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清醒的青年人 | 马景林校长北京四中2024届毕业典礼讲话

尊敬的各位家长，亲爱的老师、同学们：

大家好！

首先，祝贺同学们中学毕业了！今天的毕业典礼意味着中学时光的结束，你们很快就要奔赴不同的大学，进而走向社会，成为一个从法律到人格都完整的青年人。

在你们的成人仪式上，我发言的题目是《真实对于我们的意义》，希望大家知道：真实带来的信任会让我们个人走得更远；真实带来的实事求是的思考和行为习惯，会让事业成功；真实会让我们未来的学习和研究变得更加开放理性；会让我们能在面对人工智能时代，确保人类真实的精神个性。

今天，中学毕业的典礼上，我想讲的是《做一个清醒的青年人》。

中学毕业，走向大学，走向社会，开始独立的新生活。你们面对的不再是单纯的知识学习，还有关键的职业选择与职业生活，还要面对婚姻与家庭，也要面对子女的培养问题，要去思考和适应技术带给社会的影响。

当然，还有微妙的人际关系，生活中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各种如意和不如意，等等。

所有这一切，都特别需要我们的「清醒」：大是大非要清楚，爱党爱国为社会做贡献一点不能含糊；正直真实坦诚的本性要坚持，积极向上勇于进取的生命姿态不能变；知道事物的轻重缓急，绝不能本末倒置。

除了这几条，我今天重点讲两点：一是有勇气将不确定性变为可能；二是有意识把「小我」变成「大我」。

有勇气将不确定性变为可能，是一种对待自己生活、外部世界的积极、科学和务实的态度。

其实，没有人知道未来会如何，这个世界也正是因为种种不确定性才显得特别迷人。假如一切都是「天注定」「命注定」，人生也就变成了空转的陀螺，没有什么生气与意义。在这个过程中，肯定有对理想信念和价值意义的探索过程，但最终都离不开脚踏实地努力实践这个环节，唯有如此，才可能将不确定性变为可能。

曾经有这样一幅宣传画：唐僧师徒四人各拿着一个行李箱，毕恭毕敬地站在站台上等车。猪八戒还穿着西服，打着领带。四位曾经不畏艰险去西天取经的师徒更像是职场新兵，回归于芸芸众生之中。从取经的信徒到职场新兵，是我们要坚持的、接受的、又是无法回避的理想和现实的全过程。

不否认，曾幻想着「仗剑走天涯」的理想主义要始终拥有；必须说，面对现实的适应、改变、努力，还有一丝丝的无奈，又是我们生活的全部。

就在这种理想和现实之间，就在这种不确定性中，我们要始终保持「清醒」。要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要清楚「坚持是为了前进，前进就是坚持」；更能够为了在不确定性中把理想变成现实做出真实的努力。

有了以上的全部认识和实践，我们才有资格说，「我成为了我自己」！这才是最确定的东西，才不至于将生活变成了「苟且」。

我们这些成年人啊，总想着在临别之际讲太多道理深邃、满含情感的话，又是特别矛盾的心理：希望你们事事顺利，又希望你们经受锻炼，总能逢凶化吉，柳暗花明。特别盼望你面对的未来人群，也像我们一样珍惜你、爱护你，陪伴你成长。

书中看到一段话，是父亲对儿子的毕业寄语，真实又令人感动：

我希望在未来的岁月中，你能时不时遭遇不公，唯有如此，你才能懂得公正的价值。我希望你尝到背叛的滋味，这样你才能领悟到忠诚之重要。我祝你偶尔运气不佳，这样你才会意识到机遇在人生中扮演的角色，从而明白你的成功并非天经地义，而他人的失败也不是命中注定。当你偶尔失败时，我愿你的对手时不时地会幸灾乐祸，这样你才能懂得互相尊重的竞技精神的重要。我希望你将会被忽视，这样你才会知道聆听他人的重要性。我还希望你遭遇足够的痛苦来学会同情。」

文中父亲的「愿望」看似冷酷，而实际又是父辈对子女的深深期待。这种期待不是一厢情愿，不是简单的祝福，是对「成长」的期待。只有真正地成长了，才可能在充满不确定性的世界中，让一切理想变成现实。中学时代，这种感受还不是特别强烈，真的走向社会，自己要有清醒的认识，才能走得更远。

光有清醒的认识就能走得更远吗？要靠意志力，靠强烈的理想信念，更要靠在未来的实践中寻找自己对于他人、社会和国家的独特价值，「清醒」地将不断完善的「小我」转换成对外部世界有影响、负有使命感的「大我」。唯有清醒地把自己这个「小我」，慢慢转换成有意识承担更大责任的「大我」，才会获得巨大的驱动力，使自己的生命更有光彩。

做好「小我」不容易，光完成「小我」的目标却又可能迎来乏味。只有把自己的目标与他人、社会、国家有所联系，我们的生活，生命才能不断进阶，有更多的光彩。

王道元先生所讲的「厚其积储以大效于世」，其实很好地诠释了「小我」与「大我」的关系。

「大我」代表着更深层次的自我认知，超越个体的需求和欲望，关注更高级的价值观和准则。「大我」不仅关注个体的幸福，更关注社会、集体的感受。反过来，「大我」的发展又可以导致更高级别的自我实现和幸福感。

深受同学们喜欢的高二的社会实践活动，就是要让同学们看到更多，思考更多，让自我的内心世界和外部世界建立起联系，明白「小我」与「大我」的不同。

我们的一位同学，在社会实践后写下了这样的感受：

和孩子们共处的几天里，我突然明白一件事，四中讲‘家国天下的情怀，舍我其谁的担当’，它并不是抽象的，它的具体表达，就是我们胸中这颗跳动着的赤子之心，而赤子之心，也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和困难。它不过就是把我们对待周遭、对待他人的一时的、短暂的热忱、真诚和感动保存足够长的一段时间，并将其转化为一种更高远、更长久的心灵力量。这种力量不仅仅和个人的发展相挂钩，更和我们亲眼所见的世界，和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联结在一起。用赤子之心回馈这个世界，它不是一句口号，它是一种行动，是在我们阅尽千帆、努力积累了足够的能力之后，在未来还能真切地记起曾经流过的泪，抱过的人、出过的汗、写下的话、发过的誓以及付出过的最纯粹的热忱、真诚和感动，并还能把这些变成一个念想，一份事业，为了让这个世界上更多的人更有尊严的活着，去做出一点实实在在的事情。

同学所提到这种「力量」，就是「小我」走向「大我」之后所迸发出来的，会让我们无怨无悔，不知疲倦去完善自我，追求自我价值的最大实现，也就是为「无穷的远方和无数的人们」做点什么。

同学们，真的进入大学，走向职场之后，不会事事如愿，一切都如我们所期待的那样，这种时候的坚持靠什么？积极的动力从哪里来？就是要在更高的层面来审视自己的学习和工作，不拘泥于「小我」，要有「大我」的视野和胸怀。唯有如此，个人才会有发展，距离理想目标越近，为社会和国家所做的贡献才越大。同时，你还会发现，你找到了真正快乐的源泉。

同学们，就要离开了。希望你们能有勇气将不确定性变为可能，不断从「小我」走向「大我」，将我们四中人「责任 · 担当」的品质发扬光大，始终做一个清醒的青年人。

同学们，到了离开的时刻。人生路上，别丢了自己。既要轻装前进，还要心里装着父母、国家，有召必应。

同学们，真的要离开了。无论你未来是否富有，是否成功，无论你是叱咤风云的领袖人物，还是共和国的普通公民，四中永远是你们的家。

祝福你们！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