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安的米粉
邓四平/文
几片嫩嫩肥肠，一篷雪白筋斗的米粉，再淋上用猪骨熬制成的雪白的骨头汤，这是用肥肠做臊子的肥肠米粉。喜欢吃牛肉的，可以加入牛肉臊子。喜欢吃羊肉的，也可以加入羊肉臊子，但用羊肉做臊子的米粉要比肥肠米粉和牛肉米粉要贵上一块钱。
蓬安人在早上大都喜欢吃米粉，大家将米粉店里的师傅制作米粉称作冒米粉。蓬安的大街小巷米粉店尽管犹如雨后春笋多如牛毛，但每家米粉店在早上生意依旧十分火爆。
米粉店的陈设基本上大同小异，里面是厨房和灶台，外面摆放几张桌子和凳子。进到店里，对着师傅喊一声：“给我来一碗米粉，小碗的，牛肉！”师傅在灶台里面远远地应一声：“好咧！”只见米粉店的师傅拿出一个碗用开水烫一下，然后往碗里放进油盐酱醋花椒面辣椒面胡椒面等等，接着从一个竹筲箕里抓起一撮米粉塞进一个竹笊篱里，将竹笊篱和米粉一起浸入烧得翻天覆地的骨头汤锅里前后左右上上下下地晃动几下，再将竹笊篱从骨头汤锅里起出，将米粉倒进放了油盐酱醋的腕里，再用一个大铁瓢往碗里浇上一瓢热气腾腾的骨头鲜汤，接着再在米粉上浇上几片嫩嫩的肥肠或者牛肉，再洒上几片嫩绿水灵的芫荽，然后将米粉端到灶台上，灶台外面的桌子上放着一溜儿碗盆，碗盆里盛着泡菜、海带丝、炒熟的黄豆儿，泡菜大多是鲜红的酸萝卜，红艳艳，脆生生，吃米粉的人就自己用勺子或者筷子夹上一些放进米粉碗，吃起来便又成就了另一番奇妙的风味。
米粉这个东西确实好。麻辣鲜香，味道鲜美。价钱又不贵。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粉下肚，整个人在一天中都仿佛精神抖擞了许多似的。吃米粉的时候，如果再加一个咸鸭蛋，一边吃米粉，一边用筷子一点一点地挑起咸鸭蛋吃，咸鸭蛋油油的蛋黄，那种咸味，那种入口的香味，和着热气腾腾的米粉的热气香气，让人浑身都感到无比的酥爽。当然，吃米粉的同时，如果再吃上一根油条或者一个金黄酥脆的油锅儿，那种惬意和安逸就更加不摆了！饭量大的人，吃米粉的时候往往还要点上一笼小笼包子，一笼八个，一个小笼包子一块钱，也可以点半笼四个。小笼包子下米粉，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和情趣。
很多人都说岳池米粉很出名。岳池米粉，我也吃过。两相比较，我认为，蓬安米粉并不逊色于岳池米粉，和岳池米粉相比，蓬安米粉也有着属于自己独步江湖独领风骚的一些特点和长处。
蓬安米粉那鲜明的地方特色和个性，那麻辣鲜香的味道和货真价实的筋斗，吃过一回就会让人无比难忘。
大致在2001年左右，那时我还在济渡职业中学教书的时候，校门边有一家姓吴的胖师傅开的米粉店，米粉卖一块钱一碗，味道好，分量足，童叟无欺。过了一两年便涨到了两块钱一碗。现在已经上涨到五六块钱一碗了。尽管价格在不断上涨，但每天吃米粉的人依旧趋之若鹜。价格的上涨根本阻挡不了大家吃米粉的兴趣和热情。
蓬安的米粉大多以新鲜猪大肠或者牛肉、羊肉、酸菜、海带丝、麻辣十三香等为主要佐料，择料严格，制作考究。一碗米粉，其主料、佐料竟达二十多种。将猪大肠里外洗净，肥肠加上盐和醋反复搓洗，将肠壁的粘状物揉净，再用清水反复浸漂，除去腥味。然后放在木盆或瓷瓦盆中，切成小段后加花椒、山奈、八角、茴香等物，接着就用文火煨炖，再捞出来用菜刀切成手指头大小的小片，冒米粉时，在米粉上撒上几片，成为米粉的臊子，荤素搭配，味道更佳。用来做米粉臊子的一般多是肥肠和牛肉。冒米粉时，你一进店，米粉店的老板一般就会问你：“肥肠还是牛肉？”意思就是问你，你是要吃肥肠做臊子的米粉呢？还是要吃牛肉做臊子的米粉？
米粉呢，则选用本地精细大米加工而成。制作时，米粉要经过“三翻、四搭、九道切”，雪白如梨花，细软如绸缎。加上臊子、红油、豌豆尖、芫荽，再调放骨头汤、红油辣椒等佐料，经过多道工序精细加工制作。冒好的米粉一端出，米粉细软、骨汤雪白，肥肠粉嫩，芫荽嫩绿，仿佛春夏秋冬一年四季的颜色皆入碗中。慢慢品尝，食不粘牙，鲜嫩脆细，爽口嫩滑，开胃生津，味道浓香，回味悠长。
印象中，蓬安的米粉馆子多如牛毛，大街小巷几乎遍地花开。从早到晚几乎全天候营业，早上最为闹热，中午次之，晚上依然人声鼎沸，门庭若市。大大小小的米粉馆子大多没有什么装潢，门外顶多竖立一块四四方方的木牌，上面也只是懒洋洋地写上两字：“米粉”，仅此而已，仿佛增之一字便是多余。蓬安的米粉馆子仿佛天生不愁顾客，蓬安的米粉仿佛生就是不需打广告的美味，口碑就是最好的广告。尽管不打广告，但每天顾客依旧不少。一大早吃碗米粉，才去上班干活，早已成为了蓬安人的一种生活习惯了。一走近米粉馆，老远就会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尤其是摆在米粉馆大门边的竹蒸笼，热气腾腾，蒸笼里正在蒸的馒头、点心、小笼包子的味道，香气袅袅，透过蒸笼，扑鼻而来，沁人心脾。那些吃米粉的人，围坐在桌旁，脸上红红的，嘴里还不时发出“哧溜哧溜”或者“咝咝咝”的声响，即使打霜落雪，堂里堂外的寒风也依旧挡不住这嘴里、心里滚滚翻腾的阵阵热浪。
风卷残云，片刻之间，一碗米粉便已吃完，肥肠也一扫而光，舌尖还有些微微的辣，有些酥酥的麻。恋恋不舍地放下碗筷，步出米粉店老远老远，唇齿之间仿佛还依旧残留着难以散去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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