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电影虽然撤档,但不愿卖惨
体娱
电影
2024-10-05 20:31
北京
电影《出入平安》从国庆档撤档,让不少观众心生遗憾。《四味毒叔》在电影上映前对话了《出入平安》制片人、原创编剧黄了了。在对话中,黄了了分享了影片幕后不为人知的制作故事,从创意的萌芽缘起,到拍摄中的点点滴滴,细节化还原了主创团队对作品的打造过程。
获悉《出入平安》撤档,《四味毒叔》第一时间电话采访了黄了了,她说:“尽管有遗憾有不甘,但我们仍对作品怀抱着极大的期待与信心,这次经历是一次挑战,也是一次重新审视与打磨的机会。面对好口碑与质疑声的并存,我们感谢喜欢这部电影的观众的支持,同样也感谢对这部电影提出中肯批评和意见的观众。《出入平安》意在表达险恶环境下真实的人性,从结构与矛盾下功夫,排除了同类题材纯歌颂式的写法,将生死、善恶扭结在一起。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出入平安》会在一个更好的时间节点和大家重新见面,希望观众看到我们的真心与真诚,也希望观众继续给予宝贵的支持与鼓励,理解与包容,让我们共同期待《出入平安》择日再映”。
谭飞:欢迎《出入平安》的编剧,同时也是制片人、总制片人等等,拥有七八个tittle的黄了了做客《四味毒叔》,我想先问黄了了是你真名还是笔名,背后有故事吗?黄了了:2019年以后就是我的真名了,我之前叫黄菲。谭飞:好,那么我也听到你的一个绰号叫“女版郭德纲”,你介意别人这么说吗?作为一个出品人或制片人。黄了了:我不太介意,他们其实从外形看一下,加上我还比较贫,嘴比较贫。谭飞:听说你公职都辞了,而且是公务员,为了做制片人,为了做《出入平安》,讲讲这个故事,跟观众分享一下。黄了了:我之前是北京市女子监狱的警察,在那工作了20余年吧,我是部队转业的,在部队待了11年,然后做警察做了22年。今年要上的话,按我们的体制内的话,我这么做的话可能算是。黄了了:对,不太方便,所以我也权衡了一下,所以在我还有一年要退休的时候,我选择了辞职,我们单位领导都不理解。黄了了:我觉得可能有炸的,也有在琢磨是什么情况的,没准还有以为远走高飞的呢。谭飞:那您这个装扮有没有什么寓意吗?是不是说要保平安?剧组是不是原来进去之前作为一个外行,听到好多传言。谭飞:什么牛鬼蛇神,什么欺生,那发生了吗?讲讲这过程。黄了了:进组之前人家就提醒我说剧组都是牛鬼蛇神,后来我一想得了我剃个光头扮个观音吧,镇他们,所以其实我们在拍摄的时候,我们现场也有摆到真正的观音像,还有关公,加上我三尊佛。黄了了:对,比我想象和别人告诉我的剧组,我觉得还是有差异的。尤其是他们跟我讲这个剧组的人就是欺生,还有一个加上我又是新人制片人,其实我也听到一些传言,也说得比较难听,就跟人家说这个地方人傻钱多一样的那种状态。不知道方不方便说,在我们开机之前,我们的主创都到位以后,我把我们所有的主创的老大、部门长单独拉了一个群,其他的制片人我都没让进,我一个人进到那个群里头,给他们写了个小作文。大概的意思就是各位老师你们的专业、你们的作品,我通过你们的简历已经都看到了,而且我觉得能够请你们来很荣幸;第二,不管你们出于什么目的到了我这个组,我觉得你们都是来帮我的,我先给你们鞠个躬,说声谢谢。然后我跟他们讲我的身份,我是警察,年过半百,自己的项目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我觉得你们来,希望你们只带两样东西进我的组,一个是你们的专业,一个是你们的善良,第三样都不需要。谭飞:专业跟善良。那你觉得你是打的温情牌还是软硬兼施?黄了了:加上我眼睛也比较“毒”,说实话其实我们在筹备过程中也会发现好多问题,可能好多专业的老师他都没有注意的,比如说我们的道具,我们的道具老师他们很辛苦,每天都要拍照汇报,就有一天一张照片里头,我突然看到里头挂了几坨腊肉和香肠,然后我又不好直接去问他们,我就循序渐进跟“审犯人”一样问,我说首先你确定你拍的这个照片是我们组的吗?他说是。黄了了:对,加上又是北方的,我说怎么可能出现腊肉香肠呢?黄了了:没错,我又是北方70年代的戏,我说可能老师们是不是搞错了,后来他们就把这个换掉了,后来他们就传,说这个人眼睛比较“毒”。谭飞:其实黄了了你给人感觉你的面相就是属于眼里揉不得沙子,而且比较火眼金睛。黄了了:可能别人会有,但是我自己没有觉得我会主动给人压迫感,但是好多人跟我说有,所以我就赶紧又保持微笑,可能就是一板起脸来,会觉得有点儿严肃,加上我有个职业特征,我在现场的时候经常会这样,跨列手背着往那一站,尤其老肖他们一过去就笑,你看他就是警察。就站在那个剧组,他们拍摄,我就站在一个比较高的地儿就在那儿看,可能习惯了。谭飞:那么这部电影本身与你此前的职业经历有哪些关联?出于什么原因,你想把这个故事搬上银幕?这部电影给你最大的收获是什么?这三个问题,你跟观众分享一下。
黄了了:其实是这样的,因为我是1972年生人,1976年唐山地震的时候,当时是全国都在躲地震,当时我们很小,在峨影厂。谭飞:搬到坝坝里了,就不让住到房子里了,我都记得。黄了了:搭的棚子,所以当时我们小孩完全没有这个地震的概念。然后1978、1979年的时候,我们看了一场电影,叫《蓝光闪过之后》,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地震的概念,加上唐山地震以后,咱们国家其实当时的一个宣传就是发小册子,上面写的地震怎么躲,在家里头躲到写字台底下,厕所三角区什么的,一直就有这个概念,1986年的时候看了一本书叫《唐山大地震十周年》,是钱钢老师的一个报告文学,翻翻其中有一块就是它里边写了什么?医院、疯人院、学校,其中有一段写的是看守所,这个我印象还比较深。因为我自己当兵出身,我做过武警,我们武警里边好多战友就是看守所看监狱的,经常也会聊这些东西。加上我2000年转业以后,我就到了北京市女子监狱做警察,做警察的时候跟犯人也会经常有一些人性上的一些探讨。2008年5月12日的时候,汶川地震了,当时跟家里头我就断了联系了,然后犯人她们就从新闻里头看到这个了,跑过来安慰我,觉得因为成都的影响也比较大嘛,加上知道我跟家里失联了,第一时间我就下意识地问了她们个问题,我说如果现在此时此刻我们这地震了,你们怎么办,跑不跑?问她们。黄了了:对,我问她们跑不跑,犯人连就是反应都没有反应说肯定不会跑的,说黄队长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跑。她说我们一定会留下来救我们现在身边能救的人,这个对我触动还是挺大的。黄了了:我没想到她们会这么回答,因为平常问的时候都想赶紧回家,恨不得墙马上塌了就回家了。真正一到地震的时候,因为她们可能也从电视里确实看到了汶川地震当时的一个惨状,犯人都在哭,看电视的时候,对我的影响也挺大,而且她们还积极要捐款,当然监狱不提倡让犯人捐款,我们监狱的同事、警察那些都排队给我们老家捐了款,我挨个谢谢他们。肯定是有触动的。然后到2017年,我跟我的合伙人牛总,当时牛总的公司是做视效的,接到了一个项目当时,写的就是唐山大地震的,通过这个我才知道当时北京起码有四家公司都在做唐山大地震的这个项目。黄了了:对,在那之后还有几家都在做这种同样的项目,还看了一部小说,好像叫《余震》,讲的也是这个方面的,加上我的工作那些,我就觉得我可能来做这样的题材应该比他们要更适合一些。然后我就试着自己一步一步写,2017年开始写,而且我可能有的时候不太好意思说,我就没想到我写东西会那么快,我要跟人家说。我怕人家说我吹牛,特别快,我一个多月吧,我写了个四五万字的一个剧本,写完了以后牛总提醒我的,因为他懂这个嘛,他说你这个版权你得保护,就赶紧提醒我去到版权局注册了,这个本子其实我就放着没怎么动它,到2021年,从网上看到了有这么个消息,青岛影博会在征集作品,因为我也没有参加过这种的。黄了了:对,创投会,我就试试吧,我说拿我的这个项目去一下,结果没想到最后在青岛的时候可能进了个20强。谭飞:当时我印象很深,因为我也是评委之一,我觉得这个项目是很有基础的。但是当时好像我记得是以汶川地震为背景,那为什么后来有一个背景的改动?黄了了:是这样的,因为我家是成都的,当时这个项目出来以后我回过老家,我找到了我们那儿的一些长辈什么的,加上我家是峨影的嘛,然后就征求他们的意见,加上四川好像是1974年还有一个松潘(平武)地震,当时都跟他们交流过,说可不可以放到那个背景,其实对于我来讲。黄了了:都可以,我觉得是都可以的。当时的故事呢其实跟现在还是有一些出入的。我觉得我当时在创投路演的时候,讲得我自己还挺激动的,因为写的是一个即将将死的死刑犯遇到地震,这个时候他是跑还是留,他在这个抉择的时候,他就是说我救一个再跑,救一个再跑,结果不知不觉就过了他行刑的时间。当时讲到这一段,我觉得身边好多人鼻子都发酸了一下,就觉得这是个好故事,其实也是旁边的人的这种状态告诉我,你这个故事不错,从我自身来讲,我无法判别它好或者是不好,我只是觉得它是一个我想表达的东西。后来大家都说好,大家都说好那它可能就是真的好,其实是在这儿。加上因为身边的人可能也都是专业的人,我一直觉得我是一个非常不专业的编剧,因为他们好多看过我剧本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她是野路子的吧,我说你答对了。谭飞:还是有专家给你建议,说你最好是拉“远”一点,是不是这样的话,可能表达上会框框少一点?黄了了:没错,因为跟我一块来创作这个作品的一个大姐,她是《北京青年报》的一个政法记者,一个是她对法律这方面很了解,加上正好她老家也是唐山的,后来我们俩商量觉得可能放到那个年代写会更极致一些,因为你要到2008年或者那个时候,在通讯上它会有一些不同的地方,我们想要一个完全封闭,跟外界没有通信的地儿。黄了了:对,所以因为我们是发生在10多个小时20个小时的故事,就可能不太想带入现代的一些东西。谭飞:那并不是其他原因,因为当然我也听到有一些传言说是没选择汶川,是因为还是觉得离的时代比较近,怕是又一次撕开伤口。黄了了:任何一个东西它没有单一的一个原因,肯定是方方面面的综合考虑的。谭飞:那你对人性怎么看?包括你刚才说的那个监狱的囚犯,他提到要不要救人的时候,其实很义无反顾,可能出乎正常人的预料。谭飞:你对人性怎么看,包括这个电影反映的那种矛盾中的人性你怎么看?黄了了:其实在这个电影中我原创的故事里头,所有的那种反差的东西,其实上都是我在工作中是经常碰到的,因为我在监狱接触了上百上千个女犯,我的性格可能决定了我特别爱跟他们聊天,就用咱们这话说就跟八卦一样,天天恨不得跟她们聊。黄了了:对,讲故事,她(跟别人)不愿意说的,我只要跟她聊了,我们的犯人也很奇怪,特别愿意跟我聊,什么都跟我说。黄了了:对,可能是这样的。这个人性的东西可能就是我性格的问题,看到的点和别人不太一样,我一直在监狱,我跟犯人的关系都处得非常的好。从我自身来讲的话,其实我认识她们的时候,她们可能一年、两年、五年、十年前她们犯了罪,我认识她们的是这个阶段,现在的阶段她们可能每个人都想的是我当时走那条路是不应该的,就想赶紧早点回家,重新过好生活,那我就想,你既然想重新过上好生活,为什么还非要走这么一个弯路才能来过这个好生活,所以我跟她们经常在探讨这个,聊得最多的后不后悔,100%都是后悔的。所以说其实犯罪它不是说就是主观的,我就想去怎么怎么样,可能它有好多好多原因,要去深挖的话,我反正接触的更多的都不是说我主观就是想恶,我就是要去犯罪。谭飞:他之所以坏不代表这个人人格彻底坏,他也可能有他闪光的一面。黄了了:而且监狱跟看守所还是有区别的,像监狱关的人都是已经不可能是判死刑的,因为那种极恶的那种可能已经都枪毙了。黄了了:所以到了监狱的他就是有期徒刑,可能是咱们国家在判定的时候,一个是法律标准,一个道德标准,可能对他们都是有量刑的,所以说能够到这来的人,就是国家已经给了他改过自新的机会。谭飞:而且他大概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出去,就还是充满一些希望的人。黄了了:没错,其实那天我碰到了一个咱们国家拍科幻片的一个导演,我就主动上去问了一下,其实人家也不认识我,我主动介绍了一下我是谁,我就问您为什么不拍现实主义题材呢?这个导演跟我讲,他说因为电影是造梦的,所以我想拍一些科幻的,然后我就比较欠,我说既然是电影造梦的,就建议你拍监狱,因为监狱就是一个人梦终结的地方,又是一个梦开始的地方。黄了了:那个导演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像有点道理。我说如果将来你要拍监狱题材的话,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跟我合作。如果将来您对女性犯罪感兴趣,您就找我。谭飞:那有没有很难的事儿呢?因为你毕竟是外行嘛,你也不能把这事儿夸的就说你是一个天才是吧?难在哪儿?黄了了:对,人太多了,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些小的心思,或者还有他一些小的团队需要维护,什么的,实际上我们这个片子呢,你要说顺的话呢,相对的可能从专业上讲,它不太顺的地方在哪?其实我们的整个制片团队,我们是换了人的,我们开机几天我们就停机了。黄了了:对,其实我后来才知道,在这个圈子里算个大事了。谭飞:嗯,那当然,在你那都不算事儿,因为以你的人生履历这不算啥。黄了了:没错,是这样,因为我有时候开玩笑,我跟他们说,我说死刑犯我都能管好,还管不了你们了。所以换团队对我来讲,可能在这个圈子里算是一个大的风波,我们当时在邯郸拍,实际上我听到北京的已经传闻过来说他们那个组怎么又出事了,又怎么怎么样,实际上对我来讲它可能是步步高、变得更好的一个过程。因为之前的那些制片团队的伙伴我也跟他们解释了,我说那你们就是筹备期的制片团队,我觉得大家要有一个好的心态。因为每个项目有每个项目的命嘛,就跟两个人结婚一样,步入结婚殿堂的都想过一辈子,但是可能好多人中途就下车了,我觉得就有可能换一个伙伴。黄了了:对,然后紧接着我们的摄影团队、灯光都换了。谭飞:那挺大了,那你说的顺利可能你还是因为有心胸。黄了了:对,我觉得一个项目就是有它的命,谁来做其实都能做,但是谁走到最后就是跟这个项目可能能够走到一起的一个缘分。谭飞:但这个“换”本身在你看来是不是这个电影目前呈现的一个特别重要的基础?可能有时候做制片人就是斩立决,或者说是快刀斩乱麻。黄了了:其实我可能比喻得不恰当,可能就是我的孩子到一个学校上学,我觉得不合适了,我换个学校,他还是在继续他的学业,并不是我换个学校我就不上学了。对我来讲可能是这样,但可能对内行的人就不觉得,可能他们会觉得怎么能换人,或者怎么样,说出去不好听,其实在我看来不是这样的,因为每个项目的选择,还有每个人的选择是不同的,可能这个老师觉得不合适他了,他马上可能到了一个更好的项目里头去。谭飞:那肖央的选择和黄小蕾的选择,包括娜扎是不是第一选择呢?当时要筹备这个戏的时候,演员的选择是不是都是自己的第一选择?黄了了:还是说到我是一个外行,我在当时写本子的时候,我的那一版里边其实是我有对照的演员的,因为我毕竟还是要有原型嘛,但是后来这一版呢,大的故事核没有变,好多细节是变了,包括人设也是有改变的。我们男一号叫郑立棍嘛,他是一个死刑犯,那么这个人的选择其实在我的印象里头,我们国家的有几个男演员是都可选的。但是现在我觉得肖老师就是最合适的,而且肖老师也是我们三顾茅庐请来的,说实话我们跟他谈到差不多真的是有三回,第一次的时候他是因为可能刚从别的戏下来,也比较疲惫,加上可能他对家庭、孩子的有一些承诺,想更多的时间陪家里人还是比较犹豫。黄了了:对,他工作量特别大,第二次也是聊完以后,可能在制片上有一些聊的可能觉得还是想再进一步地去沟通去了解。第三次他跟导演直接打的电话,就成了,就是这样,导演很兴奋过来跟我讲,我们就跟他们的经纪团队对接,但是他们经纪团队给我解释说,不是所有的合作都这么快,可能要谈好几轮什么的,我们这个还是谈下来的时候还是比较顺的,所以当时我就认定肯定肖老师就是郑立棍。如果要中间磕磕绊绊的,可能他就不是他,对吧?谭飞:那你怎么评价刘江江?因为其实这是刘江江《人生大事》之后,第一次独立做导演了,没有监制嘛,怎么看他这次的表现,你跟他是怎么结缘的?黄了了:我跟江江导演的缘分其实我觉得很有意思,你听我们俩的名字,他叫刘江江,我叫黄了了,因为我们最早的时候,那会儿还不认识刘江江导演的时候,是因为我刚才提到那个大姐,推荐我们跟河北广电联系,所以我们就找到了河北广电,找到河北广电以后呢,他们就是很正常地评估剧本,因为他们手里拿了好多好多剧本,最后隔了一个多月,来通知我们说这个剧本我们的专家打分还可以,觉得可以做,然后我就跟牛总去了石家庄,聊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有《人生大事》,也不知道有刘江江导演,他就提到了他们台里边有自己的导演,然后说到刘江江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很兴奋,我说那就是他吧,我说因为我们俩名字很有缘分。谭飞:你真是看到名字来的,那确实是外行的把握,但是有时候是玄学这个事儿。黄了了:没错,就是这样的,就是说他刚导了一个长片,虽然我还没有看到,但是我觉得一个人他能把它做出来,我觉得可能是值得信任的。谭飞:你这个眼光很“天才”啊,开天眼了,发现他的天赋。黄了了:对,然后他们就把刘江江导演推给我,我就跟他先是通了电话,其实我们第一次电话的时候,江江导演每次在我们对外宣传的时候,路演的时候,他也屡次提到,他刚开始实际上对这个项目还是拒绝的。他是觉得因为第一他是1985年生人,他觉得拍个1976年的作品,离他太远了。第二确实1976年那个也比较敏感一点,他就觉得又是灾难的东西,他确实不太愿意去触碰它。然后我们这边认定就是他了,那段时间我们就不断地跟他联系,一直到他《人生大事》上映以后,《人生大事》应该是6月份上映的吧,6月份上映的时候,导演都还可能还没有决定接这部作品。我记得好像大概是八九月份的时候,《人生大事》已经上了,也有好多项目找到导演了。然后导演跟我讲,可能是他在几十个本子里头,最后还是挑了我们这个,所以我其实还是挺开心的,我觉得他对我是一种认可,其实我自己知道我那个本子的水平,因为我就像记流水账一样,把一个我想讲述的故事讲了出来,就这么简单。加上我的那个稿子,因为我是警察,所以我可能更多的站的角度是歌颂警察的,因为讲的警察带着犯人救援嘛,后来江江导演接手以后,我就跟他讲,我说我特别希望这部电影出来以后,不是黄了了编剧,刘江江导演作品,而是刘江江编剧、导演作品。我觉得是这样的,因为第一他肯定是比我专业,而且我是觉得因为是看完《人生大事》以后,我们最后才定的这些东西嘛,我觉得他值得,我就跟他这么商量,我觉得你只要那个核不变,因为那个时候已经拿了备案了嘛,我听说是可能是跟原来的备案变更得太多的话还得重新备,所以说在这个基础上,这个基础很简单嘛,大家的一个公共IP,就是一场地震以后看守所塌了,犯人在警察的组织下救援,这个救援你怎么写它都是这个故事。然后江江拿到这个本子以后就开始做了得有半年,也很辛苦,在做剧本阶段,每次有了新的想法又推翻,新的想法又推翻,最后才有了现在这个呈现,我还是挺感谢江江导演的。谭飞:那你如果要评价刘江江,你会用什么词来评价他?黄了了:还不叫老成,他其实有的时候还是,不能说天真,他不是两个江吗?他们单位管他叫二江,还是那种挺机灵的,很聪明。谭飞:那你自己觉得《出入平安》本身最令人感动的是什么呢?黄了了:对,我觉得其实这个地震本身是真实,它都不叫令人感动,它是一种很悲伤的东西,而是在这个地震中发生以后,人性的那种碰撞出来的东西,就像刘江江拍的一个《人生大事》,我一直说《出入平安》是废墟上的《人生大事》,因为我们片中有婚礼、生老病死,在我们这里边都能看得到。当时我们跟江江接触的时候,江江也是想着,他说我不想做成那种大灾大难的、大悲的那种东西,他说我希望能做一部废墟上的人文电影。谭飞:还是比较克制,我感觉不是那种故意去煽情,故意让人催泪。黄了了:其实像那种环境下你不用故意,你自然而然就会流泪。谭飞:那你这次身兼那么多职,七八职,片头字幕都数不过来了,又是编剧,又是总制片人,又是制片人。那身兼多职,你怎么去分配你的精力?有没有就是四川人讲的攉得转,你怎么去分配?黄了了:其实我觉得是这样,怎么安排就是一专多能那种感觉,因为这个项目我觉得就跟养自己的孩子一样。黄了了:对,我要做饭,我要教他书,我不会去分配我的多少精力去教书,多少精力去做饭,它就是我身上自带的一个功能,我觉得我必须要这么去做的,但是编剧这个呢,我觉得是更多的还是江江他再去完成。谭飞:那么刚才也说了你的身份转变,从狱警到电影制片人的转变,你觉得这个人生的变化对你来说认知上有什么启发?是不是更开窍或者说哲理性更强了。黄了了:觉得自己的人生可能跟我自身的性格有关,我平常就是一个不会去在一个事情上非得要怎么样的人,我觉得好像对我来讲都是顺理成章的。谭飞:那对你同乡的大哥,方励大哥你佩服他吗?因为我们最近也看到他为了一个电影。他原来为了电影下跪过一次,这次我看,他已经70岁了,每天都还在忙,我都帮他推了好多采访,好多好多。黄了了:我觉得他是成都人的骄傲,绝对是个骄傲,因为我也是有幸在2021年参加咱们青岛影博会的时候认识他的,当时朱老师介绍认识的,那个时候我就听说他在做这个项目,我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执着,真给做出来了。黄了了:我觉得顺着走吧,我也没有说较劲非要怎么样,我有时候还跟他们开玩笑,其实有的时候也会遇到一些瓶颈、一些问题的时候,我说我还是回监狱吧。黄了了:对,回不去了,所以我觉得其实人的路他有很多种可能的,我不会是较劲,我必须要怎么样,我觉得没有什么必须的,我觉得人必须的只有生和死,那是谁都逃不掉的。黄了了:那天我问他们呢,我说现在电影学院什么的,有没有招收50岁以上的,我说我重新学个专业吧,换一个。
谭飞:你有什么期待?对这个电影的未来你有什么想法?黄了了:我觉得是这样的,其实就是青菜萝卜各有所好,我觉得观众选哪个是我们决定不了的,当然我肯定希望我们的这道菜做得更符合观众的口味。大家都来看,其他的咱们不能说人家好或者是不好,肯定有喜欢或者不喜欢的。谭飞:好,那你的个人风格会不会成为新的风格,延续到你的作品中来?就是说你的作品都有某种风格。黄了了:我觉得其实不是风格的问题,我倒其实特别希望我的性格,我经常跟身边的朋友说,我说如果大家都像我这样,这个社会就和谐了,因为我觉得我还是,可能我说话比较快,感觉像很犀利的人,但我觉得我内心是个非常柔软的人,因为我在监狱任职的时候就是。谭飞:对,你笑的时候和不笑的时候,其实给人感觉反差特别大,两个人。就相当于我觉得你是个矛盾体,就是说有时候有“猴性”,有时候有“虎性”,你是不是自己也是个矛盾体?黄了了:是的,肯定的,我觉得每个人其实都很矛盾,而且你面对不同的人的时候,你展现的一定是不一样的。我觉得那不叫墙头草,面对不同的事物的时候,我觉得你的态度也是可以经常会变化的,而且随时的变我觉得都是正常的。谭飞:当然说到这个电影的结局,好像市场上都喜欢一些 happy ending的作品,但《出入平安》好像是个 bad ending,你怎么看这么一个结局的想法?有什么原因吗?黄了了:其实我觉得,还拿人生来说,人生的结局其实最后都是消亡,都是死,但是你要从佛法的角度讲,它又是一个新的开始,就像在我这个老版的剧本里头,我最后总结了一句话,叫“这场灾难看似毁灭了一切,却未必不是一个新的开始”,我觉得圆满的结局和悲伤的结局都是一种选择。而且其实我跟江江我们在开拍之前,实际上有好几个结局的选择,包括我们其实都拍了好几个不同的结局的选择。黄了了:我觉得还是以他为主吧,因为他是导演,我觉得一个电影还是导演的表达。谭飞:那你未来还是会进一步地去拍电影、做制片人,还是说也有可能做其他职业的。黄了了:我觉得各种可能都有,但是近两年我还是可能还选择还是留在这一行,因为我手里头还有几个本子我想做,都是我在监狱期间自己写的一些东西,因为人嘛,我觉得要写自己熟悉的题材,像航天、医疗我都不熟,我都不可能去沾的,所以我最熟悉的就是写女犯,写女犯的家庭、写女犯的心态,犯罪这块我基本上都不碰,因为我们接触的女犯是她们犯罪以后,被抓了以后,所以我可能更多的是写她们在监狱的生活和她们出监以后的生活,这两个是我比较喜欢写的。谭飞:而且你比较独家,因为好多人根本没有这样的资讯。黄了了:没错,因为我们那儿好多女犯回来以后,我们都处得非常的好,官方一点,我叫跟踪,一直在跟踪她们,看她们在干什么然后什么的,用民间一点就是我们大家处得非常的好。因为她们出来也是生活,我在外头也是生活,很可能就会碰得上,我们会经常组织到一起吃个饭聊个天啊什么的,所以我就一直在观察她们,我愿意写这样的一个东西,所以我想有机会还是延续下来。黄了了:对,但是我自己我觉得我可能不是一个好的编剧,我可能会是一个好的选题策划。黄了了:对,我觉得可能这是我的想法,到时候可能会找一个更适合的编剧来把它呈现出来。谭飞:而且我听说《出入平安》的一些细节跟《人生大事》也有一些微妙的互动,讲讲这些有趣的东西。黄了了:包括第一场戏木春桃去给郑立棍买骨灰盒的时候,那个店名叫“上天堂”,《人生大事》里边就是这个,包括我们结尾的那个彩蛋里头,他们设置了给一封信上面写的那个地址,实际上是《人生大事》里边的地址,这都是导演的一些小心思。谭飞:还是有一些互动或者致敬,也是刘江江的一个巧思。你认为让观众接受一部电影,好电影应该具备哪样的品质?黄了了:其实我对电影本身来讲,我觉得我是没有太多的权威的发言权的。反过来说吧,我当时跟我们朋友身边朋友说,他们一定会喜欢我们这个电影的,因为我觉得这个电影是男女老少都可以去看。其实我们在试映的时候找的都是偏年轻的观众,25岁以上都算大龄了,当时是对我是有点刺激的,我说25岁以上都算大龄了。实际上我觉得尤其是这种写人性的题材,从只要稍微懂点事儿的小孩,一直到八十岁老人都可以去看,我觉得《出入平安》就是这么样的一部电影,我觉得看了的观众,都会去从里头找到一个能触动他软软的那一块儿的一个点。当然肯定会有不喜欢的。黄了了:其实我觉得这个东西,我不能去否定人家,也不能去把人家的这些看法就给他忽视了,我觉得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如果有可能这些观众能够跟我对话的话,我相信通过我的表述,我觉得会让他们转变的。因为我觉得人生有多种可能,可能你在那以后看到的是一个这样的状态,但是可能从侧面看的人他不是这样的呀,对吧?所以我觉得就不能一概而论地去评论。谭飞:那这次路演的时候有没有什么让你特别感动的情节和细节。黄了了:其实最让我感动的反而是导演回到他母校的时候,他就在我旁边。黄了了:对,他一说到过去的那他就哽咽,我这个人是身边有人那个我就会受感染的。黄了了:对,我就是有点,加上我们在西安丝绸之路的时候,我就讲到512,马上就确实有那种状态出来。那个东西它是很自然的一个状态,是因为你经历过,你没有经历过的人你是不可能有这种反应的。谭飞:江江确实单纯,因为我记得他上一次金鸡拿了奖,我们一起正好从机场一起走,他差点。谭飞:对,把奖杯给丢了,我跟他正好在一起。他特别好玩,后来我还请他来直播了一次,他是一个大小孩,心还是少年心的,少年气很重的一个,可能这样的艺术家,他拍这种戏反而很虔诚。谭飞:你是个容易焦虑的人吗?最焦虑的时候会有什么表现?会不会睡不着觉?黄了了:对,我焦虑的时候替别人焦虑,我很少替自己焦虑,我身边的人什么的,我说你怎么这样,我说你赶紧的。黄了了:我不会的,我很少因为我自己的事情,因为我觉得这是命,命的事你就改变不了的好多东西。我一般是不会为没有发生或者我改变不了的事去烦恼。谭飞:那就像你的名字一样,这个事已经了了,它就已经属于观众了,可能不再属于自己。黄了了:可能也就活到这个岁数了,我觉得可能是有这种,加上可能就是我的职业,因为我看到的太多就是无奈,他没有办法。黄了了:没错,每个人进监狱的时候肯定都哭得稀里哗啦的,很快就适应了,因为他要开始新的生活。黄了了:因为我跟他们在一起二十多年了,在我人生中是一个很大的经历了。谭飞:那你可以说《出入平安》是你现在相当于你的前面50多年职场和艺术生活的一个感悟的一个集中吗?黄了了:它是一个表现,但不是一个总结,对我来说,我觉得可能后边还会有新的总结的东西。
「四味毒叔」
出品人|总编辑:谭飞
执行主编:罗馨竹
商务合作:13671275210
联系邮箱:siweidushu@126.com
微信公众号lD:siweidushu
欢迎光临四味杂货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