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海淀区田村路19号院2号楼是一栋楼龄近30年的居民楼。2015年该楼实施老旧小区综合整治留下了不小的遗憾——涉及户内施工的上下水改造“甩了尾巴”。近期，在海淀区各相关部门的大力支持下，老楼迎来了上下水单项改造的机会。大家纷纷签署同意改造的协议，施工开始稳步推进。
让人意外的是，施工开始后，有居民突然变卦，入户难的老问题又回来了。住在楼上的居民可犯了难，屋里的地面都刨开了，旧管道也拆完了，可施工推进不下去了，一家人20多天用不了水。居民急盼施工单位或相关部门再想想办法，既维护邻里和谐，又能把改造推进下去。
现场
家里变工地 断水20多天
11月12日记者来到现场，只见居民张先生（化名）家里一片狼藉。屋里和上下水相关的大部分管道都拆完了，一个个管子的接头在地面、墙面上杵着。卫生间的地砖也已经拆了，满地是土。洗手池、马桶从厨房、卫生间挪到了客厅，屋里也快下不去脚了。张先生说，按照计划，他做好了家里停水6天的准备，可从10月24日正式施工开始，家里就一直没水可用了。
卫生间的地面刨了，旧管道拆了，一家人20多天无法正常洗漱、如厕。
在这段日子里，一家人不能正常做饭、洗澡、洗衣，更没法上厕所。张先生家有两个孩子，年龄尚小。虽然工程一开始，楼前就设置了临时卫生间，但在这栋没有电梯的红砖楼里，张先生一家人上厕所成了“呼哧带喘”的锻炼。张先生说，他家的另一套房子在延庆区，家里为了正常洗澡、洗衣服，只能两头跑，非常折腾。问题是，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
截至发稿前，张先生家已经断水超过20天。
难题
楼下突然变卦 打乱楼上计划
近30年的管道老化锈蚀严重，其所带来的影响，楼层越高的居民越有体会。用水高峰期上不来水，热水器没法用是“家常便饭”。能盼来这次针对上下水的改造，楼里的居民都很支持，打一开始，签署协议同意改造的居民就占了大多数。
社区工作人员坦言，在居民签署协议之前，犹豫是否同意入户换管的不止一户。根据以往的工作经验，社区需要一边做思想工作，一边让“全票通过”的楼门先把工程干起来。让居民看到换下来的旧管道，对比换上的新管道，再听听左邻右舍对新管道的使用感受，自然能打动犹豫不决的居民。
于是有的楼门率先启动，其他楼门也如多米诺骨牌一样动了起来。张先生家住顶层，饱受管道老化问题的困扰，这次让他惊喜的是，从一层到顶层，他们这一趟线的居民都签署了协议，10月24日，张先生家正式开始改造施工。
万万没想到家里的旧管道大多数都拆掉时，楼下邻居突然变卦了，不同意入户施工，工程无法继续。“临时变卦可真急人。”张先生说，厨房、卫生间的立管都是“穿楼管”，想换管道需要楼上楼下的共同配合。“如果从一开始就不签协议，改造工程没法启动，至少用水还能维持现状，但现在工程进行到一半，停水的影响太大了。”
日子拖得越久，这一家人就越着急。不只是正常生活受影响，还牵涉其他问题。改造前张先生家寻思着，上下水改造已经大动干戈了，既然要折腾，不如整体装修一下，同时解决家里有蟑螂等一系列问题。于是提前联系好装修公司，本打算上下水改造一结束，装修公司就进场。“现在人家物料齐备了，进不了场，早就过了约定的日子，装修公司也着急，我们左右为难啊。”
协商
多方现场会商 哪种办法更好
11月12日下午，张先生家里坐满了人。除张先生两口子以外，还有社区及施工单位的工作人员，大伙儿坐在一起商量这事儿该怎么推进。记者进门的时候，正听见社区工作人员向张先生解释，停工后，社区为了说动楼下邻居同意入户施工，已经多次上门劝导，但是效果不太理想。楼下居民突然不同意入户改造，并非因为和张先生一家人有矛盾，两家人平时来往并不多，主要是邻居个人的问题。
“如果沟通比较困难，在技术层面上有没有办法解决？”张先生提出了新思路。他说，这栋老楼有天井，能不能从天井里走一套新管道，“跳过”楼下这一户。施工单位工作人员说，仅从技术上来讲，这个办法是有可能实现的，但是会出现因为工程与施工图纸不符，造成竣工后无法通过验收的问题。
当天下午，社区工作人员也提出了多种解决办法。大家思来想去，仍觉得如果能采取“跳户”施工的办法是最好的，既解决了张先生家眼下的难题，又尊重了楼下邻居的意愿。可“跳户”施工会不会卡在竣工验收上，各方心里又没了底。
进展
区住建委提供指导 社区调解有新思路
居民意见难统一是老旧小区综合整治中的普遍性难题，可协议在先，施工开始后又出现民意变化的情况不多见。记者咨询了多家有类似工程经验的施工队，也联系到了海淀区住建委，一来咨询改变施工方案到底会不会影响竣工验收，二来询问张先生家遇到的难题有没有“特事特办”的可能性。
有施工单位的负责人告诉记者，老旧小区综合整治过程中，工程最终完成的效果与最初预想的方案、设计的图纸不完全相同，这样的情况比较常见，越老旧的小区越容易出现。“张先生家的情况看似特殊，其实可以算作改造过程中的一类突发情况，比如小区原始图纸和实际情况不一致就会形成突发情况。为了解决实际问题，预想的方案、图纸肯定要根据实际情况来调整，可以通过变更洽商来解决这个难题。”
随后记者联系了海淀区住建委，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事中各方对所谓“卡在竣工验收”的提法可能有误解。工作人员说，之所以让施工单位按图纸施工，主要是为了保障施工质量，让居民用得放心、住得安心。
以上下水改造来讲，施工涉及比较复杂的技术问题。“跳层”施工如果选择在楼内接驳管道，牵扯到楼上的新管接驳楼下的旧管，接驳处有漏水隐患的问题需要解决。如果选择在楼外设置新管道，冬天管道保温防冻、管道拐弯处能否保障走水畅通的问题，也需要科学研判。同时，跳过5层住户，通过楼外管接驳4层和6层，那么4层的居民也牵扯入户施工的问题，同样需要社区来协调。
“通过变更洽商，施工单位需要按照相关流程上报，修改图纸也得能够通过规划部门的审批。所以综合技术和流程上的复杂程度，不一定是最优解。我们会尽快联系属地和施工单位，了解详细情况并提供帮助。”
经过记者与多方的沟通，截至发稿前终于得知一条好消息，原本看似无解的问题，现在成了“多条腿走路”：一方面，海淀区住建委积极联系了属地、施工单位，详细了解现场的情况，表示可以给予政策与技术方面的指导；另一方面社区的调解也有了新的思路。
在张先生家入户走访时，社区工作人员看到，张先生家的厨房还有一根很粗的上水管没拆，这根管道上包裹着厚厚的透明胶带。经证实，张先生家过去的上下水管早就不堪重负了，锈蚀、砂眼的问题一年比一年凸显，如果不做上下水的改造，管道跑冒滴漏乃至大面积跑水只是时间问题。
社区工作人员拍了不少相关的照片，准备换一个思路和楼下邻居再沟通。与其一直强调张先生家的困难，不如让居民意识到一旦发生漏水意外，会给自己家乃至整栋楼带来多大的损失。
张先生说，既有住建部门在政策、技术上的支持，又有社区的积极沟通，相信解决难题指日可待。
来源：北京晚报微信公众号（记者 景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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