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点击上方“靖安发布”关注我们
编者按：
早年，笔者听过“古代名医喻嘉言来往于靖安行医”之传闻，虽心有所动但未有笔的行动。今年季春，南昌市作协副主席、医生作家杨建葆先生，因正在写一部取材于喻嘉言生平事迹的长篇小说，委托笔者查阅《舒氏族谱》及县史，以了解喻氏寄居靖邑时相关人物及风物。对此，本人乐而为之，在与寓居广州、且素未谋面的杨老先生的多次电话交流后，在认真查找资料后，笔者对清初名医喻氏有了更多的了解，进而终成此篇，以寻梦喻嘉言，致敬喻嘉言。
杨建葆先生赠来一部由他主编的《江南圣医喻嘉言》书，这是汇合了50余位学者专家之研究成果的大型文集。
“今月曾经照古人。”在喻公曾经寓居的靖邑潦水之畔，笔者捧读文集，对喻嘉言的敬崇之心，随着夜空月华，渐渐飞向了三、四百年前，这位“冠绝一时”医家的人生世界。
喻嘉言，名昌，明万历十三年（1585年），出生于江西新建县朱坊村——一个世代读书人的家庭。喻氏少小随祖父习儒，随父习医药。16岁时，遇异人传长桑君方术，遂学得医学上许多秘方，冶炼黄金和白银等技术。26岁时，继续精读经史诸子百家及医学书籍。42岁时，继续研究经世之家，并开始为乡人治病、写医案。47岁时，赴北京参加会试，中 副贡进国子监学习， 不久向朝廷上书，陈述救国之道，未被采纳和重视。50岁时，郁郁离京返乡。51岁时，因政治抱负得不到施展，再加上家庭变故，意志消沉，遂弃家披鬀为僧，在学习佛法的同时，继续钻研医学。未几蓄发下山，以医为业。“不为良相，便为良医。”拯世救民的思想对他从医有很大的影响。64岁时，离赣客游于三湘两淮等地，沿途为人治病，定居于江苏常熟县城北门山下，继续悬壶为贫民百姓治病，活人甚众，时人称为“神医”。医救世人之外，更是著书立说，以传后人，又兼教授学生，以广其传。80岁时，与友人对弈三昼夜后，猝然而终。
此乃喻氏非凡一生，难道江南圣医喻嘉言，生命之万里船，永远停泊在了侨居的东吴一隅？
据《清史稿·喻昌传》载：“喻昌（即喻嘉言），寻诏征，不就，往来靖安间，披鬀为僧，以医名”。另据清道光《靖安县志》载“喻昌，字嘉言，新建人，学博才宏，隐于医，其女兄（即姐姐）嫁邑之舒氏，故居靖安最久”。
其大致意思是：皇帝下令征召为仕，有才学的喻嘉言力辞不就，并削发出家为僧，退隐以医济世。嘉言有个姐姐，嫁给靖安舒门为妻。姐姐与嘉言感情很好，行医期间，频频来往于南昌、新建、靖安，因有姐姐的生活照顾，而更多的时间是在靖安。笔者曾查阅靖安《舒氏族谱》可知：二十世舒瓒，生于明天启年，邑痒生，娶万氏，继娶南昌喻氏。此喻氏可能是嘉言之姐姐。喻嘉言64岁（顺治五年）时离开江西，游历行医，直至16年后在常熟仙逝。期间，没有资料显示喻出现在了靖安。综合看来，喻公生前来往于靖安行医，也就十几、二十年的时间。
可以想象，曾入禅又出禅为医的喻嘉言，有时头戴角巾、脚蹬芒鞋；有时身穿僧衣、手执杵杖的身影，经常出现在靖安的乡间村头、老城小巷。当然，善治怪难病症的“喻神医”也多般会在老街医馆接诊坐诊，并且求医者络绎不绝，常出现“门口客人鞋子摆满”的情形。道光《靖安县志》所记：“治疗多奇中，户外之履常满焉”即已印证。
许多关于喻嘉言治病传说故事至今流传民间，这可能既有出自靖安的，也有出自外地的，但不影响其折射出的神医之“神。”
传说喻曾遇一口可疑的滴血棺材，判断棺材里的“死人”未死，便急施针，救活难产假死的产妇母子，现场遂转悲为喜。又传说一次在乡间水上行船，喻嘉言无意中望见岸边一捣衣的少女。他注视良久，发现少女异样，预料其潜伏着一种叫闷痘疾病即将暴发，且这种病无药可救。出于恻隐之心，他命人悄悄接近女子，突然从背后将她拦腰抱住，用这种类似“强暴”的行为，激其发怒，泄其肝火，削弱其病势，继之以药力托里排毒，促使痘疹透出。几经曲折，化险为夷，挽救了这位少女性命。
喻公悬壶济世，多有善举。据《江南圣医喻嘉言》书载：靖邑曾暴发“天行赤眼”疫病，广泛流行，嘉言从百里外调取“西昌苦竹叶”作主药，制成“赤眼薰洗方”，病皆祛之。又记：嘉言治病，尤加意贫人。药笼中预贮白金，或三星、或四五星，有贫人来就医者，则量其病之轻重为多寡，杂白金于药中予之，临去，则语之曰：归须自检点，乃可煮也。
可以说，喻嘉言对靖安情缘难了，就在康熙三年（1664年）他于常熟去世，遗骸也被迎回靖安，长时寄放在一座寺院里，其间还出现了一些奇异现象。据光绪《江西通志》载：“昌无后，其甥（靖安姐姐之子）负骸归。过左蠡（今都昌），舟遭风浪，首尾尽毁折，独骸龛一舱无恙，屹然湖中。后寄于靖安萧寺（即寺院）。有盗其旁铜环者，立中癫毙。”雍正元年（1723年），由深通医学的曹必聘率众医，从靖安迎柩至南昌，葬于百福寺徐孺子墓旁，并立“喻嘉言先生肉身之墓”石碑一方。
从嘉言初入靖安至其遗骸离开靖土，前后逾百年。可谓一代名医，情定靖邑，幸哉、福哉！
“吾执方以疗人，功在一时；吾著书以教人，功在万世”。进入“知天命”以后，喻公终有所悟，于是在行医之余，把主要精力放在著书立说上。
明崇祯癸未年，58岁，在老家新建与靖安行色匆匆的喻嘉言，完成了他的医学处女作《寓意草》，并于十一月刊刻行世，此书以笔记体载记录了喻氏经治的60多个案例（部分是在靖安行医的案例），有很多见解独到。此后，他又陆续撰写了《医门法律》《尚论篇》稿八卷等。《医门法律》主要阐述了喻氏对风、寒、暑、湿、燥、火六气及杂病的证治简介，并确立了行医时的规范。《尚论篇》前四卷详论伤寒六经证治，后四卷论述春月温病，夏秋暑湿热病及脉法、诸方等。这三部书被清《四库全书》收录，其集中体现了喻氏的学术思想，对后世影响很大，同时也奠定了他在中国医学史上的地位。
据《中国中医古籍总目》统计，从明清到民国时期，《寓意草》有36种版本，《尚论篇》亦有36种版本，《医门法律》更有41种版本。可见喻之书在当世和后世的推崇程度。
值得一提的是，在喻嘉言去世70多年后，靖安舒门后人及县主官为喻的医著刊行还作出较大贡献。乾隆五年，由贡生授京畿西城兵马司吏目的舒长明（即舒斯炱），出资将珍藏多年的《尚论篇后四卷》刊印之前，请时任靖安知县王端（进士，山西黎城人）为之作序。王知县欣然从命，序文中有这样一段话：“嘉言喻先生，自儒而之禅，自禅而之医，读其自赞小像，超旷夷犹。君子寓意而不留意，惟医则辅相天地之道存焉。先生新建人，而曾寓靖邑，邑中之绅士有约略其生平梗概，并称著有《寓意草》《医门法律》行世。今邑绅之舒族长明公，官京师，知其已行之书，脍炙人口，因并梓其未行之书后四卷，皆经先生亲手编次者，何身后知己之有人也！也固先生半生精力毕萃于此有用之书，自是不可磨灭，然不遇舒氏长明公，焉知不湮灭而不传？”
清道光《靖安县志》亦载“喻昌，所著医书遗稿，多藏于其甥家，甥族人斯矣（长明）补刻其《伤寒后论》，熊进士铨（靖安仁首人）为序而行之”。此版县志主修为舒懋官（进士、学者），曾任广东丰顺、新安、香山知县。他主修的《新安县志》，对研究深圳、香港一带历史具有极高的参考价值。致仕归乡后主修《靖安县志》，距喻辞世150余年，志中所载喻嘉言之事，应该是属实可信的。
喻嘉言医名卓著，他与长州张璐、歙县吴谦并称为“清初三大名医”，清学者钱谦益曾评说喻的医术“神其术，称为圣医”。纵观中医学史，喻公乃是颇有成就和影响力的著名医学家，为后人留下了宝贵的医学文化财富。
圣医何处在？靖邑忆嘉言！如今，我们似乎感觉喻公没有远去，依然“来往于靖安”，托清风明月频递福音……
（作者：李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