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最惊才绝艳的诗人,却因情商太低,累己累人

文化   2024-12-26 23:10   福建  


我叫王勃,“初唐四杰”中的老大。
虽然排在后面的那位杨老二一直不服气,但他千百年来也没能撼动我的地位。

毕竟咱这排名不是什么野榜,而是经过诗圣专门认证的。

何况,不说别的,单就一篇《滕王阁序》便足以碾压他们了。

我出身太原王氏,是唐朝最顶级的豪门之一。

我们与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陇西李氏、赵郡李氏,互相联姻,守望相助,连李唐王室也得礼让我们三分。

王室多次提出想与我们几家联姻,都被强硬拒绝。

当然,我们敢如此豪横,自是有底气的。

远的不说,就说我们王家,我祖父王通可是当时赫赫有名的大儒,门生故旧遍布朝野。

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中,有不少人都曾与我祖父探讨过学问。

贞观四年,拜中书令,成为宰相的温彦博,是我祖父最得意的弟子之一。


我还有一位叔祖父,叫王绩,是五言律诗的奠基人,他的那首《野望》写得真是妙极了!

东皋薄暮望,徙倚欲何依。

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

牧人驱犊返,猎马带禽归。

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

——王绩《野望》

祖父崇尚儒学,致力于著述与教学,而他却更倾向于老庄思想和魏晋玄学。

他在11岁的时候游历长安,拜访权臣杨素,被当时的公卿誉为“神仙童子”。

他曾在归隐与入仕之间,辗转,徘徊。

第三次辞官后,才下定决心隐居东皋,酿酒写诗,逍遥终日,食饱恣遨游。

他曾写过一首诗叫《山中叙志》,“张奉娉贤妻,老莱藉嘉偶”

翻译过来就是:想找个志同道合的伴侣,一起归隐山野。

幸运的是,他最后真的等到了那个与他琴瑟和鸣的灵魂伴侣。

要知道,生活在我们这些大家族里,有很多事是身不由己的,比如婚事。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说起来容易,但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说实话,比起祖父,我其实更佩服这位叔公,他活成了很多人向往的样子。


不过,我虽佩服叔公,但我却不愿像他一样闲居山野,碌碌无为。

我也不想走祖父教书育人的老路。

想我六岁能诗,九岁写书,如此惊才绝艳,注定是要站在朝堂高处,受万人敬仰的。

13岁那年,我便开始行动了。

我写了一篇《上绛州上官司马书》呈给当地的父母官。

当然,我也没指望靠这篇文章便能跻身官场,不过是投石问路罢了。

两年后,宰相刘祥道,奉命巡查关内。

我知道机会来了,当即上书一封,毛遂自荐,畅谈了自己对时事政治的一些看法。

刘大人读后,惊叹不已,“奇才,奇才,我大唐奇才!”

得到了官方夸奖,我的名气也算是打出去了。

而后我趁热打铁,参加了幽素科考试,一举中第。

也许是因为我背后的家族,也许是因为我名气越来越大。

及第后,我没有像大多数人那样一直候官,而是马上就被授予了朝散郎一职。

虽然只有从七品,但起点也算很高了。

要知道很多进士出身的,一开始都是校书郎,从九品。

那一年,我才16岁。

多少读书人,努力了大半辈子,依然是一介布衣,而我未及弱冠,便步入了仕途,站在了人生的制高点。

我有理由自豪,也有理由骄傲。

但是,我没想到,人生中的第一个风浪,竟会来得那么快,快得让我猝不及防。


当上朝散郎没多久,我就凭借才名,成功进入了沛王府,成为沛王李贤的侍读。
李贤是高宗和武后的次子,自小过目不忘,深受宠爱。

李贤身边自然不缺仁人志士,置身其中,我虽不至于泯然众人,但也不算异常突出。

但我有一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我年轻。

年轻,意味着朝气,意味着希望,意味着无限可能。

但我不知道的是,年轻,也意味着不成熟,意味着无知无畏。

当时,长安城流行“斗鸡”,沛王与他的同胞弟弟英王李显,都是斗鸡场中的常客。

为了讨沛王欢心,我特意写了一篇《檄英王鸡文》,替他助威。

写完文章后,我还沾沾自喜,因为沛王确实对我亲近了几分了。

我没想到的是这篇文章竟会流入宫中,更没想到的是皇上读了此文后,认定我是在挑拨皇家兄弟的感情。

一怒之下,剥夺了我的官职,并命我即刻离开长安。


我在府中接到旨意的那一刻,感觉天都塌了。

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我手中的笔,不只可以送我上青云,也能让我下地狱。

走出沛王府,站在街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我却觉得格格不入。

没有人为我送行,长安的繁华也没有因我的离开而失色半分。

走出长安,回首遥望,我突然想起,几年前,我曾在此送别了老杜。

当时我是怎么劝慰即将远行的老杜呢?

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

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送杜少府之任蜀州》

不要伤心,大胆地往前走,只要我们彼此惦念,即使相隔千里,也如近在眼前。

昔年我劝老杜时,是何等豁达,何等豪迈。

然而轮到我自己离开长安,我却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己了。

果然啊,人就是如此,渡人容易,渡自己难。

罢了,反正老家是没脸回了,就去四川看看老杜吧。


一个月后,我站在了巴蜀的土地上。

此处的山川风景,风土人情,与长安,与我的家乡太原,迥然不同。

在这里,我与老杜重逢,在他的引荐下,也结交了不少新友人。

每日与三五好友游山玩水,饮酒作诗,渐渐治愈了我受伤的心灵。

只是,景色再美,也终有看腻的一天;友人再好,也终有分别的一日。

那年秋夜,我在江边送别了一位友人。

江送巴南水,山横塞北云。

津亭秋月夜,谁见泣离群?

乱烟笼碧砌,飞月向南端。

寂寞离亭掩,江山此夜寒

——《江亭夜月送别二首》

月色朦胧,人去亭空,江山万里,寒意笼罩。

站在迷离的夜色中,孤独寂寞,更与何人说?

几日后,又有一位友人要离开蜀中。

正逢重阳,我们在玄武山上为他设宴饯别。

站在山峰,遥望故乡,山重水隔,思绪万千。

九月九日望乡台,他席他乡送客杯。

人情已厌南中苦,鸿雁那从北地来。

——《蜀中九日》

鸿雁南来北往,而我却只能困居巴蜀,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踏上归乡之路。

想到这里,心中的愁苦又多了几分。

我在蜀中又逗留了一年。

长江悲已滞,万里念将归。

况属高风晚,山山黄叶飞。

——《山中》

秋天,真是个令人悲伤的季节,片片树叶,泛黄,又纷飞。

在这里呆了两年多,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公元671年秋末,我离开了蜀中。

当时我也曾犹豫过,是返回山西老家,还是北上长安。

几经挣扎,我选择了回到长安。

毕竟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

到达长安时,正赶上一场大型人才选拔。

当时的考官裴行俭大人十分看好我,数次征召。

但我刚回长安,心境还未平复,又一直担心之前的事情被翻出来,犹犹豫豫,没敢答应。

不料却因此触怒了这位权臣,说我“才名有之,爵禄盖寡。”

他的这句评价,算是堵住了我在长安的仕途之路。

正当我准备回乡的时候,在虢州任司法的友人凌季友给我送了一封信,让我到他那里去发展。

我仔细考虑了一番,便同意了。

反正呆在长安是没前途了,正好我曾向曹元学过医术,而虢州盛产药草,正是个好去处。

请记住,就是虢州这个地方,成了我命运的转折点。


在好友的帮助下,我在虢州谋了个参军的职务。

当然了,肯定是比不上之前的朝散郎,但也聊胜于无。

可能我真的不适合官场吧,虽有友人的照拂,但我与其他同僚的相处却十分不愉快。

他们的嫉妒,攻讦,一度让我产生了归隐田园的念头。

东园垂柳径,西堰落花津。

物色连三月,风光绝四邻。

鸟飞村觉曙,鱼戏水知春。

初晴山院里,何处染嚣尘。

——《仲春郊外》

也许只有在山水自然中,才能避开这些世俗尘杂。

如果当时我下定决心辞官归隐,就不会有后来那些事了。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日子,一个叫曹达的官奴突然上门,请求庇护。

我与他是旧相识,见他狼狈,便收留了他。

我一开始真的不知道他犯了大罪,以为他只是普通逃奴。

可惜,当我知道真相的时候,已经过去许多天了。

律法规定,窝藏罪奴是要连坐的。

我越想越害怕,脑子一抽,就把他杀了。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我做事并不缜密。

很快,我便被人告发了。

依照唐律,我被判了秋后处决。

也是我命不该绝,正好遇上了高宗更改年号,大赦天下,因此逃过一劫。


出狱以后,我才知道,我的父亲王福畤受我牵连,由雍州司功参军被贬为交趾县令。

身为人子,不能替父分忧,竟还连累父亲远谪南荒,真是太不孝了。

我本想立马出发,前去寻找父亲,向他请罪。

可惜,身子不争气,本就体弱,又在狱中呆了那么长时间。

于是,我便决定先休养一段时间。

休养期间,我接过祖父未完成的著作《续书》,编写了十六篇补阙。

同时又撰写了《周易发挥》、《合论》、《百里昌言》等等。

在创作中,我渐渐走出了那段阴霾。

一年后,听闻朝廷有意恢复我的官职。

可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一心向往功名利禄,无畏无惧的少年了。

在狱中时,我就已经想明白了。

虽说当时收留,杀害曹达,是我自己的决定。

但我获罪的背后绝少不了那些同僚的推波助澜。

当然,我并不是为自己开脱,只是觉得我的性格,确实不适合官场。


拒绝入仕后,我决定启程去交趾探望父亲。

路过南昌的时候,正值重阳节,洪州都督阎伯屿在滕王阁大宴宾客。

就在那场宴会上,我写下了那首流传千古的绝世名篇《滕王阁序》。

可能有些人觉得我不长教训,爱出风头。

人家阎都督设宴是为了替他女婿孟学士扬名,结果却被我一个外人截了胡。

难道我就不怕再次得罪人?

是的,我是怕得罪人,可也不能因此就完全敛了自己的锋芒,堕了我王家人的风骨。

何况,灵感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

平常我写文章,都是要先喝点酒,然后蒙头睡一觉,醒来后一挥而就,时人谓我为腹稿。

但这一次不一样,望着眼前秋水长天的景色,感受着宴饮的氛围,再联想到我的身世经历,一时间,灵感迸发,文思泉涌。

……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
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
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
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

座中宾客看着我写的文章,从一开始的失语,到后面连连惊叹。

那一刻,我仿佛回到了十六岁那年。

那时的我初入仕途,何等意气风发。

但我没想到的是,《滕王阁序》是我的巅峰之作,同时也是绝笔之作。


在南昌逗留了几日后,我继续南下。

几经辗转,第二年春末,终于到达了交趾,见到了父亲。

看着老了十多岁的父亲,心中的愧疚达到了极点。

陪着父亲住了一阵子后,我便踏上了返程。

那一年夏天,风浪特别大,我被风暴卷入了水中。

虽然很快便被救起来了,却因惊悸而亡。

说来也是憋屈,没有被溺死,却被吓死。

曾经有人给我看相,说我神强骨弱,气清体羸,脑骨亏陷,目睛不全,秀而不实,终无大贵矣。

当时我很生气,不料却被他言中。

上天是公平的,也是无情的。

给了我绝世的才华,却没有赐予我相匹配的心性与情商。

我的早逝是偶然,也是必然。

只是可怜了我那老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



解忧诗词
胸藏文墨怀若谷,腹有诗书气自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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