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信任【散文】夜行无眠
文摘
文化
2024-09-01 00:01
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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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无眠
之前从未到过襄阳，未曾想却在这两周内两赴襄阳，必是一种缘分，也是一种幸运！王维说，“襄阳好风日，留醉与山翁”，襄阳人引以为傲，将之作为这个城市的自我认知（也可以说是想让外界认知）的标签，在城市规划馆，在博物馆处处可见，这是摩诘之幸，也是襄阳之幸，诗因城传久，城因诗闻名，这是真正的双向奔赴！实际这首诗还有两句更负盛名，“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我没去过荆门，但我想荆门必定也奉之为至宝，同行才子李部长说，有很多以九派通命名的建筑和工程，我没有亲见，以他说为是！一首诗而两地尊奉，可谓足矣！又席间听说襄阳GDP位居全省第二，然宜昌追兵汹涌，仅隔一线，当政者颇忧虑，危机感强得呢！但坦率地讲，抛开别的不论，一名普通游客的（比如我）到襄阳，首先关注绝不是那个GDP，关注的是景，是文，是人，是城，是诸葛亮，是刘关张，是金大侠，是古隆中，是红糖饼。一上来就比GDP的人我不揣冒昧地说，也有点煞风景（但也总有人就喜欢煞风景），我以为担大任者大可不必为此而焦虑！几次夜行打滴滴，襄阳人都很热情，河南口音质朴感人，说起襄阳很骄傲，对待客人有礼貌，说喜欢恩施，喜欢女儿城的摔碗酒，说本属南阳郡，后独立成襄阳，各方面比南阳还好，自信、自豪、自乐溢于言表，窃以为这才是老百姓关心的，如若哪一天宜昌超过襄阳，只要襄阳厚重的文化在，老百姓认可的心态在，汉江东流的江水在，就大可不必忧虑，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关键在人心。人心不在，群力不聚，再发达又有何用？须知人心是向下，GDP是对上！当然上下都好，也是当官的极致。![]()
同在一个省，这次出行，才发现，恩施到襄阳居然如此不方便！火车直达的都要六个多小时，而且多为慢车，且多在深夜运行。无奈只好坐上了许久未坐的绿皮车，幸运的是比当年条件好太多了，还能够坐上卧铺，本来只能坐硬卧，自己加点钱硬是给自己整了个软卧，在当年想都不敢想！记得2003年，那年我考上大学，第一次从宜昌乘火车赴京求学，那趟车番号是K49，当时从外观看，真的好他妈长，在里面看，人真的多！坐在直直的硬硬的座位上，由于兴奋，一夜无眠，早上，车到华北平原，平畴千里，远接天际，一轮红日从东方地平线倏忽跃出，我被深深震撼，那一刻才明白，人要走出大山的意义，那是一种包容的胸襟，一种博大的情怀，所谓行万里路，读万卷书，那一刻方才豁然开朗。今夜的襄阳火车站，大家很悠闲，没有匆匆行色，购票厅不再人声鼎沸，候车室不再人满为患，有人躺在广场外的长椅上，吹着夏夜难得的凉风，等到最后一刻进站。为了报销，在机器上取出了那种老式的粉红色的车票，光滑有质感。这里多是K字头的绿皮车，曾几何时，这个K字是“快”的代称，如今岁月变迁，日月轮替，甚至一节车厢就是寥寥数人，它尴尬地退缩到夜间出行，在暗夜中无车的铁轨上体味往日的辉煌和喧腾。有些事物终究要步入历史的烟尘，渐行渐远，多年以后，我跟后人讲起绿皮车，必定如同讲起童年，勾不起他们的回忆和共鸣，但那将是我不可磨灭的记忆，那一声长鸣的汽笛是曾经的青春，那一节拥挤的车厢是无悔的岁月。![]()
本来是老师布置给孩子的作业，看一看诸如河西走廊这样的优秀纪录片。又在党校培训，州领导说起要看些纪录片，加上出行旅程漫长，就看了一下这部鸿篇巨制《河西走廊》。我向来不喜欢拖沓的电视，比如有些电视剧，为了拖时间，将观众当智障；比如一顿饭要吃半天；比如硬是把观众去领会的心理活动念出来，如此种种，令人作呕！而《河西走廊》很爽快，节奏明快，尤其是看了霍去病那一集，心中激荡不已。有人说，中华民族国运昌隆，我以为霍去病就是明证。去年胡杨树叶黄时，因缘际会，到了内蒙古额济纳旗，那里有个沙漠绿地叫居延泽，有一条干涸的河流叫黑河（弱水）。那天我们走到河边，刚好上游调节水流，弱水河里的水有了汹涌之势，河道两边沙漠里的几千年长成的胡杨饱饱地喝足了水分，为下一个千年积蓄力量。后来我知道那是两千多年前的少年英雄霍去病穿越大漠抵达的远方，他在那里直捣匈奴王庭，开启汉帝国的最辉煌基业。让我感动的不是这位少年英雄的军事天才，而是那份舍我其谁的大无畏精神，那句“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应当是每个中华儿女的座右铭！国家承平日久，我们和我们后辈，有没有这份雄心壮志？有没有这份匹夫之责？我不敢臆测，我想偌大国家，偌大民族终究会有如此少年英豪。![]()
某天到了那个网红景点，塘里堂外，环塘皆山也，不多的平地间有稻田数顷，有直树几行，有肥鸭八只。下车处，有观音塘，据说关乎国运，我没有亲见，有女曰秋曦（光名字就诗意盎然），是美女乡长，讲得活色生香，口齿生津，我也就深信不疑了！塘岸有垂柳一行，有芭茅数丛，那时，心中某根弦被拨动，想起了《诗经》里的几句话：“昔我往矣，杨柳依依。”另一个，关于茅草的总是没记起，今夜忽然想起，原来是“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美，绝美，因为有那种古朴、悠久的意境。也是第三次去到那个地方才知晓，这个诗意的乡愁所在，从梦想到落地，仅仅三个月时间，我原以为经历了数年，不禁击节惊叹……我为基层的年轻同志点赞，为五位有梦想，敢于把诗意用现实来诠释的艺术家叫好。还有在宋氏寻亲那天也到了这里，那家咖啡馆老板无论如何请他喝了咖啡，而且坚决不要钱；还有就是女儿会上，恩台少数民族群众的那种亲密无间的交流沟通，凡此种种，令我无比感动。我想起，两句诗：“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那天宋然诊到茅坝槽，车近老家，我看他心情激动，可谓是，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后来分别又泪洒当场，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愿祖国繁荣昌盛，早日统一！
作者：向信任，利川柏杨坝镇人，现就职于州城某机关。爱好文学，兴之所至，记录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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