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可以评出自己的新闻奖

文摘   社会   2024-01-27 13:15   加拿大  

今天“记者的家”评出了自己的新闻奖,我转发朋友圈的时候说了一句:“相比之下,中国新闻奖啥都不是。”

这个事情挺有意思,可以展开说说。

过去有段时间,国内各种新闻奖蛮多的,当然,不一定叫新闻奖,更多以“年度致敬”的名义。比如《南方周末》的年度传媒致敬就蛮有名的,南方都市报也有(我创办的凤凰网“评中评”还拿过2009年的年度致敬栏目,很是高兴)。好像是2010年左右,持续了八年的《南方周末》年度传媒致敬就没了,原因不细说,我也没有权威信源。

好在后面还有其他一些奖项,比如腾讯的年度评选也很有名,搞得很热闹,大家也很高兴,颇受激励,但后面也没了。我记得有一年我们获奖,没有颁奖典礼,只是私下请获奖者一起吃了个饭,非常草率,气氛实在不咋地。第二年就彻底取消了。当时我还很幼稚,觉得太过小气,何至于此。现在终于明白,原来影响力也得国家所有,民间评奖乃是僭越之举。

不过在我看来,新闻奖彻底收归国有之后,质量越来越差,如果说以前还能有个对比,现在完全没有对比了,更是彻底摆烂。不客气地说,统统都是垃圾,包括中国新闻奖在内,概莫能外。这不意外,任何行业都是如此,只要完全收归国有,必然质量陡降,沦落到惨不忍睹的地步。跟我上一篇写“通报时代”一样,一旦信源完全归到官方,公信力也必然跌到谷底。

简单交代几句前情,我始终认为,如果我写东西只是传递悲观的话,就没什么意思,即便它是事实。我有个朋友有句话我反复记起:不需要传递悲观,因为这玩意儿每个人自己就有。今天写这个是因为“记者之家”新闻奖很有意思——我对内情完全不熟,我也懒得问,但就是觉得有意思。

因为它彻底抛开那套官方体系,开出自己的一套体系。你看它大大方方就叫“新闻奖”,以前为什么南方周末腾讯之类的都只能叫“年度致敬”?因为不让叫“新闻奖”,但“记者之家”根本不在乎。他们也没有强调评委是谁,规则是什么,流程是怎样的(可能有,但没强调)……这些事情重要吗?其实不重要的,主要看结果。为什么很多人认?因为评出来的是真正的新闻作品,而这是当下最难得可贵的。如果你评出来的是一坨屎,样式再冠冕堂皇又有何用?用现在流行的话说,不外乎屎上雕花而已。推荐大家可以去看看“记者之家”评选出的具体获奖作品,此处不一一列举。

所以一个简单的结论就是:其实我们可以自己来的,对不对?

不必悲观,不必绝望,你瞧不起它,那我们自己干就好了。不用担心条件不够,没有权威评委,没有奖金,这些都不重要,一切看结果。

这里给大家讲一下个人经验,我就干过这样的事情。

08年的时候我在凤凰网负责评论频道,年底想搞个策划,于是就评了一个“2008年度十大评论”,第二年按同样的方式继续搞了“2009年十大评论”。这个事情我还挺得意的可能是因为敝帚自珍,我觉得这两个“十大评论”不说别的,单就视野开阔就远胜同年其他榜单

大部分媒体评出的“十大评论”,基本局限于报纸时评版,我这个榜单包罗万象,不限来源,不限形式,不用单一标准。除了纸媒,还有博客网址电视台,有国内也有国外,比如当时最火的新浪博客的韩寒,互联网评论专题腾讯“今日话题”,以及新生的枣报”(当时已经被关了)给“枣报”的评语是:

他们太弱小了,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只是靠着一小群人的自愿支撑,更要命的是,我们刚刚发现这个网站已经打不开了;他们又是如此强大,到现在已经推出了624期,有超过44万人订阅。他们和央视截然不同,但他们同样充满力量,并一定会有美好的未来。

08年排名第一的是张五常的劳动法系列评论,09年排第一的是央视“新闻1+1”的关于唐福珍自焚的《拆迁之死》,我想都是实至名归的。09年那个榜单还把王局评为了“年度最佳新人”,说08年才开始写时评的他“一出生就老气横秋”,现在看来还是蛮有眼光的:)。

这个事情玩得很开心,实际上基本上是我一个人干的。由于过于简陋,我还特意写了一句“这是一份由凤凰网同仁选出的的排行榜,不根据点击回复量,不做调查,也没有请评审”放到专题最前面。而所谓“凤凰网同仁”,其实就我一个人罢了,十大评论都是我选的,顺序是我排的,颁奖词也是我写的,然后请编辑帮我设计排版,就放出去了,大概就花了两三天时间吧。

看,多简单的事儿,人人都能干吧。虽然当初有借凤凰网的名义,但没有也没关系;如果觉得一个人干太累,三五好友一起搞,工作量分担也就还好。

至于质量?朋友,完全不要担心,你要想想——质量再差,还能差过中国新闻奖吗?

注1:公号没法直接加超链接,“2008年十大评论”见原文链接,2009年的只需要把网址最后的2008改成2009即可。

注2:  上一篇文章看不到了,如果还想看,可以去微博搜索“关雅荻“的微博账号,他1月22日23:51分转发的那条截图还在。

往事与随想
“每逢回首往事,重温昔日的经历,当年的种种感觉,便又在心头渐次苏醒:喜怒哀乐一如既往,也同样惊恐不安,同样心烦意乱,同样想发一声长叹。”——尼.奥加辽夫《感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