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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忆洧水河
郁建中
泰州是一座温情水城。在众多的河流中,最难忘的是那条神秘的洧水河。
初识洧水河时,她已经很老了。历经五百年沧桑,全然没有了北宋年间作为内城河时的风光秀美,风姿绰约。其时的洧水河,狭窄的水道蜷缩在城北水关南侧的城墙遗址之下,从槐树脚下那一汪水泽西行不足200米。但河水依然平静、清澈,两岸长满了菖蒲草、芦苇等绿色植被,还有飘逸的垂杨柳,唯有那棵老榆树孤零零地站在沿河的北岸。
上世纪六十年代,风韵犹存的洧水河依然是这座城市最美丽的市中河,她宁静悠然的身姿隐藏在后街背巷,充满了神秘色彩。小时候听老人们说,洧水河东侧的那棵古槐树,树干中空,里面藏着一条大蟒蛇,出没无常。那个年代,槐树脚的传奇故事成为大人们的制胜法宝,无论多么调皮的小孩只要提起槐树脚就会停止哭闹。
我对洧水河的钟情,不全在静静的河水和两岸的风光,还有架设在河面上的两座小桥,一座是青砖结构的沈家桥,另一座是古朴苍桑的洧水桥。儿时的我们从草河头的阮家大院去泰山公园有两条路,一条路是从现在的青年桥旧址摆渡而过,因离家较远且有二分钱的摆渡费,这条路我们几乎不走;另一条则是我们经常走的路,也是去泰山公园最短的路,走这条路必经洧水河。我们从东草河西的紫藤街出发,经过西坝囗再沿着坡子街过水关桥,到达洧水河(有时候西城河的河水浅了我们就从新民街南侧涉足而过)经过沈家桥或洧水桥过河。然后沿光孝寺前面的小马家河,经城西小学南侧的小河沟斜插到园林大队的田间小路到达泰山公园。一路上,小伙们嘻耍打闹,要走将近一小时。
那个年代洧水河畔的小路,是这座城市较为繁忙的道路,大多是去泰山公园游玩的小朋友,也有去岳庙敬香的大人们。我们到泰州公园从不走烈士祠前的台阶,而是从泰山南坡冲上去,然后从东坡的淌水槽中滑下来。淌水槽是水泥砌成的,对于我们就是个天然的滑梯。疯玩到天黑,恋恋不舍地回家,仍要经过洧水河,每当经过槐树脚时我们一个个都提心吊胆的。长大了以后,依然对那棵古槐树有一种莫名的崇敬,许是因为她不屈的坚韧和顽强的生命力,还有历经风雨的泰然处之。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是我频繁走过沈家桥和洧水桥的时光。临近高中毕业,经低两届的同学徐天红(后来成为中国象棋特级大师)引见认识了泰州象棋高手王梅生。王老师家居洧水河南岸的日新巷一座单门独院,这里常常聚集着泰州象棋界的一众高手,有顾荫民、徐惠乐、王必成、马安环、孙宜顺等,奇怪的是他们聚在一起从来不下象棋,而是痴迷于围棋。我就这样糊里糊涂扎进了他们的圈子。凡象棋高手下围棋,往往不讲棋理,也无布局和定式,凭借的是机敏的感觉和深度的计算。而我基本是从棋书上获得的基本理论、布局类型以及行棋方向,初次和王老师一众象棋高手下围棋很不适应,被他们不顾棋理的杀法弄得不知所措,毫无胜机。在那段日子里,我经常憋着一股气和他们对局直至深夜。在回家的路上,独自一人在洧水河畔徘徊,有说不出的烦恼、纠结和茫然。在和他们对弈半年以后,我的实战水平有了明显提高,直至拜于恩师黄仲实门下。
1979年初冬,我刚工作就参加了泰州职工围棋大赛,这是我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正式参赛,比赛地点在洧水河畔的洧水小学。在第一轮比赛中,我遇到了曾经获得过市级冠军的薛季成先生,在苦苦煎熬了两个多小时后败下阵来。比赛结束后加之复盘,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我独自站在洧水桥上,泪水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人生的第一次重挫,失败的滋味让人难受极了。沿着洧水河边的小路慢慢走着,当我抬头看到那棵干枯脱皮的古槐树时,心中竟陡然迸发出一种力量。在后来的人生路上,这种力量铸就了我的坚韧和顽强,也赋予了我面对生活的恬淡和释然。
许多年过去了,洧水河已经在这座城市消失,但她的清澈、悠然、恬静依然令人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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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陈曦
审核 | 沈雁秋
审发 | 晏文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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