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是所有人眼里的好人,他们都劝我复婚,可我不敢

文化   2024-12-06 23:31   浙江  
婚姻里的“好男人”,实在无福消受

来源:有故事的汤碗

01
丁素最近喝凉水都塞牙。先是厂子效益不好精简人员,她赫然在列。一着急,再发愁,身体拉响警报,跑医院一查,结肠上生了几块息肉,挺大。医生建议尽早摘除。
丁素一听,心头犯难。一是住院花钱没个数,她本就失业日子眼见得紧巴,不到万不得已不敢动女儿的择校费。再是,住院需要人护理,找谁合适?这也是她发愁的一大因素。
她第一反应想到娘家妈,可想起离婚后,全家众口一词骂她作,尤其丁妈骂得最凶,她们差点断绝母女关系,丁素就打了退堂鼓。
丁素正愁云惨雾时,她妹得了信找到家里,扔下两万块钱,“先做了手术再说,先声明啊,我可没工夫伺候你,请个护工得了。”
手术挺顺利。回了病房,请的护工也到了。丁素长吁一口气,好歹熬过两周,这关就算过了。可让她目瞪口呆的是,花钱请的护工比她还矫情。
丁素是肠道手术,饮食需特别注意,凉了不行热了不行。每回到饭点,若丁素不催促,护工眼都不带离手机的,打回来的粥啊汤啊,不是太凉就是太油。
丁素说了她几次,护工一脸不耐烦,伺候上更加马虎。这天,医生查过房发现丁素结肠有发炎症状,给她加了药,叮嘱她可能会拉稀,特别注意点。
果然,下午丁素开始肚子疼,手上扎着吊瓶针,起得没那么快,肚肠绞痛间,臀下一热。坏了,那股味道立刻弥漫整个病房。
丁素脸上火烧火燎,活了三十五年,没这么丢人过,她恨不得劈个地缝钻进去。护工脸拉得比驴还长,气鼓鼓地去掀丁素的屁股,一使劲手指甲抠进丁素腰上的皮肤,抠得她哎哟一声,反手一摸竟带了血。
丁素胸口憋的那桶火药哐就炸了,逮着护工对骂起来,病房门口围了一圈人看热闹。
02
丁妈就是这时候进来的。她进门一看就火了,拿出泼妇骂街的架势把护工骂得抱头鼠窜。
最后,她擦擦嘴唇四周喷溅一圈的唾沫,一指头戳丁素脑门上,“自作自受了吧,非要跟文山离婚,这下病了看谁管你。文山一没赌二没/嫖/三没包/二/奶,外头谁不说他好,就你事多就你矫情。你就作吧,哭的时候还在后头呢,姑奶奶。”
丁妈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还带着对曾经女婿文山的惋惜和不舍。也是,没离婚时,文山对他们家人是没得说。
文山不只对丁素娘家人好,对外人,包括亲友,同事,同学,都是出了名的热心肠。
用他哥们的话说,文山就是菩萨转世。就是这么个好人,丁素怎么就离婚了呢?这个问题,不光丁妈搞不懂,所有人都觉得是个谜,难以理解。
就算现在,让丁素自己来讲,她恐怕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文山不满,甚至闹到分崩离析的地步的?
从他结婚蜜月回来,就三天三夜盯在公司替班,只为了对面同事要休满年假回外地岳父家献殷勤?丁素当时脸色不好看,文山就劝慰她,这点小忙都不帮,还怎么处理人际关系,又如何在公司立足。
从他拿出俩人攒了半年的一万块钱,替发小还网贷开始?关键是,文山那发小借网贷是为了约/pao,一不小心让人家女的怀了孕,拿这钱做人流用的。
丁素跟文山吵,文山一句话把她顶回来,“钱重要还是情重要?做人眼里只有钱还有啥意思?我发小小时候,还为我挡过小混混的拳头呢,这能用钱衡量?”
还是,从文山大半夜被叫出去,开车二百多里接回烂醉如泥的堂弟,丝毫没顾虑丁素悬了一夜的心,和孕早期呕吐不止的痛苦?
这些事都是小事,更是文山获得交口称赞的资历。只是,称赞他的都是别人,承受烦恼的却是丁素自己。
03
这样的小事日复一日,丁素心里的不满逐渐发酵成愤恨,就像加多了酵母粉的面团,呼啦啦迎风长,溢出盆沿,肆意流淌。
终于有一日,压倒骆驼的那根稻草从天而降。那时,女儿冉冉上了幼儿园,丁素想重新回原单位上班。
单位里一个萝卜一个坑,离开三年她再想轻易回去不太现实。丁素得了明白人指点,打算请管人事的副厂长吃个饭,饭店定了,菜也点了。丁素陪着副厂长夫妇尬聊,盼着文山这男主人快点到场。
结果,文山临时被抓了差,帮他三姨夫去车站接领导去了。等文山赶到时,副厂长脸色阴沉,没说几句话就离席而去,工作自然没了下文。
这件事不久,文山又没经丁素同意,给一家亲戚顶名买房,导致夫妻俩丧失了首房资格,为女儿买学区房变得更加遥远。
丁素自己都觉得奇怪,后果这么严重,她怎么就没大哭大闹跟文山开撕呢?
考虑了一周后,丁素明白了,她是不想再忍。女人之所以还能一哭二闹三上吊,无非是对男人对日子还抱有希望,忍都不想再忍。她还闹个什么劲,省省力气,去找个工作不香吗?
丁素提出离婚,文山刚开始觉得冤枉,死活不愿意离,后来看丁素坚决,他只好答应和平分手。女儿归丁素,一套老破小公租房自然归丁素娘俩住,有限的存款一人一半。丁素寻了个时机又托人找了副厂长,终于回厂子上了班。
丁素以为,日子虽不宽裕,总归安稳了吧,不用整日心理不平衡,这点还是挺让人愉快的。
刚离婚时,丁素成了全家批判的对象,骂她最狠的要数丁妈,骂她任性,骂她作妖,骂她不知天高地厚,离了婚再拖个孩子看谁还敢要。骂到最后,看丁素我行我素,丁妈发狠说,“丑话说前头,自个作的可要自个受,有了难处别跑家来,来了我也六亲不认。”
04
她嘴上说不管,亲闺女住了院,当妈的再不济也是挂心上的,这会儿忙叨叨为闺女拾掇失禁后的一摊狼藉,嘴上抱怨得起劲,手脚却麻利。
丁素忍不住红了眼眶。丁妈忙完,坐在女儿床边,长吁短叹,“生了病指望谁都不行,这时候呀还得是两口子。要是文山……”看丁素脸露不悦,丁妈打住话头,转头又说,“还不是你妈来伺候你呀,谁让我摊上你这么个倔种,就是冉冉,可咋办,谁来接送?”
看丁素皱眉不语,丁妈提议让文山接送冉冉,丁素觉得也就这办法可行,点头默许。文山得知丁素住了院,接回冉冉就跑来医院替换丁妈,乐得丁妈眉眼含笑。
到后面几天,丁妈干脆不来了,她去接送外孙女,让文山盯在医院。开始丁素还觉得别扭,后来觉得文山在照顾人上确实有耐心,饮食都是精心烹制,又营养又美味,晚上本可以不用陪床,他也坚持留下,说是跟丁素做个伴。
丁素心里热丝丝地熨帖。人在生病时,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心都是老老实实窝胸口的,连睡觉都格外香。
丁素出院前一天,文山搀着她楼上楼下做检查,期间,三姨又打来电话,丁素听了个大概,是让文山下午帮她儿子搬家。文山嘬着牙花子支支吾吾,抬眼看丁素脸色有晴转阴迹象,硬是找个理由推脱过去。
丁素心里冒出一丝得意。以前,他总把别人的事看得比天大,丁素难免介怀。经过离婚这事,想必他也反思过了,看着有所转变。
检查结果出来后,文山扯着几张纸翻来覆去看,一脸认真,还跑去医生办公室问东问西。同病房的老太太就笑他,又是一个“老婆奴”,跟她儿子有一拼。
文山不解释也跟着笑,丁素脸有点红,扭过身子装听不懂,又觉得说到心坎上去了。
05
丁素出院后,和文山因为孩子的事,又见了几面。丁素妈借口感谢文山,又喊到家里吃了几回饭,一大家子其乐融融。
后来一回,文山来丁素这修吊灯,忙活得灰头土脸,丁素让他去洗了澡,又炒了几个菜,还给他开了瓶二锅头。酒精加持下,两个人都有些伤怀,谈起以前的事,都有点温情脉脉的意思,文山还趁机给了丁素一个拥抱。
自那以后,文山来得更勤了。丁妈劝丁素,找个日子再把证领回来,这么处着总归不明不白。这事,丁素早就在心里翻腾过。
细想想,文山真没原则性问题。人,是好人,也没有吃喝嫖/赌的坏毛病。自从文山时常回来,女儿性格都开朗了,黏爸爸黏得紧,几天不见就念叨。家人也在旁边敲边鼓,说丁素早该复婚,当初就不该离。
可她又犹豫,复婚毕竟是大事,离过一次,怎么说也是伤筋动骨,两个人再也经不起折腾。
过了几天,前婆婆来城里办事顺便看望孙女,和丁素聊起复婚的事,又扯着谈到当初离婚,谈到文山的性格。
婆婆唏嘘,文山初中时候,他爸犯了事被判了三年,文山受不了同学嘲笑,就跑去县里求着三姨帮他办到县中借读,还寄宿在三姨家。文山家穷,没钱给三姨支付生活费。那几年,文山拼命干活,拼命对三姨一家好,就为了少遭些白眼。
丁素跟着婆婆落了泪。对别人好,似乎成了文山刻进骨子里的习惯。她心底酸酸的,又软绵绵,对文山生出好些怜惜。
06
文山正式搬了回来,俩人商量着择个日子去把证领了,再喊上两家人,到饭店摆一桌,就算破镜重圆了。
丁素心安了些,家里有个男人,总归是个依靠。自己也找到超市营业员的工作,接下来再把女儿择校的事办妥,生活开始走上正轨,努努力过上几年买套房子也不是不可能。
那一段,丁素连阳光都嗅出来花香味。
冉冉马上要上小学,丁素想把孩子送进隔壁片区的实验小学,费了好大劲,又托了关系,总算有些眉目,需要交八万元择校费。丁素跑去银行,想把手头的五千现金存进卡里,凑齐八万。
一插卡,余额为零。
她懵了。上个月还有七万五,为闺女攒了好久的。旋即,她明白过来。是文山。
她打个车跑去文山单位,文山一看丁素的脸,立马蔫了。从他结结巴巴的描述中,丁素好半天才搞明白,文山为啥要偷那七万五,他又做了何用。
文山之前花光积蓄买了辆二手车代步。公司有个隔壁小区的女同事怀孕后不便开车,提出想搭文山的顺风车,又是请吃饭又是说好话,热心肠的文山自然应得痛快。
谁成想,前几天下班路上出了车祸,文山没事,女同事受了颠簸。当天夜里小产,竟引起大出血,子宫受了损,现在还躺医院里。
家属讹上文山,叫嚣人是在他车上出的事,他必须负责,赔偿十万块,否则就堵了公司门,让他上不成班。
文山性子软,又怕惹人闲话败坏名声,想赶紧了结这桩晦气事,情急下他偷拿了丁素的卡。那卡离婚前俩人共用过,丁素一直没改密码。
丁素气急,“这种事赖你头上,这不笑话吗,搭车是她求着咱,怎么出了事反倒成咱的责任了呢,还有没有天理?一个孕妇你也敢带,你没点风险意识啊,做好事还带把自个搭进去的?稀罕。你还真没亏‘文菩萨’的大名……”
文山低声下气请求丁素原谅,“钱,我肯定想办法还你,冉冉晚两年择校,也不至于影响将来吧。”
这是什么屁话?丁素想扇他两巴掌,想踹他几脚,还想嘲笑他嘛本事没有就会打肿脸充胖子。可她忽然感觉没了力气,一个字都不想跟他说。
07
丁素让文山打了欠条,限期半年必须还款。然后,转身离去。
丁素算明白了,文山的确热心肠,他对每个人都好,除了自己和冉冉。他的“圣父心”只针对小家庭之外的人。在他的认知里,老婆孩子是自己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不需要特意逢迎。只有外人他才需要拼命去讨好,狂刷存在感,以证明自己有能量足够强大。
多令人绝望的思维。
他把对别人的好,建立在损坏老婆孩子的利益上,这种好对外人是好,对丁素娘俩却是灾难。动到自己,丁素或许还可尝试去理解,触及女儿,她怎么都没办法接受。
丁素自问没那么高尚,可以无限包容他对外人无底线的好,那需要牺牲自己的生活质量和好心情。
她做不到。
他好他的,她只想划拉好自己的小日子。婚姻里的女人,哪个不希望老公专心把家庭搞红火,让一家老小活得舒展?
至于那些所谓的热心肠,不过分还好,像文山这种舍已忘我的,丁素也不是不能容。但得有个前提,富足之余的锦上添花,谁还没这肚量呢。很明显,文山不是,更没有改变的可能。
她之前怎么就昏了头要复婚,想想以后,这样的事会层出不穷,还会不断加码,自己和女儿的生活被吞噬都说不定,丁素就头皮发麻。
她心想,幸好没领证,这算她做过的最明智的事。
- END -
汤碗,开过店打过工,当过白领也当过老板娘,现隐居偏远小镇,一边带娃一边写字,有一肚子的故事想讲给你听。欢迎关注公众号:有故事的汤碗(tangwan38)

苏尘惜
在故事里体验人生,在人生中挖掘故事。在这里,遇见我,遇见更多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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