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碑前的眷恋
■陈长宏
临近退伍之际，驻守在某哨所的一级上士潘仁财，顶着漫天飞雪，又一次踏上了巡逻路，向见证自己16年军旅的界碑告别。我作为新闻报道骨干，随队参加了此次巡逻。
哨所所处地带，海拔落差大，垂直气候特征明显。巡逻区域地形复杂，乱石、密林、冰河等，成为官兵巡逻路上的一个个“拦路虎”。位于海拔4700多米处的44号界碑，是官兵的巡逻点位之一。
高原的冬天，寒风里常常裹着雪花。巡逻车行驶在蜿蜒山路上，向车窗外望去，壮美的雪山映入眼帘。行至一处山坡，官兵下车整理装具，改为徒步行进。对于这条巡逻路，潘仁财再熟悉不过了。他见证了这里发生的变化，这里的一切也见证了他的成长。
巡逻路被大雪覆盖，人在上面走，一不小心就会踩进雪窟窿，掉下悬崖。潘仁财又一次拿着登山杖走在最前面，在风雪中探路。
“抓紧我！抓紧我！”突然，在一处被初雪覆盖的独木桥上，下连不久的列兵郑奕峰脚下踩滑，身体往旁边的冰河倒去。潘仁财眼疾手快，紧紧抓住郑奕峰。
“密林、冰河、乱石、雪山，每一处都可能暗藏危险。走的时候一定要格外小心……”潘仁财边走边向战友传授巡逻经验。
穿过密林后，刺眼的阳光照射下来，潘仁财让大家戴上墨镜，做好防护。巡逻路上的提醒与帮带，是潘仁财多年来的习惯。尤其是对待年轻战友，他就像老大哥一样，关心帮助着他们。
当年紧跟在老班长身后的小战士，如今也已成为引路人。列兵尚成斌下连第一次站哨，就是和潘班长一起。这次前往44号界碑巡逻，尚成斌紧跟在潘班长身后。一路上，潘班长对战友的关心照顾，尚成斌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
爬上刀背山，走过陡坡路，到达被官兵称为“英雄坡”的路段。爬上这个坡就快到界碑了，但这段看着不长的路，却要用1个多小时。潘仁财给大家加油鼓劲。这时，尚成斌站了出来。
“报告班长，以前走到这里的时候，都是您把我们的装备背上去。这一次，我来为你背，咱们一起向山顶冲锋。”尚成斌说。“接过班长手中的枪，不仅是把他的装备背上去，更要‘背起’守卫边防的职责。”尚成斌语气很坚定。
巡逻路上虽然艰险，但从来不缺战友之间的互帮互助。新战士接过班长的枪，班长紧紧牵着新战士的手，他们踏着积雪，迎着寒风，手拉手向界碑挺进。
“看到石头上的‘中国’二字了吗？坚持住，大家加把劲！”潘仁财走在最前面，将前方情况传达给后面的官兵。
经过长途跋涉，官兵终于到达44号界碑。当我看到界碑的那一刻，我感觉到，界碑上鲜艳的红，就是边防军人青春奋斗的底色。潘仁财的眼睛湿润了，缓缓地走上前，抚摸着界碑，心中充满不舍。像是遇见许久未见的好朋友，潘仁财将界碑拥抱在怀里。
潘仁财拿出红色油漆和笔刷，由于激动，他的手有些颤抖。他拿稳笔刷，小心翼翼地为界碑描红。这是潘仁财最后一次为界碑描红，每一笔都饱含深情。
在界碑旁，潘仁财再次捡起一块石头，并对着界碑敬了一个军礼。官兵也一起对界碑敬礼，他们喊出铿锵誓言：“我站立的地方是中国，边防有我在，请祖国和人民放心。”
雪山、边防线与界碑，描绘出边防军人的青春画卷。他们把对祖国的爱，化作守卫边关安宁、守护万家灯火的力量，以忠诚和奉献捍卫着脚下的土地。
（本文选自2024年12月18日《解放军报》“长征副刊”版，内容有删减；封图来源：“西部战区”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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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王捷
编审：张华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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