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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
月事推迟,她怀疑自己怀孕了。
这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想去诏狱受刑的原因。
那里不只是寒冷腥臭,还有明里暗里的数百道刑罚。
第100章:
为了保护那可能会怀着的孩子,宋袖才会违背太子的意愿。
“怀孕了?”
陆八万瞧了一眼宋袖的小腹,那里很平坦,看不出与往日有什么不同。但是这个消息抹去了他脸上肆意自在的笑容。
“走慢些。”陆八万掀开车帘下令,然后俯身揽住宋袖的腰,抽一只枕头放在她身后,让宋袖坐得舒服些。
“好吧,”想了想,陆八万无奈又无所谓道,“不就是赶走大的,来了小的吗?没关系,你和他,我都要了。”
“都……要了?”宋袖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们大燕,就这么不在乎血脉传承吗?如果你真是北燕的皇帝,你娶妻了吗?把我抢回去,然后皇长子是大周皇嗣?”
说到这里,宋袖抬手捂住了嘴。
一种诡异的熟悉感,让她毛骨悚然。
不错,很熟悉。这眼下的境地,这慢慢走下去的结局,同曾经发生过的那件事,如出一辙。
宋袖的手慌乱地在身边摸索,陆八万按住她的手指道:“阿袖,你在找木棍吗?要打我吗?你现在怀着身孕,不能动粗了。”
他的声音瞬间透出一丝委屈,缓缓道:“父皇过世那年,不足四十岁。他听说大周霍皇后崩逝,从此郁郁寡欢不进饮食,几乎是饿死了自己。”
马车在城门口验看通行令牌,宋袖没有呼救。
回去会被关进诏狱,不如就听一听陆八万的故事吧。
“父皇那会儿还是太子,纳了我母亲为侧妃,没有正妻。”陆八万缓缓道,“或许因为不喜欢吧,成婚不久,他便带着使团南下了。”
在大周国的都城,他遇到了一见倾心的霍氏。
霍氏在表兄杜长松的陪伴下,元宵赏灯猜字谜。纤纤素手提起毛笔,她在灯笼上写下谜底,却发现那灯笼被人拿开,毛笔便点在了拿开灯笼男人的额头。
于是万千灯火中,北燕太子与霍氏相遇了。
为了打听到有关霍氏的一切,慕容弘结识杜长松,出席大周贵人的每个聚会,找到每一个能同她见面的机会。
然后他听说,霍氏早就许配给大周太子,是未来的太子妃,甚至是未来的大周皇后。
“听说她极美。”
陆八万看向窗外的雪景:“我原本不信,什么女人会美到让人失去理智呢?后来我见到萧煌,便信了。她生的儿子都这么美,可见她本人必是倾国之色。当然,她的眼光很好,她真心喜欢的,是我父皇。”
那时他们相恋了,约好慕容弘上门求霍氏父母向太子解除婚约。结果北燕国丧,慕容弘被急召回国,登基为帝稳定朝政。
等局势和缓,霍氏已经嫁给大周太子。
“她是被逼的,”陆八万道,“她给我父皇写信,说她甚至告诉大周太子自己有孕,却还是被娶了过去。”
“慕容弘写信给她,说要踏平大周,把她夺回来。说他们的儿子他已经想好了名字,就叫‘烬’,因为蜡烛成灰,万物化为灰烬,他也还爱她。”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宋袖问。
“父皇死后,我看过那些信,”陆八万道,“看过后,我决定到大周转转。”
他的第一站是夏州。
因为听说大周皇帝的老师在夏州讲学,他便去看看大周皇帝学些什么。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认识对方的老师,相当于认识了对方的招数。而且他心里很想把这个老师杀了,毕竟教出了品行低劣弟子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你想杀了我父亲?”宋袖想起初见时的陆八万,气不打一处来,“你那时候穷得只能拿野鸡蛋交束脩!”
“我故意的,”陆八万道,“我不缺钱。后来我不是也没有杀他吗?”
陆八万想起他有一次去交鸡蛋,结果有颗“鸡蛋”突然孵出小蛇,吓得他们大叫着逃跑,不禁笑起来。
“我不仅没走,还留在夏州,做了你的师兄啊。”
“你就这么常年待在外面,不理国事吗?”即便如今的情形等同于被劫持,宋袖心里也并不紧张。她只是好奇陆八万是怎么想的。
“北燕有皇祖母主政,”陆八万道,“我偶尔写信回去,结果一不小心泄露行踪,他们派人到夏州找我,闹得沸沸扬扬。从那时起,我连信也懒得写了。”
也正是那一次,陆八万摔伤了腿,宋袖去找人救他,后来独自回来,扒开芦苇,找到藏在下面的他。
夏州的天很蓝,他们并排躺着看云朵缓缓飘走。陆八万指着一朵云道:“你看,那朵云飘去北燕了。”
“快回来!”宋袖大喊,“不准去北燕!”
他们哈哈大笑,宋袖那时没有注意到,陆八万的表情,分明是有些想家了。
“后来我回去了一趟,再回夏州,听说你们到都城来了。追到都城,又得知夫子被抓,你们母女去向不明。”陆八万感慨万千。
他在京都水运河道待了三年,三年内走遍大街小巷,没有遇到过宋袖一次。
命运那时并不眷顾他,送给他的只有思念和懊悔。
“我母亲……”宋袖的表情一瞬间警觉,“是你抓去北燕的吗?”
陆八万面上一僵,道:“怎么可能?是皇祖母查出萧烬也得过那样的病,才让人把为萧烬调理身体的师母抓去了。我知道后,写信让他们善待师母。”
宋袖叹息一声。
正因为此,母亲才能获得信任,在北燕做到了大医师的职位。
“等师母跟随使团回来,”陆八万道,“我才联系上她,表明身份。”
窗外北风凛冽,雪花翻飞。
路上的积雪让马车有些打滑,宋袖知道,她离京都越来越远,离萧煌越来越远了。
“所以,”宋袖抬起头,正色道,“上一辈人的恩怨纠葛,你想重复下去吗?你想让我终有一日,也痛苦无奈,从高楼一跃而下吗?”
“阿袖!”陆八万的手指按住了宋袖的唇,“你别吓我。”
宋袖挥开他的手。
“你抢我,”她气得有些哽咽,“到底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因为你父皇的那些事,让你心有不甘,蓄意报复?”
陆八万跪在地毯上,用最卑微的姿态,说最蛮横的话:“是他抢了我的,自始至终,你都该是我的。”
北燕皇帝离开后,夜宴的气氛有些不对。
仍旧是那么富丽堂皇,仍旧是歌舞升平,但众人的脸上有惋惜,有郁闷,有愤怒,有欢喜。
惋惜四皇子妃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
郁闷没有趁机抓住北燕皇帝。
愤怒宋袖被抢走了。
而那一点欢喜,是丰州九郡,重归大周。
朝臣不是没有想过,或许北燕使团本就打算把丰州当作嫁妆送过来的。毕竟那里的百姓只认大周,从不服从北燕管辖,屡次反叛动乱,让北燕皇室食不安寝、味同嚼蜡。
而北燕皇帝这次扔下舆图,抱得美人归,白白抢走了太子的心上人。
他们不敢提醒萧煌,怕那个一直站着的太子,会勃然大怒,把隐忍的怒火全部发泄出来。
好在,萧煌看起来还比较正常。
他只是突然沉声问:“四皇子妃怎么样了?”
声音很大,惊得歌舞停了。
太医回禀,说恐怕胎儿不保。
“胎儿不保?”萧煌沉重的神色,像是被压在了泰山下,他抬起头,目露凶光,“千客!你跪等在四皇子妃那里,等堕下胎儿,拿来给本宫看看。”
……
【月落说:小二妞明天下午有亲子运动会,极力邀请我去参加。这让我想起上次我参加她的运动会,跳竹竿的时候被竹竿夹住了,她果断选择放弃,让我自己跳完全程,她从竹竿后面绕过去跟我回合。很爱自己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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