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中秋。
2024-09-14 13:18
安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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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我坐在黄昏渐浓的光波里，听着三毛及一些故去名人的故事，似乎有了时光穿越之感。三毛有神经质般的童年，有青春刚好时的绽放，有中年后求偶不得的落寞，直到有一天，她在医院里她用丝袜系紧脖子，以此告别她的滚滚红尘。而我们读她故事长大的一代，在滚滚红尘的淬炼中，日渐苍凉。栩栩如生的过往，不知何时已经隐入烟尘，只是一个不小心的触碰，竟然引发痛感，当眼泪无声落下时，才知道很多时候的假装遗忘，并不能让往事化作虚无。它只是静静地待在那里，只等待某个黄昏或凌晨，有人悄悄开启一段又一段的尘封。年华似水，却不尽清澈如许。拽不回飘飞的思绪，唯有任其游弋于漫无边际的时空。轻柔的回声、坚硬的撞击，抑或冷漠的擦过，或痉挛的疼痛......它们都在中秋月圆之际，交织汇聚，难解难分。父亲离开我的时候，是中秋前一个星期左右。稻子还堆在打谷场上，我们埋葬了父亲，并在门前的自留地里，焚烧了父亲的衣物。那晚的月亮，几乎圆满，但终究是亏损了那么点。此后的岁月里，我心里的月亮，就一直缺了一块，不曾圆满。中秋前夜，我在打谷场上睡着了。我母亲请人连夜在将打谷场上的稻谷脱粒，并收拢城垛，那是农业税和口粮的总和。父亲来不及收了庄稼，就永远睡去。那夜，我在稻谷的清香里睡得很香甜，在月光无声的抚慰里，忘记了痛苦。
多年后，我却在醉酒的夜晚，在中秋的节令，哭喊父亲，问他为何把我丢在这冷酷的人间。父亲啊，我希望你听不见，红尘里的牵念 ，我是你最重的那一份。放手的时候，就请忘记这一切。你经历的人生，太苦，死后就别惦念。以写作为生的我，也不可以任意叙事。当铁链的叮当声，在并不遥远的地方回声时，我知道那扇门，随时闭合。连最后的呼吸，也被剥夺。花好月圆，寓意人们安享宁静和平安，一家人相亲相爱，赏月观花，人间仙境。而对于那些失去亲人的家庭来说，残缺已经变成锋利的刀片，在季节或传统节日的轮回中，不停地切割旧伤，每次会渗出屡屡新血。
俄乌之战持续了近千日，死伤无数。无数生命风华正茂，如鲜花初绽，在一场战争的硝烟里，猝然离去。离去的都是一个个家庭的挚爱至亲，血脉同源。而他们多半是平民的孩子，或为保家卫国而捐躯，闪烁正义与使命的荣光。或借正义之名，行侵略之实，令人不齿。而我更多看到的是战火之下的生灵涂炭，是权力者为了满足无耻的欲望，而把战争的屠戮当成了一场献祭。月圆之际，我听到了父母的哀泣，妻儿的撕心裂肺.....而魔鬼在狞笑。上帝在哪？唯有呼求。有些孩子，再也看不到2024的中秋月。手机调成了永久的静音，祝福的表情，再也无法抵达一场约定。山东校车冲撞的血案，孩子小小的身躯和统一的校服，在鲜血的浸染中，失去了生机，失去了温度。地上的血迹早已冲洗干净，父母心里的血，会一直流淌，直到生命枯萎。广东梅大高速路，山西柞水高速路桥，坍塌的地方 ，如同怪兽一般，吞噬了上百条鲜活的生命。而葫芦岛的水情，淹没于毛书记与李书妓的叫床声中，那些天文数字的贪腐之金银，腾挪之中的声响，更是盖过人间悲苦的哀嚎。葫芦岛，终于成为按下去的瓢，没有起来。洞庭湖的缺口已经封堵，安置房重建工作正紧锣密鼓。而多少人再也不会搬进新居，人间又少了很多鸡飞狗跳，少了几多炊烟缭绕。中秋月圆，却天人永隔。前天，我在朋友圈发了一则广告：中秋节到了，请大家下单买一箱猕猴桃吧（奇异果），给文文赚点过节费。感谢。收到朋友下单，大概十一单，售价一千元左右。也收到朋友留言：宇宙尽头，是带货。但是，无论主客观原因，我至今都没有带过货。
那天，我发的那条广告，是为一个同道朋友的缘故。他和我说自己脊椎问题很严重了，几乎到了无法正常行走地步。几年前，他刚检查出脊椎瘤（良性），我为他募捐过一次。后来，我以为他看好了，也没有过问。不曾想他已构成了伤残二级（月补助50元）！坐轮椅是他下半生的生活日常。
我想自己还是有些信任和支持我的朋友，好歹可以卖几箱水果，赚个百把块钱，不成问题，结果如我所愿。我的愿望简单，容易达成。之前，我给一个同样坐轮椅的女微友（吃低保，每月500元），发了一个红包。现在我都舍不得发200元，只发了168元。这对于她是杯水车薪，对于我却是一天忙碌，也不一定得到的报酬。昨天，我的稿费是44元。不过，平均起来，我的日子尚能过得去的。至少，我是四肢健全的人。有人说，这世界上比他们更难的人，别太多。这个我是知道的。而我们只能在缘分的海洋里，随机邂逅，温暖一程。
每当看到宏大叙事的场景，我就会想：一边说过紧日子勒紧裤腰带，一边阔绰奢侈松到底裤都挂不住了。无非就是告诉我们：穷人的日子，必须越过越紧。本来，我们指望到法定年龄领退休金的那点盼望，也化为泡影。灵活就业者没有在岗薪水，只有少领三年社保。很多说辞的冠冕堂皇，不过是掩盖了它们的心知肚明。一天的时间不觉滑至午后。中秋的阳光还很炙热。一些蝉鸣更为尖锐，它们知道寒蝉无声。只是桂花的香味，不曾有半分。有些花开延迟了季节，有些花开只停留在记忆。如同月亮或节气，圆缺冷暖唯你自知。中秋快乐，或成为冷酷悲伤的现实面前，很难从内心说出的祝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