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归,一个透着书卷气息的灵动之名;团茶,一种承载美好寓意的独特形制。
岁月悠长,茶香氤氲。当昔归遇上团茶,就演绎出一段跨越千年的时光故事。
王支良,昔归团茶制作工艺传承人,这个在澜沧江畔忙麓山长大的70后茶人,30多年来,一直续写着昔归遇上团茶的故事。
去昔归茶山旅游的客人,有的见过王支良展示这门传统手艺。今年7月上旬,云南省政协调研组深入临沧,就《关于依托澜沧江流域名山大川、古树名茶优势打造云南旅游增长极的提案》开展调研,调研组走进临翔区邦东乡昔归村了解茶旅融合发展,其间,王支良向调研组展示昔归团茶制作工艺,赢得大家的赞誉。
昔归古茶园核心区忙麓山,背靠大雪山,面朝澜沧江,日照时间长,上午水汽蒸腾,云遮雾罩,空气湿度大,独特地理位置也成为昔归茶品质卓越的一个重要条件。虽说“高山云雾出好茶”,但分布在海拔只有750—900米的昔归茶,却创造了另一种奇迹,从2004年普洱茶业复兴至今,冰岛和昔归,就像矗立在临沧的两个“茶坐标”,一个在高山,一个在河谷;一个号称“茶皇后”,一个外号“茶霸王”。
昔归村脚就是澜沧江上著名的嘎里渡口,昔日的“茶马古道”由此经过。《缅宁县志》记载:“澜沧江上渡,即本县之嘎里渡。距城东一百四十里,为通景(东)要津,设船以渡。”
7月初,在澜沧江畔一个清雅宁静的茶空间里,我们见到了王支良先生。浓眉大眼高鼻梁,典型的傣族男士长相,有些腼腆的王先生,讲述了他与团茶的故事。
“嘎里渡口有马店,南来北往的客商就在马店歇脚。我爷爷讲,那时他们常常看到摆渡人摇着木船,载着货物在河道上穿行……”王支良说,自己是听着爷爷讲嘎里渡口故事长大的人,很多故事里的场景,像种子住进了他心里。
他的父亲告诉他,因为交通不便,为了好运输,昔归人才把茶做成团形,而且,团形的茶好存放、不占窝。当时看到大人做团茶,感觉特别好玩,好奇心驱使下,王支良开始学着做团茶。起初做团茶,都是父亲带着做,2008年开始,王支良独立做,从开始学做团茶至今,坚持了30多年。现在,他的客户订单里,每年团茶占比一半以上,客户都喜欢团茶。
“团茶”是昔归茶传承千年的传统紧压茶,它既寓团圆、圆满、吉祥之意,又便于储存、携带,利于生茶后发酵。昔归团茶制作技艺被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它的制作工艺相关文献有记载:“临沧市临翔区邦东忙麓团茶是采用忙麓山产的大叶茶为原料制作而成的。工艺为:采茶杀青、揉捻、晒干、蒸茶、定型、晾干、包装等工序。春季清明节之前,茶农在上午采摘一芽二叶的鲜茶叶,用竹篮装好运回到家,尽快用铁锅杀青,揉捻,最后在太阳下晒干制成晒青毛茶。晒青毛茶用木甑进行蒸软,再用生白布包住进行紧压,收缩生白布加压定型成团茶,除去生白布晾干团茶。晾于后的团茶用本地所生产竹纸包装即可。”
王支良分别展示了200g、500g、1000g大小的昔归团茶制作工艺,从过称、蒸茶、定型,整个过程真的可以用一丝不苟来形容。王支良始终对最后一步的复称环节严格要求,因为只有通过复称,才知道团茶是否完全晾干。
“很多人对团茶制作这一传统手工艺充满好奇,做团茶看似简单,但要真正做好,不容易。每一道工序都是考验,每一个细节都很关键。和人一样,只有你用心对他好,才能得到相应的回报。”王支良在多年的团茶制作中,摸索总结出一个密码,就是要有敬畏心、清静心、恒久心“三心”,即,用敬畏心保持一份热爱,用清静心专注一件事情,用恒久心坚持一个理念。可能,这也是王支良理解中的“工匠精神”。
其实,做好团茶的“三心”密码,也被王支良贯穿在他创业的整个过程。“2006年普洱茶价起来后,茶农开始找客户,客户开始找山头。我对昔归茶充满信心,那时,就骑着一辆摩托车到临沧城区找客户,‘临茶印象’是第一家和我预订茶叶的客户,当时只是几十斤,后来慢慢的订单量上来了,从几十斤到几百公斤,接到订单,我就立马回村里和其他茶农收购,再用拖拉机把茶拉到临沧城区出售。记得当时只是90元/公斤,每公斤也就20元不到的利润。起步阶段,相当不容易。一直坚持下来,到2010年开始,就有深圳、广州的客户来找我下订单,春茶的茶价也升到300元/公斤。”说起创业初期,王支良深有感触。用心和坚持,让他越做越顺。后来,各种机缘下,他到广州、上海、北京、深圳、武汉等大城市学习,见了世面,也认知了很多爱茶的朋友和客户。2018年,王支良成立了临沧古寨忙麓茶叶有限责任公司,这是一家集种植、采摘、制作、加工、销售、茶文化传承于一体的专业茶业公司,注册了“忙麓王子”品牌。目前,公司整体发展步入一个良性轨道,公司按订单进行生产,最好的年份达订单量达到6吨左右。
当问到为什么会想到用“忙麓王子”来注册品牌?王支良说,当时自己就想,王家人做昔归核心产区的忙麓茶,所以就叫“忙麓王子”。
谈到对未来的规划时,王支良就是想把“忙麓王子”品牌做好,公司走专卖店、经销商发展之路。销售交给团队,自己就专心用这片茶作载体传承好团茶制作工艺。在王支良看来,人的一生,用心做好一件事足矣,这也是他做事的理念。
王支良喜欢收集老物件,在他的小院里就看到了具有年代感的石磨、木甑等老物件。“现在也没有办法让来昔归的客人看到这些承载文化符号的老物件。”王支良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能有一块地,用来建一个小型团茶博馆,除了展示他这么多年收集的那些“宝贝”外,还可以做一个手工体验区,让来昔归的游客体验手工制作团茶。
“现在我看团茶,也像看一个老物件。”团茶,在王支良这里,不仅是一个具有历史价值和文化内涵的特殊存在,也是他心中的那个故乡。
“故乡是一种辽阔的东西,故乡是世界的精华,某个民族创造了某种生活方式,精华总是流传到其他民族中,创造者容易不识庐山真面目,局外人却意识到它的价值,为我所用。”这是于坚先生在《众神之河》中所陈述的故乡。这里的“某种生活方式”,在我看来,也是人们在时间长河里,倾尽热爱和执着,去探寻后所凝结出的生活本源。
昔归茶正是澜沧江畔的昔归人所创造的献给世界的精华,其中一味,就是像“忙麓王子”王支良那样的茶人,用千年时光代代传承的团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