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点,夜色深沉,城市宁静,有一群人却彻夜不眠。
已连续值班近20个小时的张子杰,从一辆呼啸而来的警车上跃下,而后快速跑进灯火通明的派出所值班室,来不及卸下沉甸甸的单警装备,便伏在桌子上认真记录起了刚刚处理结束的警情。伴随着肩上的警灯闪烁的红蓝亮光,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跃动,一旁的同组搭档也凑过来,与他低声核对当事人信息。
“指挥中心呼叫3号巡逻组,报警人称……”
“3号巡逻组收到,立即前往现场处置!”
记录完警情内容,正准备围在取暖器旁烤烤冻僵的手指,胸前的PDT对讲机里又传来指挥中心的出警指令,张子杰与搭档迅速启动警车前往案发现场。此时已近凌晨4点,象山西路两旁住宅楼,一片漆黑,街上空空荡荡,不复白天的热闹,唯有一盏警灯闪烁着驶向求助者的位置,路灯投下一束暖黄色的光,恰好将警车前挡风玻璃上那个蓝底白字的“③”映照得尤为显眼……
同一时刻的丽江城里,贴着数字“①”的警车刚刚成功帮游客寻回遗失手机;②号警车正沿着束河古镇外围巡逻;④号警车里一名醉酒男子在被送往医院醒酒的途中呼呼大睡;⑤号警车奔忙了一天一夜,短暂停下休整;⑥号警车正带着在酒吧起争执的当事人回派出所调解;⑦号警车停在菜市场外,民辅警正处理着早市菜农间的争执;⑧号警车的民辅警将迷路的老人扶到值班室取暖;⑨号警车为不愿去救助站的流浪汉送去旧衣服和热腾腾的包子;⑩号警车正行驶在祥和东路上巡逻……
这10辆昼夜不停的警车、102名24小时在线的民辅警,组成了丽江市公安局古城分局巡逻处警组。4个大组+10个片区,巡逻防控、快速接处警、应急处置,他们以“1、3、5分钟”快反快处的速度和高峰期日均处理警情150~180起的成效,守护着丽江城区的平安与和谐。
“我们以担当、公正、友善、高效,凝聚起这支队伍核心战斗力,也用每个民辅警内心深处那一抹最纯粹温暖的火光,烘热着这片挚爱的土地……”谈起队里自今年8月成立以来的点点滴滴,队长牛永杰这样说。
“接到指令,迅疾出动”,魏加强已习以为常,而30秒出警是他目前保持的最快纪录。
那是八月份的一天,魏加强收到指挥中心出警指令,前去寻找一名与家人走散的小女孩。顺利找到女孩后,魏加强准备送她去与家人团聚,警车行驶到半路,路边一名朝着过往车辆焦急招手的路人引起了他的注意。魏加强只观察了三秒便果断靠边停车,上前一问,原来这名男子带着年近八旬的老父亲来丽江游玩,身患基础疾病的老人突发高反,情况危急,男子虽拨打了120,奈何当时正赶上交通晚高峰堵车,救护车尚未到达,也打不到空着的出租车,情急之下只能朝着过往车辆挥手求助。
(魏加强出警途中)
了解状况后,魏加强迅速与男子将几近晕厥的老人扶上车,此时出警时间不到30秒,而后一路闪着警灯将老人送到了医院,总计用时不到5分钟。因送诊及时,且魏加强半路便联系医院做好接诊准备,老人成功脱险。随后,他们开车将走失小女孩送回了父母身旁,下车时,小女孩转身朝魏加强竖起了大拇指。
“服务、救助群众需要精确到秒的速度,制止犯罪同样也需要超级加速度。”作为一名从警时间超过十年的“老民警”,魏加强深知出警速度快一秒,就能多阻止一分危险。
(魏加强带着搭档查看监控)
一次,正在片区巡逻的魏加强接到出警指令,称烧烤摊附近有两名醉酒男子在打架,魏加强与搭档仅用一分钟便抵达现场,在制止双方过激行为过程中,魏加强突然发现其中一方似乎在衣服中悄悄掏着什么东西,于是他迅速上前握住了这名男子的手,果然有一把锋利的尖刀。
(牛永杰正在介绍锦旗背后的救助故事)
“这种警情,如果再晚1分钟,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回忆起巡逻处警组成立后处置的那些突发警情,作为队长的牛永杰认为每一起都容不得半点疏忽,“24小时不能停下来,三五分钟必须到达现场,虽然我们大多数时候处理的都是服务救助类警情,但警情会发生变化,我们也必须确保在第一时间稳控住局势。”
对于巡逻处警组的102名民辅警来说,处置“生死攸关”的突发警情是一道避无可避的必答题。
牛永杰曾亲自参与过一场紧急营救,如今回忆起来仍心有余悸。数月前,队里接到一名异地群众报警,称其家人独自在丽江生活,近期产生了较为严重的负面情绪,当晚电话处于失联状态担心他做出了极端行为。接到出警指令后,牛永杰带着队员迅速赶往报警人提供的地点,到达现场后发现门窗已被全部锁死,民辅警快速破窗而入,屋内满是烧炭后产生的刺鼻气味,而当事人已陷入深度昏迷。因送医及时,这名当事人成功脱险,“接诊医生说再晚几分钟这个人可能就救不回来了。”
95后新警李松岩也曾从“死神”手中救回一名“幸运儿”。当天早晨八点,正准备交班的李松岩接到指令称,报警人的丈夫在城里开出租车,昨晚到现在一直处于失联状态,其家人不在城区,请求民警确认下丈夫是否安全在家。情况紧急,当事人可能发生意外!李松岩顾不上交班,一边驾车前往,一边联系120,到达现场敲门无果后,当机立断破门进入,发现当事人躺在浴室地板上昏迷不醒,原来是前一晚洗澡时不小心摔倒致脑出血陷入昏迷。
(李松岩所在值班组准备出警)
“我们冲进去的时候人还有气,但是快不行了,好在路上打了120,几分钟之后救护车也紧跟着到了,最后也是救回来了,这是我出过的警里最危急的一次。”李松岩回忆道。“如果再晚一点后果不堪设想!”参与此次急救的医生也为处警组的快速反应连连点赞。
这样紧急的出警数不胜数,让民警杨起印象最深的是寻找一名“熊孩子”。那是秋末的一天,报警人称因孩子青春期叛逆,两父子发生了激烈争执,随后孩子便往七河方向跑了,后来在杨起所在值班组的帮助下,顺利找回了孩子。“对于我们来说,这或许只是一起普通警情,但对一个家庭而言,如果处理不当就可能是无法挽回的后果。”如今这名当事人送来的锦旗和众多的锦旗一起还悬挂在队里办公室的墙上。
(巡逻处警组值班室满墙的锦旗)
“牛队,报警求助者已顺利送至医院,但送诊途中我们身上都沾上了污物,申请回备勤室处理!”
“兄弟们,辛苦了!请立即回单位处理个人警容。”
这是发生在今年暑期深夜的一幕,医院里,一名醉酒男子被一名身穿警察制服的人背着来到醒酒室,他们周遭散发出异常难闻的刺鼻气味,背人的警员却好似闻不到这臭味,只顾急匆匆赶路,将醉酒者放置在醒酒室的靠椅上,医护人员前来之后,警员才一溜烟跑去卫生间擦洗着警服,此时他的警服上早已沾上了醉酒者的呕吐物。
“有警处警、无警巡逻,我们巡逻处警组作为扎根在辖区群众身边的第一道平安防线,必须把解决群众的切身问题摆在第一位,所以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脏是我们对自己最基本的要求。”对于副队长木长江而言,绝大多数时候,他们在处警时心里只想着尽快帮助当事人脱困,所以也常常处于嗅觉失灵的状态,他也曾遇到过数次送醉酒或食物中毒的群众去医院时,警车里满是呕吐物的经历。
(木长江正在调处纠纷)
那是一个初冬的傍晚,木长江开着警车在南门附近巡逻,行驶在警车右前方的一辆电动车引起了他的注意,当时车上有一对中年夫妻,电动车一路摇摇晃晃,且车上两人看着精神状态也有些异常,木长江急忙上前查看,骑车男子见到警察急忙高声呼救,“救救我,我好像中毒了”,木长江急忙将他们扶进警车中送往医院,原来两人是食用了未烹熟的四季豆中毒,“当时只顾一路加速送他们去医院了,帮他们处理完挂号等事情出来才发现车子里吐了一车白色的呕吐物,不过还好送医及时,否则就危及生命了。”
(值班组正在进行交接班工作)
这样的情况,不胜枚举。有时,为了将睡在路边的流浪汉送去救助站,警车里满是挥之不去的异味;有时,为了救出落水者,他们毫不犹豫跳入满是淤泥的河道,连眼睛都被淤泥糊住……只因一句“人民警察为人民”的铮铮誓言,他们早已顾不上身上的伤痛和脏累。
特巡警的工作,虽充满脏累险和数不清的艰辛,但也有许多温暖的时刻在治愈着他们。
那是一个初冬的午后,恰逢小雪,队里民警朱家启正在值班室备勤,一名男子拿着三面锦旗和一箱东西来到值班室,“我前几天报了警,你们那么用心地帮我,今天恰好是‘小雪’,天冷,我特意和女朋友在家做了一些炖烤梨过来感谢你们。”
原来在数天前的晚上,经营租车行的张先生因租赁电动车问题,和顾客发生纠纷而报警求助,民辅警立刻赶往现场处理,经过两次耐心地上门调解成功化解纠纷。张先生对民警公正负责地处置满怀感激,作为一名创业青年,也让他对未来的经营充满了信心。事后,为了表达对民辅警的感激,张某不仅定做了3面锦旗还亲手制作了冬日暖心饮品送到他们手中。“冬天的第一杯炖烤梨,是心意,是鼓励,更是治愈我们的神奇良方。”
(李松岩所在值班组巡逻中)
李松岩最近的一次治愈时刻,来自一个小朋友。不久前,李松岩接到两名游客报警称发现相机遗失了,说不清遗失地点。李松岩仔细查看了沿途监控均未找到,正当他们在附近寻找时,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警察叔叔,你们是不是在找一个黑色的小包?我刚刚捡到了。”原来,报警人在系鞋带时,顺手将相机放在了花坛上,离开时忘了带走,被附近店铺的小男孩捡到保管了起来。“刚才有人来问过,但是我不相信他们,我只相信警察叔叔,现在可以放心交给你们啦!”说着,小男孩一脸自豪地将自己悉心保管的相机包郑重交到了李松岩的手上。
(巡逻处警组值班室满墙的锦旗)
“一碗亲手炖的梨汤,一杯深夜出警时的热茶、一句简单的肯定,甚至只是一个信任的笑脸,对我们来说都是莫大的鼓励,原本疲惫不堪的身心瞬间就被治愈了。我们是一支扎根在群众身边的队伍,是离群众最近的一道安全防线,让他们感到安心,是我们最大的心愿。”李松岩看着一面面锦旗,欣慰地说道。
这支从分局各部门选拔后组成的队伍,成立短短4个月,已成功处理近万起不同类型的警情。这背后,离不开新老警之间真挚的传帮带。
“我们这102个人都来自分局不同的部门,有的来自基层派出所,有的来自交警队,有的来自局机关业务部门,还有的是刚毕业入警的‘新兵蛋子’,为了让大家尽快适应这份新工作,我们除了坚持组织培训,一起分析复盘复杂警情如何处置,更重要的是让有群众工作经验的老民警手把手带新民警。”牛永杰说。
(牛永杰正介绍警队文化)
“二十几岁未婚未育的我,却要整天为别人调解婚姻矛盾纠纷……”最近抖音上突然火起来的一个段子令张子杰深有感触。张子杰是巡逻处警组里年龄最小、警龄最短的民警,作为一名98年的新警察,进入巡逻处警组后,常常需要面对婚恋家庭纠纷,起初这让他感到十分忐忑,担心自己缺乏调解家事纠纷的经验。但是,他不断向老民警“取经”,在短短4个月的时间,光速成长了起来。如今每次出警面对当事人,他俨然已是一个“老手”。
(张子杰带着搭档快速处警)
一次,张子杰接到一手机店长报警,称店员私自将店里的手机拿去变卖,两人因此产生争执。经张子杰耐心调解,纠纷顺利化解,双方当事人均表示对处理结果认可。警情处置结束后,张子杰将该店员叫到一旁,与他讲了很久的道理,让他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当之处。“事后我才知道那个当事人其实跟我一样大,年纪轻轻不忍心看着他走上歧途,希望他从内心深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改邪归正。”说着这些话的张子杰,稳重得让人很难将他与95后联系起来。
(张子杰与和国熊准备出警)
张子杰把自己的成长归功于队里老警察们掏心窝地传帮带。
(和国熊与同事进行交接班验枪)
和国熊是队里年龄最大、警龄最长的民警,2005年从部队退伍后进入古城公安反恐特警队里。从一名反恐特警到一名直面群众的巡逻处警民警,和国熊认为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从打击犯罪者到救助服务者的变化,“巡逻处警组里,10个警情,10个都不一样,你会遇到各种匪夷所思的警情,会遇到蛮横无理的当事人,也会遇到考验人心的时刻。所以我一直跟这群年轻新警说,一定要抱着‘如果我是当事人’的态度去对待这份工作。”
“我1998年入伍的时候,他们刚出生,我们相差20岁,都说3岁一个代沟,但因为我们拥有同一份信仰,所以并不存在代沟,”谈起队里几名95后民警的成长,和国熊自豪地竖起了大拇指,“巡逻处警组是一支全新的队伍,我们必须全力以赴把这个平安牌子擦亮。”
普通人,照亮普通人。他们都是很普通的警察,每天处理的也更多的是家长里短的事情,鲜有生死攸关的大案要案,但正是有他们在身边,每个平凡的日子,都让人安心。
在每个寂静的夜晚,不管是①号警车的木长江、②号警车的魏加强、③号警车的李松岩,还是在值班室备勤的无数民辅警,他们在各自的岗位上,像灯塔一般陪伴着在黑夜前行的人们。日复一日的岁月里,他们知道,自己已经选择了一份不普通的职业,这种选择将推动他们一直向前,将热爱变为坚定,将理想的炙热累积成漫长的坚守,为更多人带去温暖与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