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届白天鹅诗歌奖”参赛作品选登】之013——辛夷:外公暮年(外二首)

文摘   2024-11-12 21:57   辽宁  

外公暮年(外二首)

   ◎ 辛夷

树影投映在纱窗

院子变得很静,很空旷

天空偶尔飞过几只黑鸟

无声无息,仿佛预示什么

他坐着窗前,脸上荡漾着

阴影。屋内黑得像深井

他在那默默抽烟,享受烟草

和最后时光。除了眼睛

闪烁的微光,我几乎

以为,他就是黑暗本身

他在黑暗中吞吐云雾,有时候

我感觉他快要熄灭了,但黑色如铁

加固着他四周,这时听到

他咳了几声,烟在继续燃烧

那个灰烬的他,于是

又重新被短暂地点燃


树叶教会我的事

如今,我还有一种本领

摘一片树叶,轻轻地

吹他曾经教我的曲子

他破碎的形象

因此重新汇聚于眼前


忧伤的曲子诱发了更多

树叶离开枝头

所有生命走到最后

似乎都是那么轻,都只有

逝去这个名字


我永远无法吹散死亡的迷雾

我所吹的曲子

刚诞生就已破碎


在一棵树下想起外公

许多年过去了

我已经记不大清外公的脸


和许多消失的事物一样

他已不可能再出现于我的世界


但我记得他最后的日子

一个人走在黄昏小巷的身影


想起他,我不再悲伤

悬于心头的恐惧也转化为平静


这些年,他离我越来越远了

唯有爱日渐清晰


我在一棵榕树下想起他的时候

他仿佛正提着玩具从远处缓缓走来



作者简介

  辛夷,真名张泽鑫,1988年生,广东揭阳人,现居广州。广东作协会员、鲁迅文学院广州高研班学员、潮州文学院签约作家、《粤东诗歌光年》编委。著有诗集《身体是礁石》。在《新华文摘》《诗刊》《草堂》《诗选刊》《星星》《作品》《诗潮》《特区文学》《广州文艺》《星火》《延河》《山东文学》《中国诗歌》《中西诗歌》等刊发表诗文若干,入选《中国新诗年鉴》《中国当代文学选本》《中国年度诗歌》《汉语地域诗歌年鉴》等数十载权威选本。曾获红棉文学奖、万松浦文学新人提名奖,多次入围“华文青年诗人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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