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银鹏：佛光普照

文摘 2024-09-16 00:07 江西

总编邱士舰收稿微信 qsj1597085

第4576期

毛银鹏，1963年生于湖北武穴。在《长江文艺》《北京文学》《中国国门时报》《莲池周刊•文学读本》《大观》《牡丹》《中国诗界》等发表小说、散文、诗。《故人西辞》获《北京文学》奖、老舍文学奖。《一天》入选《〈北京文学〉2016年度短篇小说集》。在《优秀作家》发表小说、诗，《母亲》《笑谈人间一趟》《当风雨袭来时》《人间玩童》《冬夜的鸟鸣》《高铁》我的郎》《绽开春天的第一朵红梅》《北京亲人》《良药补品》等27篇首。

佛光普照

文/毛银鹏

昨天我看2011年的日记，发觉您原赐我的手机短信。我把她们誊到《太阳·月亮》中，今早调好顺序，立即充实了，过去的情景随即鲜活闪现。您是多么地清纯质朴，充满朝气，确是朝阳下一枝盛开的红牡丹，花瓣上点点圆溜溜的晶莹露珠，闪射着粉红的霞光，散发着清甜的幽香⋯⋯

而这美妙的时光，已过去了快七年！现今想来，真如作梦。我恍恍惚惚，眨着眼：这是我生命中，发生过的？

这世界确实是很大的，可干的事是很多的。渺小的个人，区区几十年，确实眨几下眼就过去了。陷入困境时，要镇定，再放眼世界，广泛接触。

尊敬的恩师：再请您——心儿永远装着未来，永远相信未来是美好的，人生是幸福的，困难是暂时的，是天将降大任于我们之前，对我们的考验，磨炼，我们应抱着上北大的心态参加高考。

我还是禁不住抿着嘴唇，笑翘着嘴角，眼睛时而睁大，时而眯缝着，反复欣赏——从天堂，照射到深渊内老朽生命中的霞光。

只求上帝，在我今后的残生中，别计较我的冒失、粗莽，让这霞光永远伴随我，连荒草下我的墓穴，也被她照耀！

我一生只爱文学，太把作品当命根了，老想作品传之后世。而一般的作品都烟消云散。所以我竭力追求完美，拚命趋近完美。我平生从不正眼瞧面前的权钱色，只对永恒的文学下跪。我如能创造出《郑人买履》之类的短章，甚至只创造出一句话，永远伴随人类活下去，那我就算没白来世一遭。

尘世人一般只顾自己，哪有心思帮我改稿？更少人肯当面指出我的缺点。看着自己的写稿能力提高了，看着自己的作品改好了，是多么幸福的事！其实也是荣耀的事！我们怎能不高兴？怎能不从心底感谢提意见的人？病人怎能不感谢医师？

拜谢上苍让您这神医降临到我的生命中！

今早又欣赏了您的尊照，看到您浑身洋溢着快乐幸福，就像大牡丹在浩瀚的天地间灿灿盛开，就像红太阳从遥远的地平线渐渐升起⋯⋯

啊，我生命中的大牡丹！我灵魂里的红太阳！祝您永远缤放！永远上升！

您确实太细心了！太真诚了！教导我太对了！我为上帝让您降临到我的生命中而庆幸！

我的妻子确实很勤劳，很操心，很累，尽管她很能干。只怪我太偏激，太偏执，像她父亲早预言的：“银儿太不把钱当事，你今后有苦吃的。”我多次陷入惨境，逼她快发疯，确是我的罪过！

稍可宽慰的是，三个儿女都极爱她，特别是三个儿女都很优秀，使她尝到了幸福。我正在重新作人，认真学写企业文章，遵从您的教导：“先生活，后文学。”今后我的家庭，应越来越幸福。现在我才体会出，您的祝我写出好作品，更祝我全家生活幸福的一片苦心！——

这么多年来，确实太难为您了！您明知我极固执，还极耐心地劝教我：改一点，总比不改好！——

我有时甚至想：我前生一定为您做过好事。要不，今生为何上帝让您如此拯救我？

我无能报答您，只有祝您全家永远美满幸福！

我看到您面庞方正，前额宽阔，耳垂很大，牙齿很齐，笑是发自内心的，觉您是佛相。您自己终生幸福，也把佛光普照。上帝对我厚爱，让我极幸运地靠近您，多多地享受您的照耀！我坚信——我和全家一定不负您的恩赐，越来越幸福！

昨天无意碰见2010年的照片，想您宝贝儿子文轩正在快速成长，让您享受幸福，便发给您。昨夜得到您又赐我们全家的关爱，我便在灯光下拍了家中墙上的几幅照片。

全家福是今年春节拍的，我和妻子都因去年的困难而很快衰老——让您见识：一个人，现实人生的短暂而脆弱——现今环境改善，我们全家都身心舒畅多了。今后的全家福，一定更美满幸福。特别是儿女们的长进，充满人类的希望。

2010年照片中的小儿，春节时和我一样高，现已比我高了。照相师拿了小垫板，让我老伴站，相中的她，快有我女儿高了。站在我女儿身后的，是我女婿。站在我和小儿身后的是大儿，他网上翻译英语挣过钱，也有网站送新款服装，请他穿了拍视频，发到网上。他小时贪玩，读高中时因我穷困，他独自在老家吃苦，出我意料地迅速成熟。

多年的照片，很有人生况味。请您注意拍照，保留，几十年后，韵味幽长，是稀世珍宝。

坚信您和全家越来越美满幸福！

现在，窗外正刮风下雨，我脑里蹦出：“风雨故人来⋯⋯”

突想——至今为止，我与您最后的一次聊天，似乎是一天正午，我在北京永定门公园旁，批鞋回店的路上——已过去两三年了，恍惚隔世！不知今后还能否再与您聊天？

⋯⋯写到里，风雨停了。我抱愧自己太无能——活到五十六岁，还一无所成，卑贱苟且，为填肚子而愁急。

本知这是神经病话，本想不发给正奋进的您，但还是没忍住。敬请宽厚仁慈的恩师，原谅一个神经病人的打扰！

请谅我前几天发神经，干扰了您。

而一个神经病人，能与您交往这么多年，应得力于只通过书信与您交往。

为了终生能有与您交往的幸福，我一定终生只与您书信交往！

叩谢上帝让您降临到我的生命中！

您我的家庭，一定永远美满幸福！

又打扰您了！

您赐给我的信，是我命中的烈酒。我每次开封，都被熏醉。等酒后很久，才能勉强说清话。

“人的最佳状况，未必是大富大贵，过温饱线，也为一些生计事情忧愁，反而是最好的状况。既有休憩的可能，也有奋发的力量。”

“现在就在冬夜里了，很多时候想起鲁迅的文章，好像这些文章都是在冬夜里写出来的。什么冷冷的天，阴黪黪的院子，猫头鹰的怪叫，枝头直指向天空的树。猫冬总会猫出些奇怪而有灵气的东西。是不是？”

“⋯⋯ ⋯⋯”

您的感触，确实富有灵性。“过温饱线”，应是幸福线。只是我越活越糊涂，对很多明摆的道理，糊涂起来。像您说的“因为生活的复杂，也因为人本身的复杂。”什么事都有例外，什么理都有悖论。很多东西，因人因时因事而不同，而变幻。

比如：天下作父母的，都拼命给儿女创造“好的平台”。我原对您说过，我亲眼见我的一位老师，多年穷得吃饭都成问题。他在儿子读小学时，就对儿子说：“伢泼，你不认真读书，就死路一条！”儿子确实认真学习，考上北京科技大学，后进中科院工作，叫老师“莫再羡慕别人，不久会倒过来的。”老师笑裂了嘴：“这纯是我死路一条，逼成的！”

我也对您说过，我原开店，请了保姆，我的大儿，什么都不干，一心迷在游戏上，对人间什么都不懂。我怎么劝都无用，怎么打也无用。后来他初中毕业，上了一年中专，便出校打工。我对他说：“大儿，爸无能，没本领给你弄工作，只靠你自己去找。”

他与同学当保安，见贵州等穷人，被北京保安队长订合同，干满一年才给工资。贵州穷人白干了几个月，想离开，还得请我大儿帮他们偷出自己的被子。“那保安队长太黑了！”大儿呼叫。我说：“弱肉强食，世间都这样。”

大儿在餐馆洗碗到深夜，没么工资。他终于说：“这不是事！我要读高中，考大学，弄个好工作。”

您知道，不用我说，他认真读高中，考上他那职高所能进的最好学校。他独自在老家读高中时，又尝到了什么是“舅母”，什么是“细叔”等“亲人”，对我说：“爸，什么人都想得利，我没利他们得，无论到谁家，谁都不高兴。”我只能说：“我儿成熟了！懂理了！怪爸无能。如爸在北京当中央委员，他们都争抢着要你去他们家。”

去年大儿又邀同学打工了，教训我：“不要以为自己是个人物，没有钱，别人不向你望一眼。没利用价值，别人不会与你合作。”我更惊呼：“儿呀！你这么成熟了？从啥时起的？爸放心了！”

再啰嗦几句：我前年底回乡时，心思沉入僻县，只想续写《在僻县》，巴不得入深山老林，而富甲天下，吃用不愁，还有称职的保姆侍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四弟赶我离开他家，我粗声吼叫：“如打断了我的写兴，我下你的头！”

而我没进入写作状态，有时无聊，想发癫。如果手握大权，腰缠万贯，也想金屋藏娇，三宫六院。庆幸自己穷困卑贱，狗都不舔，想腐化堕落，却腐化堕落不成，只得发奋，只得挺立，使人认为我毛银鹏，天生的品质高尚，刚正不阿。去年底我被逼无奈，还叹惜自己不是婊子，也想去卖身，而无人肯买。

又在胡言乱语，发神经！打住！不过，我压抑得太久，好久没畅快地发泄了！

多谢恩师给我发泄的机会！再请恩师海涵！

看到恩师笑对一切，坚信一切终要笑对恩师！

再祝恩师永远青春靓丽！

全家永远幸福！

我原在文化馆时，心里很乱，便看您我的通信合集，心情很快宁静了，平和了，很顺畅地应对文化馆的事。

今入祥云近三个月，我更不适应。我无数次地靠看您赐我的信，支撑度日。

您多年来，赐给我的这些信，还有您前不久赐给我的尊照，我每天不时地从小电脑板里打开，随手划动，随意欣赏，品味，越来越感到不能离开，她们已成了我生命的阳光、空气。

我很笨，一直没能进入企业文章，我很焦急。今天上午，我在祥云仙山凉亭，又欣赏您的尊照，又打开《太阳·月亮》，全身心地享用我命中的阳光、空气。“灵感乍来，思索翩然展开，鞭子抽打自己的过去，忽然轻松解开死结。”我很快进入了写企业劳模文章的情境，很畅快地写出一段较标准的企业文章！后面，我顺势也能进入了！——我太高兴了！

早在我刚进祥云时，就有人说我写不了企业文章，会被开除。我粗声吼叫：“我过些时还写不了，就不用活！如被开除，我带饭去吃，也要把祥云搞熟，也要写出企业文章！”而老友志远说：“那不敢保证，因为你写不了这么差。”我愣了一下，还是硬口气：“哪怕一泼屎，我也要嚼出糖的滋味！”

您知道，去年底，我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老伴已把我当无用的“死人”。进祥云，我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主动心甘情愿地跪在地上，以儿子，以孙子的虔诚，把祥云的一切，当父母，当祖父母，当祖宗来供。

新闻报道等，在我高中毕业时，就没正眼瞧过。而今更是看起来一目了然。但我就是动不了笔，我说不了他们这套话。所幸遇到的直接领导、厂文化部长，很诚恳地教我，“像吃饼子一样，一点点地来⋯⋯”也幸遇招我进厂的人力物资源刘科长——他也算我残生的恩人，还有老友志远、楫宝、国雄、方君等，无数次地教导我。可我这榆木脑瓜，总是开不了窍。尽管无数次地似乎闪动了一下，但很快又糊涂了。

今天上午，我特地又享受您赐给我的——

“⋯⋯ ⋯⋯风雨故人来，珍贵的并非他来了，而是他能懂⋯⋯ ⋯⋯”

“灵感乍来，思索翩然展开，鞭子抽打自己的过去，忽然轻松解开死结”！！！

我终于找到突破口了，坚冰终于解冻了！

叩谢我生命的春天！

我的女神——闫姗！

我骑电动车，在由武穴向祥云的江堤上。突然想：我与闫老师的通信合集《太阳·月亮》中，“我是你的月亮”。月亮终有下山的时候。《太阳·月亮》的结尾应是——

我：“月亮快要下山了。”

闫老师可能说：“他还要起山的。”

我：“那就是来生。来生您我再会。”

闫老师应该是不接受我的话，我不知她怎么说。她这么聪慧，应该早就警觉，说的不是：“他还要起山的。”是“月正中天”？“月上柳梢头”？

我多次想对闫老师说：今生，我们不见面。实在要见面，就在我临终前。那时我就不会伤害你。最好是我死后，你来我坟前看一眼。（这是日记，没发给闫老师）

今生，只求你的一滴泪

亲爱的

今生

活着不能见你

只求死后

你来我坟前

你如能流下一滴热泪

我全世界的冰山

立刻被融化

闪耀粼粼的阳光

漾起一汪温柔的清水

亲爱的

今生

活着不能见你

只求死后

你来我坟前

你如能流下一滴热泪

立刻成了我生命的大海

我这条在尘世渴死的小鱼

随即在无边无底的海洋里

上下翻游

前后滑翔

摇头摆尾

啊

亲爱的

今生

我别无所求

只求你的一滴泪

这排成诗样的话，在我的博客，放过几个月，夹在《人间日记》内，发给闫老师过。感到今后可能与闫老师断交，近期可能还会通信，准备合适时，把我俩多年的通信集，发给闫老师，便把这诗样的话，也夹进去。如真断交，我便切身体会了——“人生如梦！”

我估计您的生活，忙碌而充实而幸福。

今早见果真安好，也想起：“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本以为人人借用，都用俗了，但此时我没想到更高雅的，觉这话有味道，便也借用。

坚信您永远青春奋发，笑对一切！

坚信您全家永远美满幸福！一切笑对您全家！

您我相识这些年来，您对愚笨老朽的无数恩赐，早已屡屡令老朽问心有愧了！

老朽怎能再劳您费心？

老朽只有努力工作，加劲学习，使全家人幸福，争取生活与文学双丰收，才不负恩师的无数赐教等。稍可宽慰的是，老朽这榆木脑瓜，被恩师的无数次敲打，现今有些开窍了，终于能写祥云文章了，生存有保障了。再则，我老伴与她妹合开果唯伊水果店，估计她一年能挣十万左右。即使五万，也不用再担心生存了。我女儿算是早过幸福日子了。大儿很知人生滋味，很有生存能力。小儿尽管贪玩，但生存本能不错。特别令我宽慰的是，他们都品质纯正，身体健康。

我现在真如恩师祝愿的：“温水泡茶慢慢浓，现在应该是茶正好的时候了”。等我熟透了祥云，写出《在祥云》，写完《在北京》、《在毛垸》、《在武穴》等，整理好您我生命碰撞的火花集《太阳·月亮》、我的生命实录《人间日记》等，我就此生足矣！

今生有幸拜识了恩师的笑对一切的大佛尊容，坚信恩师和全家越来越幸福！

我现在面向太阳正灿烂的方向——恩师所在的武汉，深深地鞠躬——

祝福恩师闫姗永远青春靓丽！

祝恩师全家永远美满幸福！

您赐的“流心月饼”，太香甜了！

我刚开封，就闻到香味。一拍照完，我就忍不住咬了一口——我立即感到浑身舒坦！从发梢至脚跟！

再拍照时，才不好意思——自己的一口太咬大了！再拍完，我一下就把这半边“流心奶黄”，送进嘴里，慢慢“吧——嗒！吧——嗒！”

我再看，才知有“太妃味”、“巧克力”、“抹茶”、“榛子”等美味，我品尝的是“红酒”味。我平生没喝过酒，这次的红酒，立即使我的平生都陶醉了！

这是我平生第二次最幸福的享受！

去年的这个时候，您也赐给我享受过！

尊敬的恩师：我活到55岁，才享受到香甜透我生命的幸福！56岁，又有幸！

我不知怎么报答您！我只有加劲奋斗！

再祝我今生——

灵魂的女儿、生命的恩师——

天使闫姗永远青春美丽！

全家永远幸福！

幸运的毛银鹏

总编简介

邱士舰，作家、编辑。在《人民日报》等几十家报刊杂志，发表作品600多篇，300多万字。多次获全国大赛奖、文学刊物奖。小说入选《中国当代文学作品荟萃》《中国当代微型文学作品选》《宝安军人风采》《内良天华》等多种专集。出版《山乡情(中短篇小说集)》《军人风采(中篇小说集)》《邱士舰小说精选》《邱士舰短篇小说选》《邱士舰文集(一)》《邱士舰文集(二)》等。个人事迹载入《中国当代文艺家辞典》，香港中国和世界出版公司，1992年8月31日出版。冰心题写书名，臧克家、秦兆阳、程树榛、马西林等著名作家题词。中国和平出版社，1996年6月再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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