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出关山,苍茫云海间。听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听西陆夜读“关山月”。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却无法磨灭那铭刻在岁月深处的英勇篇章。今晚让我们一起跟随作者走进70多年前的兰州战役,感受那份震撼与感动,去铭记那些为了新中国诞生而英勇奋战的英雄们。
登上营盘岭,追忆解放西北的兰州战役
作者:高建成 主播:和静
兰州,一个如诗如兰的地名,一座被黄河烙印的城市,自古就是丝绸之路重镇,也是兵家必争、经略西部的战略要地。作为曾在兰州工作多年的一名老兵,每每忆起这座美丽的城市,我都会不由想起1949年新中国解放前夕那场极为惨烈又无比关键的兰州战役。
2024年恰逢兰州战役胜利75周年,在8月26日兰州解放纪念日这天,我与友人重访战役旧址、再登营盘岭,所见所闻让我感慨万千,心绪再次回到了1949年的8月。
彼时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革命,在历经艰苦卓绝的斗争后,又历经三大战役、渡江战役,已经看到了胜利曙光。当蒋家王朝的反动统治宣告终结、中国大地陆续归于人民怀抱时,人民解放军奏响了进军大西北的号角。当时的第一野战军经过陕北的“三战三捷”后,又先后取得瓦子街战役、扶眉战役等一系列胜利,西安等城市顺利解放,胡宗南溃败,兰州成了进军西北战略上关键之关键。1949年8月,毛主席运筹帷幄,彭帅指挥的第一野战军饮马黄河畔,挥师金城关。
马家军在兰州经营几十年,可谓攻若金汤,攻打兰州谈何容易,一野面临的形势极为严峻。
一个是战场环境复杂,兰州在黄河沿岸,四周环山,地形险要,形成了难以逾越的天然屏障,马家军在此修筑了大量永备工事,包括钢筋水泥碉堡群、环形人工削壁、外壕、铁丝网和地雷等,形成了严密的防御体系。特别是城南的窦家山、十里山、古城岭、马架山、营盘岭、皋兰山、沈家岭和狗娃山等,都是高价值战术要点,马家军在此均部署重兵,这些因素都极利防御而不利进攻。
另一个是作战对手凶悍。马家军长期盘踞甘青宁,不仅人数众多、装备精良、补给充足、训练有素,而且战斗欲望很强烈,西府陇东战役中马家军两胜解放军,彭老总自认的四大败仗之一就是此役。兰州战役前,马家军指挥官、马步芳儿子马继援气焰非常嚣张,甚至还写了一幅对联“要把倾倒的狂澜挽住,要把西北的乾坤定住”,足见其自负和对麾下军力的自信。
马家军的作战部署是,将主力部队分布在兰州城区,重点防御南山的马家山、营盘岭、沈家岭一线。此外,在兰州和周边的靖远、景泰、打拉池、洮河、临洮等地也部署重兵,保障兰州左右翼安全,并相机侧击我军。一野的作战部署是,第18兵团在宝鸡天水地区钳制胡宗南部、保障主力侧翼安全,第19兵团为主力右路军,由静宁沿西兰公路向兰州城东进攻,以第2兵团为中路军,先取临洮再向兰州进攻,以第1兵团为左路军,由秦安、甘谷经陇西、渭源占领临洮,渡洮河攻占临夏、循化,尔后北渡黄河直取西宁。
高手用兵,贵在出奇。我军部署最精妙的一招就是安排第1兵团迂回敌后断其后路,战事发展正如彭老总所料。
进攻作战,攻方至少应是守方三倍兵力,如果是攻坚,则需要更多兵力,兰州战役中攻守双方兵力相当,我军并无进攻优势。事实也是如此,21日发起进攻,激战两日进展甚微,第2、第19兵团伤亡较大,彭老总当即决定停止攻击,总结经验教训,侦察敌情,调整部署,改进战法,准备再次攻坚。关键时刻好消息传来,22日第1兵团攻占临夏,下一步就是北渡黄河直取西宁。临夏是马家军起兵发迹之老窝,而西宁则是青马大本营,马继援急调兵回防西宁,这一调动野导致整个防御体系发生了松动。第2、第19兵团经过充分准备后,于25日拂晓再次发起进攻,经连续攻坚、反复争夺,激战至黄昏,攻占南山主要阵地,敌军向兰州城区溃退,当晚马继援逃往西宁。第3军一部于26日凌晨攻占兰州城西关,抢占黄河铁桥,截断守军退路,并与城内守军展开激烈巷战。其他各军也相继攻入城区。12时,城区守军被全部肃清,兰州解放。
我军进攻兰州,古城岭、营盘岭、沈家岭方向是重中之重,这三岭被称为“兰州锁钥”,恶仗也全在这些方向。营盘岭海拔2171米,是兰州战役中最高的阵地,拿下营盘岭,就意味着拿下了解放兰州的制高点。国民党守军在此布防极为严密,钢筋水泥碉堡密布,各种深沟、战壕连成一片,壕沟底部尖桩如林,壕沟边缘埋大量布雷,还有许多地道纵横交错,整套防御工事密不透风,敌军叫嚣“营盘岭是牢不可破的铁阵”。21日首次攻击,经过两天激烈战斗,我军非但没有攻下一个阵地,还遭受了重大伤亡。25日再次攻击,第6军先后以五个团进攻营盘岭,在十个多小时内攻克阵地并多次打退敌人反扑,兰州的“南大门”终于被打开。
营盘岭上现存有当年马家军修筑的三座暗堡,其中一座还保存完整,另外两座只余残体。朋友李姐是老兰州了,小时候就来过营盘岭,她说暗堡之间有互通的交通暗壕,原来上面遮掩着,现在没有了。暗堡除有观察孔、射击孔的一侧局部露出,其余部分全部隐没于山体、密植之中,只有正面才能看到,而暗堡的正面却是死亡之面,交叉的密集火力对攻击部队构成极大的威胁,我能想象到一个又一个英勇冲锋的官兵在它前面倒下的情景。
为了纪念营盘岭战斗,政府修了一座石台,上面记述了营盘岭战斗的经过,石台后面是一组雕塑,由六位战斗姿态各异的战士构成。第一位高擎红旗、冲锋在前,第二位紧握步枪、屈身疾进,第三位是一手持短枪射击、一手挥舞指向的指挥员,第四位一手将炸药包紧抱怀中、另一手拉着住导火索,第五位是全力吹号、胸膛高擎、腮帮鼓起的司号手,第六位手持手榴弹呈引弹姿势。群雕的六位战士都呈不怕牺牲、英勇冲锋的战斗姿势,观之顿觉热血沸腾、激情澎湃。而他们的战友中,有8700多人遗憾地倒在了共和国创建前的黎明中。
人民,终将铭记那些保卫人民的人。1949年8月30日上午。阳光给皋兰山披上了金色的外妆。兰州各族人民倾城出动,用最高礼遇为解放兰州的人民子弟兵举行入城仪式。在旧时代的黑暗中煎熬太久的人们,终于可以自由地呼吸、畅快地呐喊,整个兰州成变成了欢乐的海洋,兰州这座有着两年多年历史的古城,终于回到了人民手中!
兰州之役,一战定鼎西北,青马集团被人民解放军歼灭,标志着国民党反动派在西北的统治从根本上被推翻,经此一役,西北敌军再无组织任何战役的能力,我军纵横自如,横扫残敌,摧枯拉朽般进军青海、宁夏、新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西北全境解放!
时间的年轮,不可磨去历史的丰碑;和平的天空,不应抹去硝烟的记忆;追梦的征程,不要失去英雄的相随。那些把生命长眠在这里的壮士们,他们的忠魂,早已化作丰碑上的浮雕,融入了这片高天厚土中,他们的功勋和风采,永远烙印在猎猎高扬的战旗上!
用美丽的文字和声音
传递抵达人心的力量
祝您晚安!
作者 | 高建成
和静,退役军人,文艺工作者,新闻编辑、主播。长期从事播音主持,语言文字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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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 刊:第 2699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