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走进大院,连我这个刚刚告别普通老百姓的新兵,都不由挺了挺我的军装。宽阔笔直的马路,郁郁葱葱的林荫大道,整齐划一的营房和家属区,还有礼堂、球场,来来回回的军车和跑步的士兵,见到的干部肩上的星和杠都能闪死我,我一路不停地敬礼,像傻子似的。可这地方就这样,见了官大一级的,你敢不敬礼试试。
不管你是不是军人,都能感受到这里威严的气势和庄重与神圣。这个说不清楚,就像我上学时暑假去故宫,去了就能感受到皇权一样。一个道理。
当时我被震慑了。我开始兴奋,我期待起在这里的生活。
刚去我被分在通信连。通信连女兵多,个个长得还都不错,这里是男兵做梦都想来的金窝,可惜我对她们不感兴趣。真是浪费了这个名额,应该让给那些眼里冒绿光的兄弟们,呵呵。
在通信连待了没多久我就待不住了。这地方实在是浪费时间,接总机,出黑板报,搞联欢会出个节目,连里不多的几个男兵整天围着女兵转,他们找到了待下去的意义,可我没有。
我找到了连首长,请示想调动。
“你想调去哪?”
连长是个好脾气的人,对人比较和气。他温和地问我。
“报告!警卫连!”
我没犹豫。我早就想好了。
“再说吧。”
连长没立刻答应我。但他知道我是关系兵,也没立刻发火。回头想那时够弱智的,要知道自己的兵提出要跳槽,这对连队主官是个挑衅,要是搁在现在的我是当时我们连长,我不把这傻兵练得北都找不着。
我没消极地等结果,活动了一下,去警卫连打听了行情。抛几根烟,找个地方一起抽几颗,海吹胡侃,认识了几个警卫连的弟兄。他们告诉我,警卫连有训练,抓得挺紧,早晚出操,各个科目都要训,当然强度不能和野战部队比,不过比通信连是苦多了。最苦的是站岗,巡逻,岗哨是两小时一班,几道大门轮岗,夜里还有夜间巡逻哨,夏天还凑合,冬天就难熬了。
“你小子打听那么仔细,干啥,想来啊?”马刚问我。这是我老乡,比我早来一年,现在跟我很铁。
“咋的,不欢迎啊?”我虚虚实实。
“得了吧,我去你那地方还差不多,到这一年,女兵啥模样都没敢仔细瞅!”马刚有点不好意思。
“瞅你那点儿出息!”我笑骂。他虽然是老兵,可我这人性格就这样,熟了以后话直不客气,奇怪的是好像也没怎么真得罪人。大概我们那的人都这脾气,外放。
“那咱俩换换。”我半真半假地说。
“脑袋被门夹了?通信连不待要来警卫连啊?”马刚可能看出我有点认真的意思。
“呵呵。”我抽烟,没再搭理他。
我为什么要去警卫连?只有我自个儿心里清楚。
那天,我去澡堂洗澡。澡堂离大院后门不远,旁边有个锅炉房,烧煤的,堆着煤堆。我刚打完球,一身臭汗拎着袋子往澡堂门里走,进门的时候和里头出来的一个人撞在了一起。他把我的东西撞到了地上。
我们回头互相看看,他弯腰帮我把东西捡起来,递给我,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我眼睛发直地目送他走远,心里像跑起了一匹野马。
自从进了这个机关,我就没见过这么帅的兵!
他一米八几的个,身材英武挺拔,两条长腿笔直的,身上带着刚洗完澡的水汽,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英气逼人,坚毅的眼睛明亮有神,看着我的时候我像被一箭穿心。
那晚上我睡不着了,兴奋得睡不着。我满脑子都是他!
说是一见钟情有点夸张,但就有点那个意思。他的样子一直在我眼前晃动,怎么都赶不出脑子。第二天我就去打听,知道了他叫杨东辉,是警卫连一排排长。
原来还是个排长!我有些犹豫,可是心里像长了草,在呼呼地疯长。我压抑不住想认识他的念头,冲动就像浪头在心里一浪接一浪地打着。我想方设法想接近他。当天我就找了个借口,吃完晚饭后跑去了警卫连,去一排的宿舍。
他不在,去球场打球了。我有点失望。其实要是他在,我也没想好要说什么,就这么脑门发热地就去了,那种想再见到他的冲动根本压不住。一排的人问我有什么事,要不要转达,我随口胡编了个借口应付过去,走了。
可能老天也要给我点缘分,巧的是,刚走到警卫连门口我就碰上了他。
他刚打完球,光着胳膊穿着件背心,作训服搭在肩上,和几个兵有说有笑地走来。
我痴迷地看着他,他一身强健的腱子肉,肩膀上强硬的肌肉线条流畅有力,橄榄色的皮肤上铺着一层油亮的汗,把他帅气的脸衬托得非常性感。
“一排长!”
他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壮起胆子大喊了一声。
他回过头,疑惑地打量我。我有点紧张,啪的立正敬了一个礼。
“你找谁,来这有事吗?”
他的眼神显然已经不记得我了。我有些泄气。
“报告,我是三班马刚的老乡,来找马刚借本书。”我随口胡诌着。“排长,你不记得我了,昨天,我们在浴室门口碰见过。”
我提醒他。
“哦,是你啊。”
他想起来了,上下打量我,我在他目光的洗礼下后背一阵僵硬,我从来没在谁面前这么紧张过。
“我记得。昨天太暗,没看清。你是新兵?叫什么?”
他笑了笑问我,我看着他的笑容,又是一阵晕眩。他的脸实在太让人眼晕了。
“报告!我叫高云伟,通信连一排一班的。”
“别报告报告了,现在是休息时间。来了就进去坐坐。我们排有不少你老乡,以后来玩。”
杨东辉一拍我的肩膀,进去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他拍在我肩上的地方起了一阵热度。
从那天起,我一逮着机会就往警卫连跑。我们连首长知道我想调动去警卫连,也没管我,通信连本来管理就松散,事也不多,除了早晚点名和话务,自由时间还比较多。我借口去找马刚,其实是逮着名目去见杨东辉。杨东辉和几个班长分别住在班排长宿舍,我经常去散散烟,借几本书,去唠唠嗑什么的,一来二去,跟他们都混熟了。他们都很欢迎我去,因为我嘴能说,会白活,也有眼色,常带点烟和零食什么的孝敬他们,所以那几个班长到后来都跟我混得像哥们似的。
我和杨东辉也越来越熟悉了。他吃过晚饭常去打篮球,我就天天往球场跑,跟他一起打,所以他后来就常主动跑到我们连队来叫我打球。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和他一起打球是一种享受,我可以大大方方地触碰他的身体,欣赏他打球的英姿,他投球时姿势非常标准,修长有力的身体运动起来像素描里漂亮的人体画,胳膊上的肌肉时鼓时凸,像是活的一样,每次看到他满头汗水的脸,撩起背心擦汗的动作,还有衣服下面绷的紧紧的像钢板一样的雄健体魄,我都为之着迷,不断偷看他。
我对杨东辉的暗恋像草一样疯长。但是我不敢表现出来。他很有威望,人缘又好,身边整天都围着人,好在他好像对我印象也不错,每次我去找他,他都显得挺高兴。
有次我去他宿舍,只有他一个人在,他拿着盆正要去水房洗衣服。
“排长,我帮你洗吧。”
我大献殷勤。
“用不着,你坐,抽屉里有烟。”
他已经习惯了,我每次去都是跟他们抽烟海吹。他以为我是去找地方抽烟。
“信不过我啊,我这手比洗衣机管用。”
我还是抢过了他的盆。
“吹吧!”
他见我坚持,也就没反对,我抱着他那盆衣服在水龙头下冲洗着,天知道,我在家别说衣服,连双袜子都没动过手。
他在旁边跟我说话,也看出来我手艺很生,他笑笑说:“你这是解放前的洗衣机吧?”
我们俩哈哈大笑。反正我心意到了,他能领情就好。
后来他又拿了一个盆,跟我一起洗,我一半他一半,边洗边聊。我俩配合默契,一盆衣服很快就洗完了,我在盆里洗到了他的内裤,刚拎起来就被他抢了过去,放进了他的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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