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英才溯源——黄炎培之子黄万里(深度长文)
文摘
2024-12-02 23:48
加拿大
黄万里 前些天,我写的“上海圣约翰大学学子系列”第九篇,《一代宗师和他那铁骨铮铮的英才弟子》发表后,许多读者来信说: 实际上,黄炎培先生发现培养的大师,远不止潘序伦和顾准两人。还有上海圣约翰大学学子中的另外一个标志性人物。 今天我要写的是,黄炎培这位伟大的父亲和他那了不起的儿子黄万里。 因为,《一代宗师和他那铁骨铮铮的英才弟子》发表后,黄炎培之子黄方毅先生,专门给我发来微信。 对我在文章中写的,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下,“黄炎培也不敢为儿子吱一声!”这句话,进行了善意的勘误和指正。 同时,患病在身的黄方毅先生,又十分热情地给我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让我翻到了一页心颤的历史,溯源到黄炎培与儿子黄万里,那血浓于水的父子渊源。 在这场政治运动中,黄炎培这个辛亥革命的元老、五四运动的勇士,民国时期的大教育家,中国民盟的创始人,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他的家庭也未能幸免。 黄炎培的子女,大都是海外留学归来的科技精英。反右斗争这个政治横祸,突然“成捆”地砸向了黄炎培的家。 黄家共有七个成员被打成了右派,全家立马被这从天而降的“成捆”横祸,砸呆了,砸傻了。 在“成捆”的政治横祸面前,黄炎培的妻子姚维钧,这个民国时期的知识女性,这个知书达礼的贤妻良母,忍辱负重地安慰子女们。 同时,她担心79岁的黄炎培承受不了这“成捆”横祸的打击。她决定,不把“倒霉”的厄运告诉老人。 她对子女们说,千万不要把自己被打成右派的悲剧,告诉父亲黄炎培。绝不能拿别人造的“孽”,反噬和伤害自己的父亲。 所以,黄炎培只知道被人民日报公开点名批判的三子黄万里(留美水利专家),还有被免去中国建材科学院副院长的四子黄大能(留英建筑材料专家)这两个儿子是右派。 他还不知道,家里还有另外五个子女、女婿等人,也被打成了右派分子。 在父亲黄炎培的眼中, 被打成右派的儿子,政治上是天真的“小白”,专业上是顶呱呱的翘楚。 特别是三子黄万里,专业优秀,心底透亮,眼不容沙,耿直直言。 书写中国近现代水利史,他是一个绕不过去的杰出人物。 黄万里,美国康乃尔大学硕士、伊利诺伊大学博士,中国著名的水利专家,清华大学教授。 他的博士论文《瞬时流率时程线学说》创造了从暴雨推算洪流的方法。此项创新,使他在美国自然科学界崭露头角。黄炎培和黄万里父子 图片来自百度 五十年代,国家一号重点水利工程是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这是新中国成立后,我们请苏联老大哥帮助设计的。 二是,建好后的年发电量,要超过解放前全国一年的总发电量。 当全国人大审议通过三门峡水利工程议案时,全体人大代表都激动得站了起来,心潮激荡,热血澎湃。以一波又一波雷鸣般的掌声,表达心中涌动的喜悦! 这是人民代表们发自内心的高兴和激动!因为,千百年来黄河给我们民族留下了太多的痛苦记忆。 黄浊的河水,隔三差五的年份,就变成了洪水,泛滥在黄河两岸,危害两岸人民的生命财产和安全。 这美好的愿景,变成了国家通过的议案。中华民族千百年来美丽的梦想,即将变为现实。 此时,黄万里这个中国著名的水利专家和清华大学的教授,面对人大通过的议案,面对国家的意志,面对人民的亢奋。 这个书生,在大是大非的政治面前,却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天真无暇地多次倾情上书全国人大和国家相关部门。 黄万里上书进言,以常识和专业为依据,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通俗易懂。 黄河,从青藏高原一路向下,穿越黄土高原。奔腾的河水冲刷着黄土,河水由清变黄,这是亘古不变的自然现象, 黄河永远是带泥沙的,永远是黄的,永远也不可能变清! 因为,黄河水裹挟着黄土,黄土会变成泥沙沉淀在三门峡水库里。沉淀的淤泥会逐年增多,水库的容量会逐年变小。 三门峡水库发电的容量,不可能达到图纸上设计的标准! 黄万里,拳拳报国之心,句句常识专业的上书进言,都石沉了大海。 1957年7月,国家召开三门峡水利工程研讨会。会上有70名全国相关专业的专家参加。 面对着苏联老大哥违背科学、专业和常识的设计方案,面对着国家的议案。专家们为了讨好苏联老大哥,揣着明白装糊涂,大家都睁着眼睛,昧着良心唱“赞歌”! 此时,只有黄万里那颗“中国良心”,仍在跳动,仍在热血。 他不仅心里明白,嘴上也坦诚。在十天的论证会上,他用了七天时间,以一当百,舌战中俄群儒! 最后,他凭着知识、凭着专业、凭着常识,凭着对黄河的热爱和敬畏,对苏联老大哥设计的三门峡水利工程的方案,旗帜鲜明地说出了: 1957年春,黄万里曾在清华大学校刊《新清华》上,发表了短篇小说《花丛小语》。 黄万里借小说中的人物之口,讽刺了在三门峡水利方案中,一些专家明明知道黄河是必带泥沙的,却仍违背科学,跟着苏联老大哥高唱“黄河清”。同时,小说还批评了盲目学习苏联教条主义的模式。 研讨会上的言论和小说中白纸黑字,都成了黄万里恶毒攻击三门峡水利方案的罪证。特别是利用小说的方式,被组织上定义为反党、反苏的新动向、新手段。 而且,他和中国“力学之父”、清华大学副校长钱伟长,成为了被人民日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公开点名批判的清华大学两个最大的右派。 人民日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是党和国家最大的喉舌,它覆盖华夏960平方公里。亿万人民群众,每天都能听到它那洪亮的声音。 黄万里,一夜之间成了全国家喻户晓的反党、反苏的大右派。 这一切,黄万里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也是黄万里坚持真理,坚持科学,坚持常识,必须背的“黑锅”代价! 看着人民日报批判他的文章,黄万里仍心不服,嘴还硬。他说: 伽利略虽被投进监狱,但地球仍然围绕着太阳在转;我成右派了,但黄河仍然是黄的,仍然是带泥沙的! 三门峡水利工程,在敲锣打鼓,彩旗飘扬中,轰轰烈烈地大干快上了。 五十年代,中国还是一个落后的农业大国,国家非常穷。1957年全国财政支出305亿元,仅建设三门峡水库的预算支出就是15亿元。 因为,三门峡水利工程的建设材料,都是从苏联进口的。在与苏联的易货贸易中,中国两袋小麦换一袋水泥,一吨猪肉换一吨钢材。 所以,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三门峡水利工程是全体中国人民,勒紧裤腰带,从嘴里一口一口省出来的! 1959年,黄万里作为右派,被下放到密云水库工地劳动改造。这个留美的水利专家、清华大学的教授变成了水利工地的民工。 他白天在工地上挑土运沙, 晚上跟民工一起,挤在四面透风干打垒的地窝子里。 加上刚好是全国闹饥荒的那三年。工地上的民工们更是饥饿难熬,许多人都浮肿了。 黄万里的妻子丁玉隽,早年留学日本学医。几十年来,一直跟随黄万里相夫教子。 一天,她从北京赶到密云水库探望黄万里,只见黄万里完全变了一个人。 妻子丁玉隽带去的两斤饼干, 黄万里像一匹饥饿多日的野狼,一口气全部吃掉了。 丁玉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不停地抹着泪。结婚几十年了,他第一次见到黄万里饿狼般的吃相。 这可是昔日堂堂正正的清华大学的大教授啊!时代和环境确实能够改造人,温文尔雅的教授与狼吞虎咽的民工,都可以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 毁其名,戳其心、劳其骨,这是右派标配的政治“套餐”! 黄万里从名誉上、心灵上、肉体上,彻底饱尝了坚持真理的苦难“套餐”! 进入60年代后,国际形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社会主义大家庭的“家长”和领袖斯大林也死了。 中苏之间彻底翻脸,两国关系全面恶化,苏联老大哥也被列为与美帝同等的国际敌人。 这两句标配的口号,成了在大会小会上,人民群众必喊的口号! 苏联老大哥设计的三门峡水利工程,也走下了神坛。当初人们虔诚的顶礼膜拜,也褪去了昔日神圣的色彩。 人们才敢反思,苏联老大哥设计中存在的问题,并说出了一句天大的实话: 这不就是请了一帮从来没有见过冰雪的广东人,来做黑龙江冰雪节的总设计师啊! 三门峡水库建成后不到三年,它的致命缺陷就暴露了出来。 几年前,黄万里曾多次上书中央,告诫的残酷预言,正一步一步的成为不忍直视的现实…… 由于水库淤泥严重,三门峡水电站原定装八台发电机组,后被迫一减再减机组的数量。 原设计的发电容量为110万千瓦,也一减再减,减少为25万千瓦。 更让人担忧的是,次生灾害和风险,也张开獠牙悄悄地尾随了出来。 在三门峡水库建设之前,陕西的渭河是“地下”河,而现在变成了“地上”河。 “地上”河,就像一把达魔利斯克之剑,高悬在陕西渭河流域,并直接威胁到西安市和周边上千万人民群众生命财产的安全。 而地下水位的变化,又导致原富饶的陕西渭河平原,土地严重盐碱化,农民苦不堪言。 陕西省不断上报党中央和国务院,反映真实的现状,以及存在的巨大风险和问题。 1962年至1964年,中央召开了四次会议,专门研究三门峡水利工程存在的问题。 1964年12月,在三门峡水利改建工作会上,周总理做了会议总结。总理说,当前最关键的问题是泥沙。才五年的时间,三门峡水库就淤成这样。如不抓紧改建,再过五年水库淤满后,遇上暴雨洪水,那后果不堪设想。 周总理最后决定,马上开始三门峡水库的改建,并提出改建中的两个确保: 1964年6月,周总理在接见越南水利代表团时说:“在三门峡工程上我们打了无准备之仗,科学态度不够。专家中不同的声音和意见,都被人为地忽略和压制了”。 黄万里被打成了右派后, 父亲黄炎培心里痛苦极了。他决心找机会与毛主席谈一谈。 黄炎培作为中国民盟的创始人,与毛主席是政治上的挚友。他们之间还有一段特殊的友谊。 那就是毛主席在延安时期,黄炎培与毛主席在窑洞里,有一个坦诚交心,闻名历史的关于执政问题的著名谈话,史称“黄炎培周期率”。 1964年,在春节座谈会上黄炎培见到了毛主席。因为与毛主席曾在延安窑洞有过著名的历史谈话。有这段特殊友谊的垫底,黄炎培向毛主席谈了爱子黄万里的问题。 毛主席谈笑间轻松地说:“你家也分左中右嘛!你儿子黄万里《贺新郎》的诗,我看过了,写得很好,我很爱看”。 毛主席的谈话也传到了清华大学。清华大学也想借这个机会,给黄万里摘掉右派的帽子,但要求黄万里写一个检查。 三门峡水利工程并没有什么高深的学问,为什么这个国家这么多知识分子都不说真话! 哎,不“低头”的黄万里 ,既堵了组织下台阶的路,也堵了自己摘去右派帽子的路! 1966年,“文乱”开始后, 黄万里的处境就更加糟糕了,他们家也被另外两户人家占用了。 1969年,黄万里被下放到江西劳动改造。他白天劳动,晚上睡在仓库里。 不久,他用毛主席著作当掩护,偷偷看英文专业书的秘密,被人发现告发了。 好家伙,这个右派太反动,太狡猾!还敢亵渎领袖,耍弄革命群众! 对黄万里的批斗不断升级!最后,硬是将这个美国伊利诺伊大学的博士 ,升级成了美帝派来的特务。 没完没了的批斗,最后将黄万里斗得精神恍惚了。连他本人都觉得,自己真的是美帝派来的特务了。 他给女儿写信,让女儿帮他回忆一下,自己当美帝特务的情节。 几十年过去了, 黄万里的妻子丁玉隽在谈到这段不堪回首的噩梦时,仍然心有余悸! 1971年, 黄万里又从江西转到三门峡水库,专职打扫厕所。 反对建设三门峡水库的中国水利泰斗,专职打扫三门峡水库的厕所。 周总理生前在病床上,仍然情系黄河,牵挂着三门峡水库的隐患和风险。他专门请水电部部长钱正英,到病房来汇报三门峡水库第二期的改建情况。 1978年,历史翻过了那沉重的一页,国家改革开放了。 此时,国家为了实现四个现代化,急需有真本事的专家,呼唤有学问的知识分子。 1980年2月26日,黄万里这个中国杰出的水利专家,终于摘掉了右派帽子平反了! 黄万里与中国“力学之父”钱伟长。这两个全国公开点名批判的右派,成了清华大学最晚摘帽平反的两个右派! 黄万里同志原划右派问题属于错划。经中共北京市委批准予以改正。恢复政治名誉,恢复高教二级教授的工资待遇。 一个中国水利泰斗,为了坚持一个常识,一个世人皆知的常识: 十分遗憾的是, 黄万里的父亲黄炎培老先生没有等到这一天。 1965年12月21日, 黄炎培老先生带着牵挂,带着不安,轻轻地走了。 老人家走的时候,国家已经开始了对三门峡水库采取补救措施,第一期改建工程已经开工。 水电部部长钱正英,新中国成立后一直负责全国的水利建设。 在新中国水利历史上,应当讲教训最深刻的就是三门峡工程。 校方想聘请黄万里这个解放前的老教授,水利界的泰斗带博士,黄万里愉快地答应了。 但校方又说,请他写一个申请,然后还要审批,黄万里一听就火了! 黄万里满眼望去,这些眼中的领导、教授、教师都是他的学生辈、孩子辈。 他们都是生在红旗下,伴随着各种运动长大的。因此,一些人从小就耽误了全面完整的基础教育,知识结构是不扎实的,知识面是狭窄的,还有人看不懂外文资料。 对于“含水”没本事的人,黄万里从来都不掩饰,他的锋芒和鄙视。 黄万里曾就三门峡水利工程如何弥补隐患,采取改建措施,给董必武副主席写信。董必武副主席安排了一位水电部副部长来专门听他的建议。 谈话结束后,一位亲戚关切地询问黄万里,谈的怎么样? 黄万里鄙视地说,这位副部长连村长的水平都没有,什么都不懂,完全是对牛弹琴。 黄万里认为,他一生都是靠真本事吃饭,靠学问教书育人的。 当然,最终博士生导师的资格,也与这位学界泰斗永远告别了。 黄万里在清华大学的师生中,德高望重。一开始,博士论文答辩时,其他教授都积极请他去做论文答辩的评委。 可黄万里这个评委,根本不懂得“现今”社会。他永远丁是丁,卯是卯,一丝不苟地当评委。 不“放水”的结果是,大家心里都十分佩服他的学问和知识。但行为又是诚实的,那就是大家再也不请他当评委了。 黄万里,当然也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他说,我就是要维护清华百年的品牌,维护清华博士的含金量! 1982年,马中骐成了我国第一位自己培养的博士。从此,中国实现了博士生培养零的突破。 从那时算起,在短短的40多年的时间里,我国以飞的速度,超越了西方四百多年培养博士的历史。 2008年,我国超过了美国,成了世界上博士数量第一大国。现在更是甩了美国几条街,还带拐弯! 2023年,我国博士在校生的数量,已达55.6万人。 无独有偶。曾任复旦大学校长,我国著名的数学大师苏步青,曾针对博士数量这一问题,一针见血地指出: 要这么多博士干什么?没有质量的博士,是对国家宝贵资源的极大浪费!对科技发明和科技创新百害无益! 黄万里,真是一个“死不悔改”的人。他永远不改那耿直、率真、透亮的性格! 他虽然早已退休,也早已过了含饴弄孙的年龄,他已是一个真正的耄耋老人了。 但对长江三峡水利工程,他充满着关心,操心,担心。他心里最清楚,长江三峡水利工程,这是一个真正关系到N个世纪的工程,关系到子孙万代的工程。 他先后给时任国务院总理和全国人大上书,不遗余力地为长江三峡水利工程进言! 解放前,他曾用八年的时间,六次带着长江勘探考察队,步行3000公里,完成了对长江上游的实地勘探考察。 解放前的长江上游,山峦起伏,峭壁耸立,人迹罕见,山路崎岖,没有公路和交通。 黄万里用最简陋的设备,做着原始的记录,通过八年的实地勘探考察,写下了我国第一份长江上游水文地质的科学考察的报告。 为了科学考察,考察队曾有三名队员为之献身。其中,还有他在美国康乃尔大学研究生时的同学李凤灏硕士。 黄万里这个经历,在教授、学者、专家中是独一无二的。 所以,黄万里谈起长江,他的底气永远比别人足,视野比别人宽广,并且是立体多维的。 他不仅能从水利的角度,而且还可以从地质、水文、气象的角度,娓娓讲述一二三的道理。 因为,他用双脚一步一步走过长江,用双眼一眼一眼记录过长江。 黄万里还曾自豪的说,他对长江的理解,比别人还要多一个视角。因为,他熟读先圣们关于长江的诗和古文。 他说,先圣们对长江地理构造、生态环境、人文社会和动物栖息的描述。甚至,对长江山崩地裂,滚滚泥石流,万千气象的描述,都是一个个非常重要的历史坐标。 他说,熟读先圣们的诗和古文,会加深对长江厚重底蕴,千年演变的认识,加深对长江的敬畏和热爱。 作为水利专家,他以泰斗级的眼光,指出了长江三峡水利工程中的问题和病灶! 长江与黄河不同。黄河河底是移动的泥沙。而长江河底是移动的大大小小的卵石夹粗砂。 黄河泥沙淤积在水库,尚可采用补救措施,将淤泥中的一部分冲出水库。 而滚滚向前的长江水,推动着大小卵石多层次移动。移动的卵石淤积于水库里,目前尚无计可施,这将是长江三峡大坝的癌症! 移动的卵石河床淤积,会逐步向上游干支流蔓延,抬高两岸的洪水位,成为上游四川盆地洪灾的隐患。 长江三峡大坝的修建,将阻断长江上游的泥沙带到下游,自废长江亘古以来创造新土地的功能。 江苏和上海等长江下游流域,每年将丧失长江馈赠的十几万亩新的土地。 我们治河有一个巨大的通病,重视水利工程,忽视水文地理。不了解河流的地貌与演变,又何谈治河。 搞水利的人,还应是水文专家、地质专家,甚至还要懂生态,懂气象。这样才能既见树木,又见森林。才能有综合平衡的眼光,不会挂一漏万。 黄万里关于长江三峡水利工程的进言,是杞人忧天?还是过度忧患?或是国家有关部门已有了针对性的措施和办法! 因为,这些都是专业性的问题,都是需要时间来验证的问题,作为外行是不知道的。 但是,黄万里不遗余力地在为长江三峡水利工程进言,却打开了我们的视野,增长了我们对长江的认知。 也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做学问的耄耋老人,对待专业,对待科学的认真态度和执着追求。 但有一点,我们不要怀疑他对祖国和人民的热爱!对长江的热爱和敬畏! 他对长江的热爱,是滚烫的,是麻辣的,是有自己独特见解的! 黄万里曾为黄河发声,被折磨、被批斗、被耽误了二十二年。 平反后,他挂在嘴上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能重新工作开心极了! 这就是一个做学问的人,热爱事业的人,阳光通透的心态! 水电部老部长钱正英,曾专门到黄万里家,看望和慰问这位大学者。 黄万里说,他要将毕生学到的知识和学问献给祖国和人民,这是他的职责和良心! 黄万里去世前十九天,学生沈英、赖敏儿前去看望他老人家。 这位九十岁的耄耋老人,自知来日不多了,与学生谈起了长江的事情。说着说着,老人家竟像一个学习优秀的幼童,看到自己做的试卷,被打的全是红色的XX。 一辈子自信高大,阳光耿直,永远是硬汉形象的大师——黄万里。 当着学生的面,伤心地哭着,那泪水真干净,真纯真…… 2001年8月27日,黄万里带着对长江的牵挂和试卷,推开了天堂的大门,轻轻地走了进去。 我已经写了第十篇关于上海圣约翰大学学子的文章了。我发现每一个上海圣约翰大学学子,都有五彩斑斓的故事。这些中华英才就是我们民族的历史。 这坚定了我要去做一件有意义的事,去写“上海圣约翰大学学子系列”,向大家介绍一个个平凡而又伟大的前辈们。 希望各位读者、朋友们能给我提供线索和素材,我愿用我的拙笔,写出大实话。 另外,我重申一下,我写文章从来不开打赏,不做商业广告。纯粹是一种情怀。谢谢你们!办号艰难,赞赏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