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时,我不快乐!
——写在前面的话。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阿怪狂喝滥饮,因为清醒的时候,他很痛苦。
但凡有片刻的清醒,那些他做过的事、他伤害过的人就排山倒海地侵入他的脑海,这个时候,他便把自己牢牢地钉在了耻辱架之上。
可他无力直面自己的过去呀!于是一股怨恨的力量油然而生,这种怨恨,为他赦免了自己所有的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最怨恨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母亲。母亲在他身上投入的精力最多,花费的金钱最多,而她却也是阿怪最怨恨的人。
阿怪从其他流浪者那里找到一部手机,然后熟练地拨通一个号码,电话被自动拒接。阿怪点开短信的语音转换功能,对着话筒一句一句地骂,嘴瓢识别不了时,他还得重新清晰地骂一遍,等他骂满意了,十多条短信便出去了。
他知道母亲一定能收到,他知道她无法拒收短信!
发泄完,他去小卖部赊了10块钱酒,他跟店主说:先记着,等我妈打钱过来!
一个月后,母亲没有要打钱的意思,阿怪没有办法再赊酒。
他只好利用难得清醒的时间,跟着一个老乡找了一份物流园的工作。
面试的时候,人事问阿怪力气大不大?阿怪说自己打架可以撂倒两个人!人事着重听到了“两个人”,当场就把阿怪留了下来。物流公司就是需要这种力气大,能搬大件的人。
当晚,阿怪入住园区宿舍,等待排班上岗。
一等就是两天,住宿不要钱,但是去食堂吃饭还得出工本钱。每天都有工友从宿舍被叫走,但是每次的名单里都没有自己,阿怪陷入了怀疑,他怀疑是不是自己被耍了。
他决定再等一个上午。
相同的经历,很快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突然,阿怪忧虑地问了一句:你说会不会要咱们?
工友接话说:我听说了,只要被叫走就是要了!
第二天早上,刚吃完早餐,阿怪等来了自己的名单。
他欢天喜地,起着小跑地跟在人群里,在这一刻,他品尝到了一种叫归属感的东西。
园区真大呀,像迷宫一样!一群人跟着带队的人来回穿梭,虽然带队的走得很快,但是没有一个人掉队。
终于到达了厂房门口,阿怪和工友们排着队,一个一个刷身份证入场。厂房有着较为严密的安防系统,进到里面一共要经过三道门。
队伍缓慢地蠕动着,阿怪拿出身份证,顺利地通过了第一道门。又蠕动了一会儿,他又拿出身份证,通过了第二道门。
此时此刻,阿怪突然心生懊悔,他在想:早知道找工作这么容易,我就早点来了!
这时,“嘟嘟嘟”的警报声把阿怪拉回了现实!系统报错,不论阿怪怎么摆放身份证的角度,第三道门就是刷不进去。
带队的从队伍另一头走过来,边走边问,你是不是有案底啊?在众人的注目下,阿怪点了一下头。
阿怪转身离开时眼眶泛红,没有人知道那是悔恨的泪水,还是改过自新后的艰难。
▲物流园的用工筛选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