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河悠悠唱古今

文化 2024-12-02 16:04 河南

在外漂泊20多年，每逢有人问我老家在哪里，我都会自豪地回答，"应河东岸——马街书会旁就是我的家"。接着，我就会情不自禁地向他们讲起应河岸边的风物遗迹和故事。

应河，古称桥水、应水，发源于豫西伏牛山东麓平顶山市宝丰县西部、鲁山县梁洼街（古称应源镇）、石龙区交界处的赵岭村，蜿蜒东行，流经恃山和荆山，经宝丰县西部和南部的田野山村，绕应山东侧，在春秋时古应国都城滍阳街西门外向南注入滍水（沙河），全长27公里，河床宽15米到20米，最大流量120立方米／秒，流域面积100.9平方公里。

数千年来，应河穿越时空，行走在这片土地上，在岸边留下了历史悠久的马街书会、底蕴深厚的小李庄遗址、风景秀丽的石渠仙蒲、文人雅士品茶吟诗的雅集石等，勾勒出一幅秀美的自然山水画卷。

应河在宝丰县城南5公里的马街村东打了一个弯儿，向东南流去。这里便是被今人誉为"世界最大规模的民间曲艺大会"的马街书会。

关于马街书会的起源有很多。其中一个故事说：春秋时，一位叫张舒（字清正）的马街人在应河下游的古应国做官。张舒喜欢弹唱，技艺超群，告老还乡后，各地慕名学艺者络绎不绝，其门下弟子百余人。每年逢农历正月十三张舒的生日，四面八方的弟子都前来为他祝寿。后来，张舒去世，埋在了应河东岸火神庙旁。每逢正月十三，其弟子从各地赶来，祭奠恩师，切磋技艺，以曲会友。于是，应河岸边每年历时3天的马街书会就这样形成，成了说唱人的圣地、群众的精神乐园。

在应河两岸，马街书会方圆十里八村，大家都有听说书戏（坠子书、鼓儿哼等）、看大戏（传统大型古装戏）的习惯。过去，收罢秋，种完麦，游乡串街的说书艺人便背起行囊，顺着应河寻找落脚表演的场地。在艺人的心里，应河岸边的人是热情的、爱听书的。那时的说书人，多是两个人搭档。到了一个村，村民就会热情地为他们搬来一张桌子、两条凳子，端上热茶，一个简陋戏台便在街巷宽绰地支起来。然后，唱者先敲一通锣，拉弦子的在一边掏出家什。见围观者聚得不少了，唱者开始一声高一声低地哼，帮着拉弦子者定弦音。弦音定好后，拉弦子者边拉边打脚棒，说唱者打着脆亮的简板，先是唱一个"书帽"（小唱段），接着是"书归正风"（唱正题书段）。当然，也有全把式说唱艺人，他们是独拉独唱，自己一边拉弦子，一边打脚棒、打简板、唱书段。唱得好的说书艺人，在我们附近常常是这家唱完，那家紧接着就请走了。那些脍炙人口的《水浒传》《杨家将》《三侠五义》《隋唐演义》的唱段，回荡在村舍街巷，回荡在这片大地上，亦如那千百年应河水的弹唱，默默地浸润着人们的心灵。

马街书会西侧，沿应逆流向北二里地，折而向西，再折向北，河东岸便是临河而建、寨墙寨濠依在的马渡寨村。自马渡寨村至宝丰县文峰街道（杨庄镇）西部的柴庄村曲曲弯弯的河段，河底怪石嶙峋。汛期来临，河水就像漫走在石渠上一样。汛期过后，河水在河底裸露出的石缝罅隙中穿行，故该河段被称为石渠。又因石渠里"多产石菖蒲，寸九节者，可以入药用"，该河段又被誉为石渠仙蒲。

应河在文峰街道南韩庄村向西而行。古时，该处树木葱茏，河道里石头甚多，且纵横错落有致。每逢春秋佳日，文人墨客便聚于此，临流团坐于石上，耳听流畅曲水，口品茗茶美酒，作诗击节吟唱，刻诗词于石上，后人把这一胜地叫雅集石。

2022年深秋，一个天朗气清的日子，朋友邀我游雅集石。未到河边，就听见有哗哗的流水声和欢笑声。走近发现，河道上是一架通往南北的搭石。搭石西侧的水潭居于河道的高处，水潭一侧长满了蒲草，几只水鸭在蒲草西侧的水中自由自在地游弋。微风吹来，蒲草摇曳生姿，潭水碧波荡漾。雅集石位于搭石东的河道低处，河水从搭石间隙穿过，落入东面乱石丛中，形成清澈的溪流，在下游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石丛和水草间迂回盘绕。一群孩子在石上戏耍，数十名浣衣女卷着裤腿，一边在溜光的石头上洗衣捶布，一边谈笑。那景、那情，使我不禁想起"解体不须方外觅，石渠今是小蓬莱"的诗句。之后，应河水在雅集石东部约110米处，汇聚成一股清流，蜿蜒向东南流去。

雅集石南岸碧绿的麦田是小李庄遗址。2017年3月至9月，考古专家在这里发现了一批仰韶文化、二里头文化、殷墟文化及汉唐等时期的文化遗存。该遗址东西长约1150米，南北宽约800米，面积约92万平方米。从出土的文物推断，仰韶时期就有先民在这里居住生活。小李庄遗址仰韶文化遗存的发现填补了该地区新石器时代考古学文化发展序列的空白，对研究仰韶文化时期聚落布局、结构及聚落位置的选择等相关问题提供了重要资料。

雅集石北不到1公里处，是文峰街道杨庄村和豫西行政干部学校红色革命遗址。1948年4月底，刘伯承、邓小平率中原局暨晋冀鲁豫野战军司令部迁驻豫西宝丰商酒务镇的北张庄。当时，为建设和巩固不断扩大的中原解放区，培养新中国急需人才，豫西行署在杨庄村杨家大院创办了一所专门培养地方干部的学校——豫西行政干部学校。该校后迁址开封，改名为河南省行政干部学院，后又再迁郑州，改为河南省行政学院，1956年8月更名为河南省政法干部学校，现为河南财经政法大学。如今，豫西行政干校遗址面积约2900平方米，有24栋保存基本完整的建筑。

近年来，应河岸畔已旧貌换新颜，马街书会景区建起了"两馆一中心"——中华曲艺展览馆、中国曲艺交易中心、刘兰芳艺术馆，以及说唱俑等，成为国家4A级旅游景区，节目演出也实现了常态化。雅集石西侧建起了拦河坝，河北岸修建了水泥路，建起了民俗园。雅集石东部兴起了带动一方产业发展的应河醋业。

青山不墨千秋画，绿水无弦万古琴。蓝天白云下，应河如古老的琴弦，弹唱着不老的歌谣，从远方一路走来，让人魂牵梦绕。（郭明远）

来源 | 平顶山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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