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贯彻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精神,歌颂党的全面领导下兴隆洼镇取得的优异成绩,兴隆洼镇举办“感党恩、促团结,和美兴隆洼我来写”征文大赛,征文活动自启动以来,得到了广大文艺工作者、文艺爱好者的支持,他们从不同的角度书写弘扬兴隆洼镇史前文化、农耕文化,讲述风土人情、讴歌时代变迁,在党的坚强领导下兴隆洼镇在各方面取得的突出成绩,收集兴隆洼镇人民为建设美好家园所产生的奋斗故事,通过讲述一个个鲜活的人物事迹,传递兴隆洼镇人民群众温暖、积极、向善的精神力量。通过一个个“小故事”感受国家时代变迁图景的“大变化”,现将入选作品予以分期刊登,敬请关注。
小米面哺子 沙粒(侯亚玲)
哺(bu)子,敖汉人读四声,方言里将一个字的音准改变,也是入了俗的表现,其本义是口中咀嚼的食物,现代人更多是指哺育,喂养。
哺子是婴儿吃的糊状食物。古通“晡”。
小米面哺子,当一粒粒米,变成糊状,其况味就有了别样含义,既带着生命的传承,更兼具养育之情。
妇人,六十岁以上,或有亲历制作,穷时,孩子奶水不够吃,当辅食。制作方法有两种,一种是将小米煮到八分熟,敖汉人管这叫“生米芯子”。外面软,芯里硬,拿捏的尺度全凭直觉和判断。火大了,烂了,火小了,“太夹生”也不行,这对于现代年轻人使电饭煲,纯粹是赤裸祼的嘲讽。
夹生饭捞出来,妇人放入口中,伴随着唾液,加上变异链球菌、葡萄球菌、梭形杆菌、乳杆菌等等细菌,混合在一起。据专家说200多种菌,也有说2000多种,这是如今科学喂养绝对、绝对不能容忍的,据说很多新生代的儿媳妇,因嚼着喂孩子,没少与婆婆打仗,必定,专家的话么,咋说都有理。
反正各种菌混在一起,然后吐到搪瓷缸子里,“照来着”(需要判断)够孩子吃就行了,太多了,孩子吃不了,下顿囊(nang)了,也不香了,太少了,还不够吃。
然后放在火上咕嘟,这火是灶膛里的“扑登火”,兴隆沟发现八千年前“风干”的谷子时,就该有火的存在,会用火,不但是文明,更是一种智慧。
将火扒在灶口,没有烟,然后小火慢炖,小米面哺子,冒着热气,咕嘟的气泡此起彼伏,黏稠,淡黄色的米油,浮着小米富含的各种微量元素,一点点浸润,成为一种高级营养品。
第二种制作方法是将小米炒了,这种也讲究火候,炒至微黄,然后放在案板上,用擀面杖碾碎,用箩将面筛一遍,渣子再擀一遍,直到成粉。兑水之后,小火咕嘟。
三个月多的娃,哭,脸涨红,累了,喘息几声,接着哭,她是抱怨自己命苦,还是梦见吃奶没吃上呢?七大姑八大姨都抹着眼泪,心疼她,这孩子,怕是养不活了吧?娘死了,扔下她,还能有活路?咋整?姥姥做主,只好送人了。只过半天,又被送回来了。
姥姥一咬牙,自己九个孩子都养了,不差这一个,大不了自己吃苞米瓤子呗!
于是,小米面哺子,成了这个娃的娘。小米不但养人,还救命,生命的维系,吃是第一,本是五谷之首的小米,得天地之气最全,最养脾胃,娃眯着眼,一口不迭一口地吃,全家啃着灰灰菜拌玉米面干粮,瞅着她吃,眼见她小脸圆润,白胖胖的,这比有奶的孩子,长得还结实,她梦呓的脸上,露出一抹笑,甜津津的,那一定是小米面哺子的香气吧!谁见了都说,“啧啧,这孩子,命真好,没饿死。”
单一的小米面哺子,除了放点糖是佐料,并无其他吃法,按现代辅食原则,这完全不符合营养,奶粉与辅食,那配料表上,几克A、B、C、D……都标得很清楚,普通人不懂,专业人不说,具体里面是啥,谁也甭问,但小米面哺子,却不会糊弄人,主打一个真实,原生态、原材料、原吃法。
小米面哺子,由小米而来,是生存的口粮,是续命的根。
这原始的吃法,受现代人摒弃,浆糊一样,能有多好吃呢?因此,时代的进步,只留下历史的痕迹。
现代人吃小米,辅料就多了,加红枣、南瓜、山药、羊肉等等食材,人类进步,嘴刁了,吃也变得多样了,不停留温饱果腹上,入口粗粝的小米,加上华丽的外衣,色香味俱全,焕发出新的活力。
作为粮食的功能,它的谷神之位,社稷之远,百谷之长,已随历史远去。远古祖先祭拜时,不曾想到,穿梭到后世,“春种一粒粟,秋成万颗子”的殷殷期待,早已没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但是,作为农耕民族的发源地,兴隆洼人的初心依在,那立在小米之地的“鬲”字,残留着小米汤,魂化成一种低吟的呐喊 ,变成了一种回归、选择和坚守。
米粒微尘,沧海之一粟。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粟源、粟根、粟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