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脑子(散文)》作者:申继友||诵读:沐兰
文摘
文化
2024-05-12 14:56
河北
作者:申继友||诵读:沐兰
版式设计:沐兰 编辑:花开半夏
我承认我是猪脑子,因为我的脑子是用猪脑子补出来的。进入高三后,学校的学习氛围越来越紧张,黑板左上角的高考倒计时,像在我大脑里装上了发条,越拧越紧。有天下午,课堂上我突然觉得头疼欲裂。我请了假,拾了药,到寝室休息。夜晚头似乎不疼了,但总是睡不着,总觉得到处都是知了在叫。好不容易熬到起床铃声响起,又迷迷糊糊睡着了。说是睡着了,又感觉没睡着,似睡非睡,熬到了上课时间,我坚持到教室听课,听到的只有漫天的知了的鸣叫声。世上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叫父爱。父亲这两天眼皮一直跳,怀疑到了我头上,到学校来了,说,我就知道你有啥事。父亲急急忙忙带着我到了乡卫生院,求完医生求院长,他们不是摇头,就是说没办法,院长让我们到县医院去检查一下。父亲晚上借了些钱,第二天早上天刚亮。骑上自行车,带着我来到县医院。医生让我做了脑电图和多普勒检查,检查结果拿给医生的时候,他说:从图上看没啥问题。但他还是给我开了一大堆药。我带着药回到学校,每天按时按量服药,药吃完了,也没赶走藏在耳孔里的知了。每天在教室里做晕车,学习成绩直线下降。父亲又来了,给老师说,让继友休学吧,别等人弄坏了。回到家里,我感到痛苦和彷徨,什么事儿都不想干,什么事儿也干不了。晚上父亲喝了几杯闷酒,坐到我床边有点悲伤地说:“你是咋回事儿?你老说你有病,找了那么多的医生,人家都说你没啥病。你是不是自己不想上了?你不上学了还能干啥?我不指望你给我长脸,你自己总得长志气!”我也不敢出声,也无力反驳,只好静静地听着。
父亲开始四处打听哪里有人能够治好我的病,听说栏杆有人会针灸,就硬带着我去。一连半个月,每天只干一件事,骑上自行车,带着我去栏杆扎针。我家离淮河渡口十几里,坐船过了河,离栏杆还有十几里路,父亲把我驮来驮去。上河埂,他骑不上去,下来弓背推着;下河坡,又怕车子跑快把我颠掉了。破自行车闸坏了,他总用脚蹭着地。上船上,他脱掉褂子蒙在我头上,怕河里寒气钻我头里去了。这些都不算困难,困难的是要陶过河钱。后来路熟了,我说我自己可以骑车去,他也不让,说是不放心。还说,我带着你,你把头贴在我后背上,能挡着风,自己骑车子,没挡头,头刮坏了。治了半个月,还是没啥效果。后来,父亲也不知从哪里得了个“秘方”。用当归炖猪脑,先喝汤,再把猪脑吃掉。他如获至宝,立即去买了当归,又去街上找杀猪的买猪脑子。听说他是给儿子治病,人家也不找他要钱。他又听屠户说热脑子好,他每天天不亮,带上一个搪瓷缸子,就到杀猪的家里去,帮着烧汤锅褪猪毛干杂活,等着取出新鲜的热猪脑,回来让母亲抓紧炖上。从那以后,我每天三顿,一顿喝一碗当归猪脑汤,一天吃一个猪脑子。那汤没油没盐也不能搁糖,扑鼻的腥,到嘴里胃就起反应,真是难以下咽。后来我一闻到那个气味就想吐,几次萌发想偷偷倒掉的念头,父亲总在那个时刻出现在我身边,热切盼望的目光,让我强制自己喝了下去。喝猪脑子,病情真的渐渐有些好转。我坚持喝了一年,耳鸣消失了,头也不晕了,人也胖了,脸也红晕了。我又回到学校跟着下一个班级读书。我的高考成绩不太好,毕竟考上了,有幸成为我们村第一个大学生。父亲拿着我的大学通知书,高兴的像个孩子,眼里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儿啊,你这猪脑子……喝的足足有一大水缸啊!
申继友,信阳市作家协会会员。通讯地址:河南省淮滨县期思镇政府;电话:151376801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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