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检察建议
多措并举
提升“三非”外国人犯罪治理水平
2022年2月，莆田市某加工厂宿舍发生一起故意杀人案，一名非法入境人员杨某当场死亡。案件被移送到莆田市检察院后，承办该案的检察官范志鸿在审查时发现，犯罪嫌疑人、被害人以及证人均为非法入境人员，且案涉加工厂没有严格审查务工人员身份信息，为这些非法入境外国人提供了非法居留、非法就业之便。
“部分‘三非’外国人通过社交软件进行串联，经常发生寻衅滋事、打架斗殴等，给当地社会治安造成较大的安全隐患。”范志鸿所在的办案组及时依法介入，建议以涉案“三非”外国人为突破口，进一步引导侦查机关调查“三非”外国人非法入境方式、非法居留时间和非法就业情况。
在查清事实的基础上，2022年8月，莆田市检察院向属地公安机关制发社会治理检察建议，建议其加强摸排管控，挂牌整治“三非”问题突出的重点乡镇、社区，对违法聘用、容留“三非”外国人的单位或个人进行行政处罚，并在辖区重点区域、重点场所进行法治宣传，进一步推动“三非”外国人管控治理工作。
收到检察建议后，公安机关随即部署开展“三非”外国人专项整治行动，构建起多警种参与、齐抓共管、综合施策的打击治理工作格局，一个月时间内查处“三非”案件16起，查获“三非”外国人48人，遣送出境46人；依法对辖区违法聘用、容留“三非”外国人的9家企业、5名个人进行行政处罚，约谈教育用工企业12家。
“我们联动相关职能部门，依托莆田市委大数据调度指挥平台，融入网格化治理小单元，高质效破解涉外法治难题，持续优化涉外服务环境。”莆田市检察院党组副书记、分管日常工作的副检察长林秀冰表示，“以一案办理促一域治理”是莆田市检察机关办理涉外案件的目标，而这个目标的实现需要检察建议精准发力。
莆田市检察机关办理涉外案件的思路，得到了上海政法学院副教授魏化鹏的认同。魏化鹏表示：“检察机关处理涉外案件不能局限于个案的办理，应重视此类案件和国内案件的差异，对于涉外领域综合治理问题予以高度关注，通过研判典型涉外案件的发生规律，对于常见类型化问题，通过制发检察建议等形式，实现源头治理和预防。”
一场公开听证
在个案办理基础上探索类案治理模式
北京市朝阳区，被称为“中国涉外第一区”。在外籍人员密度如此之大的地区工作，纵使已有10余年涉外办案经验，朝阳区检察院政治部宣教组组长、涉外检察办公室副主任张力仍感觉涉外案件办理起来难度大、复杂性强。
如何找到解“难”之道？“在个案办理的基础上探索实践类案治理模式，走出极具区域特色的涉外检察之路。”张力以刚办理完的一起涉外“小案”，向记者说起这条路上的一个亮眼路标——涉外轻微刑事案件轻罪治理。
2023年11月至今年1月，外籍犯罪嫌疑人A某在某超市，先后三次以“假装扫码”“漏扫码”的方式，窃取酒水及食品等，共计价值600余元。A某被公安机关传唤到案后，立刻赔偿了超市的损失，并获得谅解。后案件被移送至朝阳区检察院审查起诉。根据在案证据，办案检察官认为A某涉嫌盗窃罪，但鉴于其犯罪情节轻微、已赔偿并取得被害单位谅解、自愿认罪认罚，拟对其作出不起诉处理。
为提升涉外案件社会治理效果，该院检察官前往朝阳区香河园街道开展专题研讨，探索在合法合规的前提下开展轻微刑事案件中外籍犯罪人员社区公益服务试点工作，并根据A某的情况制定个性化方案。后A某自愿在其居住公寓附近开展了相应时长的垃圾分类指导、卫生清理等社会公益服务。今年4月，朝阳区检察院组织召开涉外案件专场听证会，邀请区人大代表、区政协委员以及人民监督员参加。经过讨论，听证员一致同意检察机关对A某拟作出的不起诉意见。
“我通过社区公益服务学习和反思了很多，感谢中国司法机关给予的悔改机会，我以后绝对避免再犯类似错误……”A某表示。听证会后，检察官向A某送达了不起诉决定书。
自行编写面向外籍人员的法治宣传产品——《外籍人士在华权益保护及犯罪预防宣传手册》；制作《犯罪嫌疑人诉讼权利义务告知书》等涉外案件诉讼流程必要文书的标准英文翻译件；与多家公安机关涉外单位建立联席会议机制、专人对接机制，并定期通报外国人犯罪案件中多发的侦查、取证不规范问题，确保涉外敏感案件的侦查工作高效规范……面对各类复杂的涉外治理问题，创新实践始终是朝阳区检察院做好涉外案件“后半篇文章”的最大底气。
“很多涉外刑事案件虽然是‘小案’，但不能小看，更不能小办。检察官需要充分考虑国家外事外交大局，深入贯彻宽严相济刑事政策和认罪认罚从宽制度，在依法指控犯罪的同时传递司法温度。”张力说。
一串创新足迹
因地制宜
提供个性化涉外法治服务
“敢为天下先，爱拼才会赢”。
一进入福建泉州，这句颇具闽南特色的标语便映入记者眼帘。同行的人告诉记者，这是泉州950余万名海外华侨华人辛勤创业的真实写照。如何为泉商安心创业、打拼提供坚实法治后盾？
“国际知名品牌在中国拓展业务过程中，如何运用法治手段规范授权经销商管理，更好维护品牌权益？企业犯难，我们也在思考。”泉州市鲤城区检察院检察官吴蔚办理过这样一起案件：某总部在福州的跨国企业屡屡遭受知识产权侵权，但由于互联网犯罪的灵活性与隐蔽性，企业异地维权步履维艰。
吴蔚告诉记者，在高质效办理该案同时，该院针对跨国企业存在监管不到位、知识产权维权意识亟须提高等问题，向该企业总部制发检察建议，从规范合同条款，强化经销商违约赔偿责任；夯实内部管理，加大经销商巡查监管力度；加强权利保护，提高相关品牌维权意识三个方面提出建议，提醒企业加大知识产权保护力度。
“结合正在开展的‘检察护企’专项行动，我们在办理涉外企业案件时多想一层、多走一步，将治理空间从个案延伸到行业，以一体履职、综合履职成效提升行业规范化水平。”泉州市检察院有关部门负责人李晓玫向记者介绍了该院与基层检察院联合打造的数智检察中心，“中心运用‘检察+’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数智赋能，为泉州众多涉外企业提供经营风险点排查、知识产权司法保护等‘零距离’便捷式检察服务。”
涓流虽寡，浸成江河；爝火虽微，卒能燎野。如今，各地检察机关都在孜孜探索着凸显当地特色、适应当地发展的涉外检察工作模式——
立足“边”的特色，2023年8月，广西壮族自治区检察院与自治区高级法院、司法厅、广西贸促会联合签署《关于构建广西涉外民商事纠纷联动解决机制的意见》，探索构建多层次、立体化、相互配合、良性互动的涉外民商事跨境纠纷解决机制。
针对“侨”的特点，2023年9月，广东省恩平市检察院开展涉侨民事检察监督专项工作，针对当事人旅居国外的民事诉讼、执行程序案件，依法督促规范案件审理、文书送达、执行办案的相关流程，强化对涉侨当事人的司法保护。
走在跨境电商领域前列的浙江省杭州市，也在积极探索。今年6月，杭州市检察院出台《关于强化检察涉外法治工作 服务保障杭州世界一流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际大都市建设的意见（试行）》，明确积极开展以注册空壳公司帮助境外人员非法获取工作签证的专项监督、跨境电商网络平台空间治理公益诉讼专项监督等，健全检察监督与行政执法协调监督工作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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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根中国高水平开放、高质量发展的沃土，中国检察机关以依法履职促进社会治理现代化、推动高质量发展和高水平安全良性互动的履职故事仍在不断上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