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干部与弟兄
我做干部是一时，我们弟兄感情是一世的。领导经常这样告诉我。
大多数人是绝对不敢相信这话的，和领导称兄道弟、平起平坐，也是万万不妥的。领导这样说，并不表示真心愿意做你的哥儿们，他有他的圈子，他有他的哥儿们，他的哥儿们和你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上的动物。他之所以这样说，是以柔克刚，用最温柔的剑，击穿你貌似坚硬的铠甲。你要是当真了，甚至想挤进他的圈子，那你就是全中国最秀逗之人了。
其实下面的话才是领导的主题：国情就是如此，社会就是如此，单位也是积重难返。我们无力改变它，就只有适应它，这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应该具备的品质。
大凡一个成年人都怕社会评价为不成熟。所以，表面上诚惶诚惶地称弟，虽然心里一万两千个不乐意。
02
一分为二
领导经常告诉我：凡事要一分为二。
每当领导喝得面红耳赤的时候，我都在想酒这玩意，一分为二地它看不是个好东西，领导在享用它的同时也遭罪了。抽大中华九五之尊，喷出来的虽是气派，但吸进去的只能是尼古丁。领导把左右分为两个部分，自己人和一般同志，那也绝对是加强领导集体的力量，完全出于工作的需要，无可非议。
后来我们隐约地看到，领导把单位的好多东西都划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留着，上面贴上“不许妄动”的标签，一部分他悄悄带回了家。知道的人也不敢说一句话，不知道的人永远生活在幸福的生活中。
后来领导坐了班房，一分为二就更加深刻了。和单位一分为二，和家庭一分为二，和社会一分为二。我才明白，“一分为二”真是个精辟的哲学命题，放之四海而皆准。
03
一个声音
单位的话语权在领导手上，谁也不能篡夺，这是钢铁般的纪律。这是领导告诉我的。
一个单位只能有一个声音，声音多了，东一句西一句，上一句下一句，成何体统？
二把手只能做一把手的助手。县长只有一个，副县长若干，权力相差甚巨，有天壤之别，这是普通百姓都知道的事。一个单位也是如此。不树立一把手的威信，就会乱成一团麻。要是你的家庭也这样，个个想出头，还不翻了天？
某日，领导喝多了，找我聊天。他引我为知己，告诉我，二把手要调走了，知道什么原因吗？我吓了一跳，赶紧说——领导，你千万不要告诉我。我受不起！
04
照顾一下
休了四个月病假，上班了。
到银行取工资，发现扣了近3000元，3000在领导眼中是个很小很小的数字。他告诉我，这是局党委讨论决定的，你不要为这一点半点的计较了，我心里有数。我有苦说不出，但领导说“心里有数”，我也有数了，连连说我不在乎钱。领导很高兴，陪我抽了三支大中华。
有个要好的同事告诉我，一个副局长因为思想上闹情绪，也请了四个月假，一分钱都没扣。这是领导在会上提出来的，他对与会人员说：“老同志了，德高望重，能不能照顾一下？”
没有一个人反对。我是谁？我不知道。
05
进去与出来
领导告诉我的比老师比父母要多得多，但我还是屡屡让领导失望，甚至让他揪心。
那天领导正二八经地告诉我，每个人都曾经年轻过，每个人都曾经幻想过，每个人都曾经失败过。不能因为失败就用有色眼镜看周围的事物，更不能只看到太阳的阴影而看不到它老人家的光辉。人要看到未来看到发展，是金子终会发光。你还年轻，不要和社会上乱七八糟爱捣乱的人混在一起，这样对自己发展不利。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听完领导的话，我满心羞愧，我热血沸腾，我暗自发誓，从此改过自新，做一个有良知的“五毛”。
但是----但是，一个月以后，领导进去了。进去了——你懂的。
我又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