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届白天鹅诗歌奖”参赛作品选登】之060——曾海鹏:巴勒斯坦情人(外二首)

文摘   2024-11-23 13:02   辽宁  

巴勒斯坦情人外二首

  ◎曾海鹏(湖南)

没有你的秋天

我独自扬帆,漂泊在地中海

渡过直布罗陀和蒂朗同样的深蓝

跋涉的所有地方,方言黏腻

混杂水的气息。深邃且寂寥

就像你的眼睛,阿丽娅

藏着我们不可告人的——

床笫。我给你带来面包和水

阿丽娅,但我无法给你

土地和阳光。大海在变淡

拧不出脚底的盐,我不能

再像摩西那样走来。

阿丽娅,这沿途的棺木

渐渐比玫瑰要多

那些和你一样,赤裸的事物

也并未得到破碎的理由

阿丽娅,你的呼吸

耶路撒冷的风暴

可你的心脏,为何冰冷得

固若金汤。巴勒斯坦的雨

从你的睫毛扑簌滚落

阿丽娅,天空怎么飘浮

那么多鸟的羽毛

那个死去士兵的军帽

正长出丁香*


注:穆罕默德·达尔维什《熟睡的花园》:“我们会结婚吗?会。什么时候?士兵的军帽里,长出丁香的时候。”


木芙蓉


念过很多次你的名字

芙蓉,芙蓉。

唇齿里便生出芳草

屈子就会携剑从身畔行过

带着南国十月的秋寒。

可初见时依旧未能相认

——或许远不是初见,邂逅你

已经许久了。在很多个

同样的季候——

透过林雾和叶隙

洒下来的阳光同样苍白无力

我们将新台筑好,大设酒宴

那些涉江而来的人

打马踏过一地的木樨

她们的手,纤弱白皙

径直采撷向你,像秋雨

惊扰你瞌睡的脸颊。

我们安心地端坐高台

看宜其室家,看零落成泥

看她们带你还顾旧乡,誓做

同心的女子。你走后

我们收获完最后一批果实

听湘江的关节越发潮湿

两岸鸫鸟的叫声淌出水来

然后是血,等更冷的时候

就变成了雪


旅行者一号


1.


淋湿你发丝的雨,还徜徉在加勒比海

故地尚留我刻舟求剑。我们的

吉普赛女郎,怀揣

对远方的最大善意,随候鸟

飞向它的巢。漂泊是第一语言

划过流星的冰冷牧场,有天马的食槽

黑暗是你无边寂冷的屋檐。水手张开

太阳风帆,接收木星的求救信号

和四个世纪前,印第安人挥别

麦哲伦的船队一样。那时候

船诞生,大海死亡

诗诞生,语言死亡

你诞生:宇宙分娩的第一道痉挛


2.


银河从来没有坏天气。你首先

是离乡的异客,然后才是冒险者

暂停一下你的金色唱片。取景器里

二百四十亿公里,已经将怀乡病

拉得足够畸形。你还未学会

像离群索居的哲学家一样思考

引力忽略了你的忧郁,那个渺小的

黯淡蓝点,和漂浮在空中的金鱼

一样陌生。你还记得

人类第一次登上热气球的景象

升的越高,家就越小

黄昏中每一刻都成为永恒

你调转镜头,作流浪的最后一次

回望


【作者简介】

  曾海鹏,笔名湛存,1999年生,湖南隆回人。现为湖南大学历史系博士在读。有作品见《未名湖》《中华时报》等,偶有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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