的主题。屋舍俨然,红旗招展,这里已改筑成公社农科研究所,日天换新天。在“全家院子”的那段旧时光,萦怀家国,情味隽永,成为傅抱石艺术人生中浓厚的情感寄托所在。忧患同尝,艺文共赏。这里或是他一生永恒的精神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