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丨一把口琴 欢乐青春(三)丨不约而同 寻找青春(四)丨 (连载完)

文摘   文化   2024-05-13 08:52   四川  


遥忆我们那远去的青春

一把口琴  欢乐青春

     三人中,我是很小就学会吹口琴了,不是吹牛,我的口琴吹得还是不错的,还会吹出伴音,桃林、笑华这二位闺蜜学会吹口琴,但学会吹伴音,还是我教会的。所以,我学吹口琴的这段故事得插播进来。

     吹口琴是受到二哥的影响,二哥林安是个多才多艺的人,不但钢笔字写得非常漂亮,而且爱拉二胡,会弹凤凰琴和吹口琴,这几件乐器在当时属于一般音乐爱好者还能接受的价格,二哥有二胡和口琴也属于正常。二哥的口琴是“敦煌”牌的,属于口琴中的名牌。他为当年响应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上山下乡号召下乡到白果林场,由于曾在广元某区的一家医院学过医,于是自然而然当了林场知青点的一名赤脚医生。



     二哥有时候回到城里为知青点卫生室配药会回家,没事就在家里不是拉二胡就是吹口琴,令我非常羡慕。我们兄妹感情极好,二哥会把他的二胡教我拉,可我老是被二胡那两根弦割得左手无名指出血,痛得很,于是不学二胡要求改学口琴。二哥不让我吹口琴,说不卫生,我看见他每次吹完口琴后用手绢擦干卷好放在口琴盒子,然后打开写字台中他那个专用抽屉放进去。

     观察清楚后,我只要看到二哥出门,便悄悄打开他的抽屉拿出口琴,跑到河边去一阵瞎吹,流水声和口琴声的合奏不但悦耳,而且还会招来一帮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他们用艳羡的目光看我,这样让我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偷用二哥的口琴次数多了当然被他发现,于是被其严厉指责行为不当。我义正辞严的辩解,我没钱买口琴,偷偷吹一吹你的口琴,而且每次都认真清洗过有啥不能够?你就是个小气鬼,还好意思当二哥?

     其实二哥那时候当知青,也是没钱的。至我偷吹口琴这件事情败露后到变成我大张旗鼓地拿二哥的口琴来吹,这么一来二去,我只要会唱的歌曲都可以用口琴吹出曲调来。后来,我发狠用积攒了好几年的3.45元零用钱给自己买了一把“国光”牌口琴。这在当时全院子的小朋友中无疑是最拽的一项奢侈品,而且自己还会吹,慢慢地我成了这群孩子眼中第一个会乐器的人,加之我从小喜欢看书和听我父亲讲故事,并能将这些才能在孩子堆里发挥得淋漓尽致,从此,我成了那条街的娃娃头,现在的说法应该是“最靓的女子”。



     和桃林、笑华三人在一起玩,吹口琴是最主要的一项音乐活动,那时候还没有组建乐队之类的提法,现在看来应该是我们三人乐队的雏形,因为桃林还在学弹月琴,我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把没有腮垫的小提琴开始学着拉,孝华便成为我们三剑客中理所当然的主唱。

     有段时间,工地上停工待料,所有工人只能分期分批干一些杂活,用不了那么多工人,当人会放一部分人休息。休息便没有工资,饭菜票已经用完,再不想办法就得饿肚子了,但我们那时穷得连一张三毛钱的火车票都买不起,又不敢不买票蹭车,因为被发现了是特别丢脸的一件事,于是决定走路回广元。我们所在的石龙镇,在宝轮和走马岭这两个火车站的中段,走哪个站都是同等距离,我们决定步行后,邀约上其他人一起同行,这样可以相互壮壮胆。

     回广元我们沿铁路这一条线走,这样不会迷路,广元地貌属于山区,走铁路要穿几个隧道还是很害怕,买不起手电筒,男生特备了火把,我们这群不到十八岁的未成年人,只能相互壮胆,相互鼓励,步行回家。

     我们三人的家相隔并不远,都在城南边,一条穿城而过的铁路将南街斩成两段,铁路外这段叫南门外,铁路内那段就叫南门上。我和孝华的家在南门外的公路边,那时候叫新华街,也叫后马路,咱俩家的直线距离仅仅几百米,陶玲的家在铁路那边的东山街上,步行只用十几分钟可到。如果一起玩,最多时间是相聚在孝华所住的建筑一公司里的那间小阁楼上,我们可以大声唱歌并肆无忌惮的笑,不但没人制止反而还会非常欣赏,认为我们这三个女孩子玩得很有档次,更有很多羡慕的眼光投向我们。



     笑华住的那个小阁楼非常低矮,记得还是沾了她二哥的光才有这个栖身之地。楼是老旧的木质结构,住在顶楼,楼梯又窄又陡,但那时候年轻,我们上下楼梯几乎是用跑的方式。由于房间又小,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非常小的原木小箱子,一个洗脸架。便再也没有其它东西了,折叠整齐就放在枕头边用一张手绢盖着,铺床的那半边是不能直起腰身的,但就是这样,我们依然认为这里是最佳的一个聚会点。没有任何人来干涉我们,只有笑华的哥哥若在阁楼上来看望他妹妹时,我和桃林便会拘束,会相继离开。

     我们三个经常邀约一起坐在铁轨上唱歌,歌声和口琴声会招来过往人群艳羡的目光,其中当然帅哥居多,有三三两两和我们差不多大的男生坐在不远处随着琴声合唱,我们三人还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听之任之,一阵阵的窃窃私语然后捂着嘴大笑,直到笑得让那些男生莫名其妙的仓皇而逃。

     时间长了也能看出,这几个男生并不是我们最讨厌的那种,爱打群架的二杆子角色,他们几个想和我们认识,却又不敢贸然,悄悄地看到,他们几个男生你推我揉,最终推出一个长得比较清秀的男生来和我们打招呼,我们三个分别和他聊了几句后,感觉还能聊得来,人也不错,当他提出能不能让那几个男生也过来和我们坐在一起唱歌时,我们三个相互看一眼便默认同意了,这么一来二去倒也慢慢熟悉起来,同时还知道其中有个男生还会拉小提琴,还有会弹三弦等乐器的。于是经常坐在铁轨上一起弹琴唱歌玩。

     那时候,每个家庭经济都很艰难,由于不能上班,都没钱。有个男生提出来,我们一起到南山上去挖野菜,但我们都不认识野菜啊,男生说,反正没事就当去玩玩也好,于是我们相约上南山。

     南山不算高,站在山顶便能俯瞰整个广元城,南河是母亲河,与嘉陵江在塔山弯处交汇,汇合处能眼观河水与江水色彩各异流向远方,很有意境。站着发了一番感慨后,开始找野菜。

     野菜不是那么好找,加上不认识就更难了,桃林和笑华与我一样,三人大眼瞪小眼,于是去看男生采摘,这才看到了灰灰菜和棉花菜长得什么样,按样采摘一兜页不容易,好在并不是因为找野菜而上山,主要的还是在山上对起歌来,你方唱罢我再唱,就这么玩了好几次,采摘回去的野菜也用来凉拌或者做菜饼,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虽然人在城里,但心依旧所系上班的那个地方,毕竟人也混熟了,还学会了一点点生存技能,所以,在得知可以继续开工的时候,我们寄人同行又步行几十公里到了石龙项目工地。

     那几个男生后来得知我们在石龙镇那边打临时工,于是他们不知想了什么办法也去了那边附近一个地方干活。下班后就跑到我们这边来约着一起玩,他们也是三个人,现在只记得一个姓张,一个姓朱,还有一位姓李,姓李的那个小伙子唱歌还是好听的男高音,当时笑华还特别欣赏他。就这么一来二去,他们三个也分别喜欢上了我们三个,这一下可把我们吓坏了,我们三人集体辞工回到城里,再也不敢去铁路上唱歌,与那三位从此断了联系,据说后来被招工去了某个城市。我们三个也分别有了自己的工作,从此天各一方,再也不曾有消息了。

     我在小姨的帮助下,去了三堆八二一供应处后勤,笑华去了竹园区食品站后经自己努力调回广元,桃林去了嘉陵镇,几年后后通过自考,成为某局一名公务员。接下来固然啥在各自工作中认真工作,在合适的年龄段分别结婚生子,但我们三闺蜜的情感依然如初,这么多年从没打过折。

     现在年龄大了,只要聚在一起,就会回顾那段艰苦的青春岁月,为了回顾吹口琴的那段青春时代,几年前陶玲还网购了三把口琴,在我回广元团聚时分送我和笑华俩,我还尚能吹出当年的曲调,他们俩的吹奏技术,基本上还给我了。

    我们三人见面就说,想回到石龙镇以前打工的地儿看看,寻找当年青春的脚印。由于我移居成都多年,这个倡议便一直未曾实现。



不约而同 寻找青春

第四章


       再次来到石龙小镇,早晨,我们从小镇的一端进入,用脚步丈量街道的长度,初生的阳光温和地照耀全身,走一步,脚下的光影便紧跟一步,再走一步,它又张开双臂迎接一步,迎着阳光,三道身影始终在身后。我们就这样不慌不忙慢慢地走着,一直走过储木场那片宽大的,如今已没有一根木头的场地,不知不觉又走到那个曾经由我们在荒坡上建起来的绝缘纸厂,这里跟我们当初建成厂房时的模样早已面目全非,几十年过去,厂貌衰败的不成样子。我们相互都没说话,完全成了一个过路的陌生人,有三三两两的人从身边经过,他们不认识我们,我也不认识他们,恍惚间对于石龙镇,对于储木场,对于那个曾经的绝缘纸厂,我们完全不认识了。

       桃林和笑华在拍照,我想自己走走,回忆回忆那些早已过去的人和事,摘取一小朵青春靓丽时代的火花,看看能不能再次点燃自己内心早已封存的青春懵懂时期的情愫。

       登高,依然能看到白龙江大桥横跨两岸,大片油菜花开得正欢,依稀能闻到风带来的油菜花香,之前我们三个一起折过油菜花,摘下来把花朵编结在一起做成花环戴在头上臭美,只是后来被农家发现被骂一通后还教育我们说,那些花不能折,折了就不能长籽了,没籽就不能磨油了,没了油,农家一年中哪有油吃?      

       青春远去,站在白龙江边,顺着堤岸一路走着,我知道顺着江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大型的拉木材流动水渠,木材就是在这里鱼贯而入,每年木材入库的时候,水渠两边都站满了手里拿着长长的竹竿的人,每一根竹竿上都有一个锋利的铁钩,专门用来钩木材。  


  

     江风沿着堤岸切割过来,跨江的电线上,一些鸟停落在上面,心无旁骛地用一只喙,慢慢梳理着它蓬松的羽毛,我算不出这是打我们离开后第几代鸟的后裔了,只感觉这些鸟们失去了祖先的勤奋和好客,那一副旁若无人的表情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有人在江边钓鱼,我们走过去:“老哥,钓到鱼没有啊?”钓者回头笑道:“大妹子,今天运气好,家里来客人了,就想亲自钓两条野生鱼给客人尝尝鲜哟。”钓鱼老哥回头的一霎我感觉有些眼熟,立即问桃林,你看这个人像不像我们曾经的房东王大?桃林还没回答,我有急切的问道:

       老哥,你家是那边坡上的吗?

       是啊!”老哥编收拾钓具边回答。

       你认识那坡上有一家姓王的吗?他们家之前有四个儿子,依次叫王大,王二的

       我追问钓者:“咦!你是哪个?我就是王二。

       钓鱼老哥停下收钓具的手笑道:“今天来了两个当年租我们家房子的女子,不会你也是吧?”

       我惊喜了;“我就是当年住在你们家的林凤呀,刚来,正想去坡上找找当年住过的地方。”

    “老房子早拆了,我们修了一栋三层小楼,娃儿他妈陪着一早就过来的两个女子在摘果子,我钓两条鲜鱼回去做个汤,多年难得来一趟,贵客哦,去看看认识她们不?”



     说话间老哥已经收拾好钓具,邀约我我们三个同行。一路聊到当年他相亲时,我们这一帮不太懂事的小姑娘常打趣那新媳妇比他大三岁的趣事,他爹妈生气便吵吵着不愿租给我们这些姑娘房子的秘闻。王大却不记得这些事了。笑着告诉我们,和他结婚的并不是那个大他三岁的那个女子,而是他自己喜欢的一个姑娘,现在已是儿孙满堂的人了。

     到了他家,房子已翻新成两栋小楼,两兄弟一家一栋。路上王大告诉我们,王二夫妇一早去他女儿家。王大嫂子陪两位女士聊天,相互认识后才知道,两位女士是我们走后才被招工住在这里,这次目的一样,来看看十几岁第一次打工曾经住过的地方。王大夫妇看我们聊天,他们便去厨房忙活。

     厨房很大,赶得上咱家客厅了。厨房依然保留有烧柴禾用的土灶,只是灶台贴了瓷砖看着感觉很卫生。在我们提议做农家饭的要求下,王大夫妇在厨房忙活了几道菜,蔬菜都是在地里现摘的,当然还有王大刚钓的回来的鲜鱼。我们几个身居嘈杂闹市的女人,很难吃上一顿清淡美味的乡村饭。这次有机会品尝土灶饭,看着那又黄又脆的锅巴,顿时将记忆拉回当年找二王讨要锅巴吃的镜像。

     一顿饭吃了三个小时,其间聊了很多当年趣事,几个人笑得腮帮子都痛。笑华和桃林还即兴跳舞唱歌,这让我仿佛看到当年那个怀抱一把月琴,梳着一条长辫子的姑娘,还有那个扎着刷把辫,衣服扎在一条洗得泛白的牛仔裤里,穿着一双那个年代最时尚的白色“回力牌”球鞋,身段高挑的女子,扛着一把铁锹,和桃林一起,依旧还是当年的那个模样.......





林凤

作者简介

     华林凤,笔名,青鸟依依。热爱文学,钟情于诗歌。有作品获国新办、四川省委宣传部全国专家博客笔会最美文笔奖、成都市第六届海棠节诗歌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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