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小小的齿轮,零零散散的摇臂、轴承,这些丢在路边都不会有人看一眼的废弃金属零件,在有的人眼中,却可以用来组合成富有活力的动物。在醴陵市李畋镇南桥废品厂,堆积如山的废品后面,记者见到了沉迷铁艺6年的张彬和他的铁元素工作室。
“它们在我眼里不是废铁,”张彬看来,废弃的金属零件有着独特的魅力,它们被别人设计出来,被使用,被废弃,被岁月镀上了斑斑锈迹,这些痕迹是这枚小小的零件过往经历的证明,再借由自己之手,组合成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动物,被重新赋予了活力,“我做的铁艺都是动物雕塑,动物代表了一种生命的活力。”
两个齿轮,一个小小的摇臂,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零件,但如果将两个齿轮看作毛茸茸的大眼睛,再将三角形的金属摇臂看作尖尖的鼻子,一个活灵活现的猫头鹰小脑袋,就出现了。
如果还有一个摇臂,那只需要将两个摇臂夹着一个齿轮,一只可爱的蜗牛就已经初具雏形了。若是再将两个三角形的摇臂相对而立,一对额头相触、相互眷恋的天鹅,就这样立在了桌上。
各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零件,在张彬的灵感与想象力的引导下,相互组合,眨眼间,眼前这堆满了废弃零件的工作台,就像是变成了生机勃勃的动物乐园,每一个原本被弃置不顾的废品,都充满了可能性。
“我的灵感来源就是各种零件的不同组合,有时候一件作品就是起源于几个非常小的组合。譬如这个飞马,最开始就是我恰好组合出来了几个部位,一看,像马的眼睛、马的鼻孔、马的肌肉线条,然后才根据这些小的位置开始一步步的完善设计,逐渐形成了整体的马。”张彬介绍,自己的作品只是将各种零件连接在一起,不会去设计新的零件,也不改变零件的形状,完全是通过机械原本的样子,来展现动物的神韵,而寻找相匹配的零件,需要灵感和运气,“对我来说,做铁艺最难的,就是找到合适的零件。我曾经想要做一只老虎,虎头已经做出来,但是就是找不到该用什么零件来表现老虎身上的条纹,只能被迫搁置了。”
因为妻子家中是做废品回收生意的,张彬很早就对废铁中蕴藏的美感非常感兴趣,2018年从广州美术学院硕士毕业后,就一头扎进了铁艺中,“6年来投入了有20万吧,很多人都不理解我,包括我的父母,他们说做这个有什么用?不如找个班上,很多人说过很难听的话。”
所幸,妻子易冬平一直非常支持张彬,“我和他是高中同学,也是学艺术的,他比我想象中的更厉害,我们早就决定了,铁艺哪怕不能当作一项事业,我们也会一直做下去。现在也慢慢有了一些名气,也有了一些生意。”
“我一开始做的是飞马、牛这种中型的,还有些大型的,然后觉得小的雕塑可能更符合市场,又做了一批小型的。后面还用钢珠和胶水做了一些更小的。”为了市场,张彬也在不断进行不同类型作品的尝试,考虑到不同人群的喜好,还自己做了除锈和喷漆的设备,为一些作品喷上银色或者金色的漆。
在工作台旁,大大小小的金属猫头鹰、蜗牛、金蟾、蝙蝠、蜻蜓整齐排列,钢珠和铁片粘连出奥特曼、小猪一家、豌豆射手、土豆地雷等圆滚滚的造型。在后方,银色的飞马身姿矫健,金色的神龙昂首咆哮,矫健的飞豹充满了力量感……除锈喷漆之后的动物们少了岁月打磨的痕迹,多了优雅与精致。但仔细看,飞马流畅的肌肉是齿轮与摩托车的脚蹬,飞豹展开的翅膀是农机上磨损的刀片,狰狞的龙口中,牙齿其实是链锯的链条……
(农机刀具)
在张彬工作室中央,一只巨大的金属蝴蝶被悬挂在半空,电机罩充当了蝴蝶的复眼,罐子充当了蝴蝶的身体,大大小小的齿轮、圆锯、链条错落有致地构成了蝴蝶巨大的翅膀,彰显出自然的野性与工业的魅力,“这个作品的寓意是株洲工业区的改革新生,破茧成蝶。组成蝴蝶的都是废弃的零件,非常符合工业文化的主题,目前主体已经基本完成,正在做下面的茧。”
在无数个日日夜夜,张彬独自面对高温的焊枪和冰冷的金属,他以无尽的想象力,赋予了废品全新的生命与灵魂。尽管被很多人质疑,但他从未想过放弃。对艺术的热爱与追求,让张彬渴望从废品中发现新生,用废弃的零件编织出更加绚丽多彩的艺术之梦,让更多的人看到废品背后隐藏的巨大价值。振翅的蝴蝶从一片废墟中破茧重生,张彬追梦的人生,也一定会飞向更广阔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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