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长廊432】林立『母亲(一)』主播|碧莹清冽
情感
文化
2024-08-07 05:00
四川
作者:林立 主播:碧莹清冽
前言:我的母亲——邱玙,生于1925年10月22日卒于是2006年3月1日,享年81岁。我花了几乎是近一年的时间,才完成了《母亲》的写作。收笔的时候,感觉完成了一个很沉重的任务。写我的外婆,很好写,因为在那每一个字里行间,都写满了我对她的爱。但对母亲,我的心情是复杂的。这里面有爱,有怨,也有不满。如何把握和表达这种复杂的感情,我只能逐句逐行的去斟酌,去品味,才能把我心中的那个母亲写出来,尽可能的还原那个我心中真实的母亲。但愿我写的母亲,是弟弟妹妹心中的那个母亲,也是广大读者心中的那个母亲!2006年的2月的最后一天,母亲去妹妹那里差不多半年多了,2月的太仓还是天寒地冻的。听妹妹说,近一个月来,妈妈一直还是在医院靠打吊针维持着。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晚上散步的时候,我就绕到先生的检察院办公室,想去打个电话给妹妹,问问妈妈的现在的情况如何?!到了办公室,我用钥匙把办公室的门打开了,马上就拿起电话给远在太仓的妹妹挂电话了。一会电话就挂通了,是妹妹接的电话,我问她:“妈妈,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妹妹小宁高兴的告诉我:“姐姐,你放心,妈妈的情况好象是好一些了,再过两天我就准备停掉她的吊针,今天还吃了六个馄饨呢!”听到妹妹说,妈妈的情况好些了,我吊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但一听妈妈才吃了六个馄饨,我都不由得心头又一紧,在想,才吃了六个馄饨?!听妹妹的口气,那还是很多的,那说明妈妈生病以后,就不能吃什么东西了,一个人应该是相当的虚弱了。……1998年的那个初冬,和妈妈住在一个厂的弟弟,打电话告诉我,要我赶快去医院,妈妈的情况可能不太好!我赶到医院,妈妈已经办好住院了,弟弟告诉我:“妈妈,刚刚拉了一盆的血,医生怀疑是肾癌!”我一听是癌症,就慌了,赶快就去找到主持医生,医生已经下班了,说是已经开好单,明天再进一步活检,最后确诊。这时上完晚自习的小弟弟也赶到了医院,说是让我回去休息,他在医院守夜。第二天,我请了假,没有去上班,就守在医院里,等妈妈的活检结果。我还记得上午十点多,医生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很严肃的告诉我:“你妈妈是肾癌中晚期了,得马上动手术!”听到这一震惊的消息,我的第一个反应是,马上打了电话给在宜春的大舅,接下来就是一场关系总动员,也就半天时间,就给母亲找好了这个医院最好的主刀医生,并安排好了手术时间。手术后,医生告诉我们,妈妈的整个右肾充满了癌细胞,幸好的是,还没有撑破右肾,并告诉我们,不能保证癌细胞没有转移到淋巴。手术后,就得开始进行化疗。妈妈开刀以后,马上就进入了第一期化疗,一期的化疗结束,母亲就面临着出院去哪里的问题。当时我的父亲提出来,母亲不能回自己的家,他年纪大了,承担不了这么大的责任。如果妈妈回家的话,她想跟着妹妹去上海那边。妹妹马上提出反对意见,说妈妈病重,你怎么能离开她呢?!当时,能够承担责任的只有在宜春的我了。于是得病后的母亲,就在我家长期住下了。想想那些年,在病中的母亲已经没有了一个以往的淡定。化疗到第二个疗程的时候,痛苦的化疗,使她呕吐,掉发,骨瘦如柴,连坐在沙发上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先生,看到化疗后如此虚弱的母亲,坚决不同意再化疗了,他说:“再这样下去,没有给癌症夺去生命,也会给化疗收命的。”但也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死在了癌症的复发和转移上吧?!于是我们两口子,到处打听肾癌开刀以后,如何防止它的再次复发和转移的办法。有人给我们推荐一种正在研究中的免疫疗法,就是用白介素2防止肾癌的复发和转移。说是这种疗法,对身体伤害相对较小。就是用白介素2的针剂,进行肌肉注射。这种疗法虽然比化疗好一些,但只要针剂打下去以后,妈妈就会有几天短暂的低烧,这低烧一起,她就什么东西也吃不进了。不管如何,它还是比化疗造成的痛苦好些了。就是这种方法,也没能让母亲避免癌症的折磨,在她肾癌开刀的4年多以后,在妹夫给母亲拍片的时候,又看到了癌症的病灶转移到了肺部。经医生的诊断,那复发的癌症病灶,就在肺部的一条大血管旁边,再加上妈妈年近8旬,医生根本就不敢再给母亲开刀了。母亲的癌症转移到肺部以后,她主要症状就是低烧和长期的咳嗽。癌症复发后的母亲,几乎都是在住院治疗和出院恢复的这种循环往复的来回中度过的。这时候的她,完全没有了原来的韧性和沉稳。面对病情的反反复复,她烦躁易怒,还常常会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迁怒于照顾她的孩子。母亲最后一次离开我时,是在她生病近七年以后,那时,她肺部转移也有2年多了,这2年多以来,她被这肺部的癌症折磨得筋疲力尽,那治不好的咳嗽,越来越厉害了。我们到处去找止咳的药,所有吃下去药,几乎都没有什么作用。当时我天天跑医院,就是给妈妈开药,拿药,住院,出院,到医保局报销。妈妈常常坐在我们君儿睡的那个床上,床前放一个痰盂,她是一阵接一阵的咳嗽,咳完了又是一声接一声对着那个痰盂卡痰,吐痰。咳嗽到后期,她那巨烈咳嗽,在胸腔里激荡,就象是用一根大木棒敲击着一个空铁桶。让人听到不由得喉咙一紧,不由得也想跟着一起咳了。母亲到05年5月份时,已经病得很重了,我请来了在中医院当医生的老同学,过来给她把脉,把完脉后她告诉我:“你妈的脉相很乱,怕是拖不了多长时间了。”当医生的表妹也说:“我已经闻到了你母亲身上死亡的味道了,她的去数已定了。你赶快通知在上海的妹妹和小弟弟回来吧。”但是,当我把弟弟和妹妹叫回来时,不知是最想见的亲人回来了的原因吧?!妈妈的病好象一下就轻了许多,她竟然还慢慢好起来了。就这样拖到七八月份,又熬到了一年的秋天,妈妈的病还是那样时好时坏的拖着。面对吃不完的药,妈妈总是说:“我还要吃什么饭,吃药都吃饱了。”她整天都是愁眉苦脸的,唉声叹气。开始的那几年,我还能耐心的安慰她,到后来,我是只能听着就是了。听得多了,母亲只要一说到她的病,我就感觉压得喘不过气来,让我不得不选择逃避。当时我想,可能有病的老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在自己病得难过时,都希望他们的孩子围着他们转,还得象陀螺一样不停的转吧。当时母亲的病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每一次妈妈住院了以后,要报销医药费还是一个大难题。特别是妈妈是袁州区的医保,是不能在市医院住院的。要报销医药费,就得到5,6里外的原来的宜春县医院去住院。当时小弟弟为群也调进上海工作了,在宜春能照顾又愿意照顾母亲的,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我根本就没有能力,往当时的县医院来回的跑,而市医院就在我们家的隔壁,所以我只能把妈妈送到比较近的市医院去就医了。这也是我们几子妹商量以后决定的。那年6月底从医院出院以后,母亲就一直追着我,去解决她的医药费报销的问题。其实我也去找过袁州区医保局的人,人家根本就不同意妈妈的医药费报销。可能也是病得难过,只要我躺在北房的床上休息一下,她就会一路来一路去的从我睡的北房门前,来回走!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到:“医药费嘛不去帮我想办法,你就这样的躺到就是吧?!”当时的我已经给生病的母亲拖得筋疲力尽了,连我们电台的领导都考虑到我的身体情况,要我上午编完稿子以后,下午就在家照顾母亲,休息一下。可是我的母亲就是看不了我在休息,几乎我只要一休息,她就用医药费的事情烦我。为了不和她发生正面冲突,我尽力的忍着,最后她可能是看到我没有理她,她就挑衅的说:“哪个要你把弟弟妹妹弄到上海去,你把他们弄到上海去了,那照顾父亲和母亲的事,就是你的事了,你还想逃脱你的责任是吧?!”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这个做姐姐的,为了弟弟和妹妹有一个好的前程,想办法把他们调到上海去了,这是为了他们好。本来象这样的事,应该是你们做父母考虑的事,结果我替你们扛下来了,你还在责怪我。我生气的说:“是呀,是我的责任呀!因为我得你的最多!”就这么一句话,点到了母亲的痛处,因为她从小就把我丢在了外婆家,我从小都是外婆的照抚下长大的。为此妈妈跟我大闹了一场,甚至操了一根衣服的撑杆,冲过来,向睡在床上休息的我,就要扫过来。我起身抓住了撑衣杆,她才没有打到我。后来就一直叫着:“我不到你这里,我要去小宁那里!我要走,你送我去小宁那里!”先生下班回来,看到这般情况,没办法只好买了两张火车票,要我弟弟为民送妈妈去太仓了。妈妈就是这样一气之下去了妹妹那里……正在跟我通话的妹妹小宁,突然对着电话说:“妈妈,是姐姐的电话,你跟姐姐说几句吧?!”我在电话里,只听到妈妈在大声的说:“我没有什么说的!”妹妹只好放下电话了。妈妈的那句,我没有什么说的!声音显得特别的洪亮,让我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我想,妈妈如此的中气十足,就是再活十年也不成问题的。但是放下电话后我又在想,妈妈连在电话里跟我说几句话,都不愿意,想来她还真没有原谅我说的那句话。我想,等妈妈回来了以后,我再好好跟她勾通勾通。可是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中午接到妹夫的电话,他用低沉的声音告诉我:“林立呀,你妈妈走了?!” 我觉得这说法有些奇怪,我对着电话不由自主的说:“妈妈走了?去哪里了?!”妹夫告诉我:“妈妈,刚刚在医院里去世了。”听到这里的,我无语了,昨天晚上还听到她那样洪亮的说话声音,今天就走了,我真不敢相信妹夫说的话。我一直默默听着妹夫在诉说着,妈妈去世时的一些事情……我妹夫是在医院工作的,他告诉我:妈妈走的那天,还是自己走着去医院打吊针的,看上去人都还好。打吊针的时候,我妹夫还去看了她几次,快下班前,妹夫去看她时,母亲还告诉他,中午想吃些馄饨,给她煮几个就是了。说好以后,妹夫就下班回家,准备中午的饭了。妹妹下班回来时,母亲要吃的馄饨也煮好了,妹妹正要去给母亲送馄饨时。从医院那边打来的电话在叫着:“你妈妈出事了,你妈妈出事了!”妹妹和妹夫迅速的往医院的住院部跑,他们看到的是,在病床上抢救的母亲。医院每天的11点多,正是护士和医生交接班的关键时刻,刚刚打完吊针的母亲,可能是想起床去上厕所,身边又没有人,她就自己撑着去上厕所了。没想到的是,她在厕所滑倒了。等到交接完班的护士来查房时,母亲已经昏迷在厕所的地上了。医生和护士立即进入抢救程序,母亲最终没有抢救过来,她和癌症奋斗了7年,就这样走了,享年刚刚80岁。
林立,从事新闻工作三十多年,性情开朗温和,与人为善.退休以后,闲来无事,喜欢写点东西,热爱生活,珍惜生命.
碧莹清冽,喜马拉雅平台主播,朗诵团团员,性格外向活泼,爱唱歌,爱摄影,热爱文学,擅长朗诵和有声演播,喜欢用声音表达生活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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