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震云,原来是北大毕业的。真的想不到,一般所谓的著名作家,好像专业中文系毕业的非常稀少。作家刘震云,确实就是专业的人做了专业的事,北大中文系毕业,最终成了著名作家。好多作家都是出生卑微和贫苦,然后体验生活和生命,最终成就文学作品,一般的路径大致如此。如果说是,大众或者正规,刘震云的作家之路才算是最正常的。接受了全中国最好的中文教育,不成就作家或者是文学家,好像就是一种错误。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就是不一样,就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向的。不讨论这些了!
刘震云是1978年河南高考状元,1982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按照刘震云的说法,他在母校北大参加这种场合的活动有三次:第一次是2013年新生入学时,在未名湖畔的大操场,有1万多名新生;第二次是中文系百年校庆的时候;第三次是2017年7月,参加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2017届毕业典礼。网络上关于前两次参加的信息少之又少,2017年这次,不仅仅有二十五分钟的视频,而且还有文字版的内容。网络上对于这次演讲评价好高好高说,全程脱稿,精彩震撼,振聋发聩,引人深思,醍醐灌顶,不一般呀!
最让人感动的就是讲述了自己奶奶和舅舅的故事,确实很励志,也很经典,说明作家刘震云从小就是一个有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也是一位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把作家刘震云所讲述的两个故事,全文辑录下来,供网友分享:
我在北大有很多特别好的导师,我在另外一个学校也有两个特别好的导师。一个是我的外祖母,她是个普通的中国农村妇女,不识字,她和上个世纪同龄,1900年出生,1995年去世,活了95年。她在方圆几十里是一个明星,如果演电影她就是安吉莉娜o朱莉,如果踢足球她就是梅西,如果打篮球她就是杜兰特,如果跑步就是博尔特。但她一辈子给地主打长工。她个子只有一米五六,但是我们黄河边三里路长的麦趟子,每次割麦子时她都是头把镰。头把镰是什么?就是第一提琴手。当她把麦子从这头割到那头的时候,一米七八的大汉才割在地头中间。她晚年的时候,我跟她有个炉边谈话。我说,你为什么割得比别人快?她说,我割得不比任何人快,只是割麦子我一哈下腰,就从来不直腰;因为你直一次腰你就会直十次、二十次;我无非是在别人直腰的工夫我割得比别人快一点。接着她跟我语重心长地说了句话:我是个笨人啊。这是一个伟大明星的教诲。
我有个舅舅,是个木匠,小时候得过天花,脸上有麻子,大家叫他刘麻子。刘麻子做的箱子柜在周围四十里卖得最好。渐渐周边就没有木匠了。所有木匠都说刘麻子这个人特别毒,所有顾客都说他做的箱子柜特别好。他晚年时我跟他有个炉边谈话,我说:舅舅,你的同行说你毒,你的顾客说你好,你到底是什么人?他说别人说你毒,和说你好,并不能使你成为好木匠;我能成为好木匠,是因为别人打一个箱子花三天时间,我花六天时间;你只花六天时间也不是好木匠,我与别的木匠的区别是,我打心眼里喜欢做木匠。我特别喜欢做木匠活刨出的刨子花的味道;你只是喜欢做木匠活,你也当不好,我当木匠会有恍忽的时候,比如我看到一棵树,如果是松木、柏木、楠木,哪家的闺女出嫁的时候打个箱子柜该多好;如果是棵杨树,杨树是最不成材的,只能打个小板凳。他已经达到了“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境界。他虽然不是北大哲学系的,但已经达到了哲学系毕业的水平。
有时候,我开车路过我们民族的马路,马路两边基本上全是杨树,因为杨树长得快。但你去像欧洲、北美那些发达国家,路两旁全是松树、椴树、楠树、橡树、白蜡。树的质量对比能代表一个民族的心态。所以我送在座的师妹师弟两句话:种树要种松树,做人要做刘麻子;举起你们手里的探照灯,照亮我外祖母没工夫直腰的麦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