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被丢弃,11岁差点被打死,30岁脊椎被踩偏一生无儿无女

美体   2024-11-03 03:39   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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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年12月,沙蒙在拍摄经典电影《上甘岭》时,拍摄快结束时,沙蒙却喊了停。他突然想起,他的电影还没有一曲合适的主题曲。


沙蒙找来了词作家乔羽和曲作家刘炽。

乔羽刚到剧组就问沙蒙:“沙蒙同志,你到底对这首歌有什么要求?”

沙蒙一开始说没有什么要求,后来想了想,说:“你非要有要求,我这就一个要求,那就是以后我的电影没人看了,你这首歌也还照样有人唱。我就要这样的歌。”

来到剧组两个星期,乔羽仍旧没有写出歌词。一天晚上,天下起暴雨,第二天早晨,乔羽在河边散步,看见一群小孩在河里泼水,嬉戏打闹。

一句歌词浮现在他的脑海:“一条大河,波浪宽。”

那时,他想,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条“大河”,哪怕只是一条蜿蜒的小溪,在儿时的记忆中,那就是一条宽阔的“大河”,想起门前的“大河”,也就想起了家。

乔羽写完词,刘炽也随即谱好了曲。但在唱曲人上,沙蒙犯了难。

“全国都会唱的人,我都请来了,怎么还不行呢?”沙蒙跟乔羽抱怨起来。

看着沙蒙犯难,乔羽乐了,“那全国就一个能唱的你不请,请谁也没用。”

“那你说请谁?”

“你请郭兰英就完事儿了。”

郭兰英受邀前来,拿到曲谱后,郭兰英就不由自主地哼唱起来:“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等唱到那句“这就是强大的祖国”时,幼时凄苦的经历涌上心头,她不禁热泪盈眶,哽咽地唱完所有歌词。

只唱了一遍,就征服了所有人,无人不含着眼泪拍手称好。

后来,电影《上甘岭》成了中国电影史的经典之作,主题曲《我的祖国》也传唱至今。

每次提到这首歌,郭兰英都会激动地说:“没有我的祖国,就没有我郭兰英。”

她用一语双关,说尽对祖国的爱。

郭兰英是家里唯一一个女儿,有5个哥哥,原先她的出生,家里人都很欢喜。父母还给她起个小名,叫心爱,是父母的心头爱。

然而,还没等她断奶,父亲就决定把她扔了。家里实在太穷,宁可眼睁睁看着她饿死,还不如扔了被吃了好。

小心爱就被扔在田野里。这事,传到了姑姑耳朵里,她刚经历丧子之痛,听到这个消息大骂狠心的弟弟,不顾身体连滚带爬地从炕上爬下来,跑到村外把心爱捡了回来。

心爱在姑姑身边长到3岁,就回自己父母身边了。一家人还未来得及享受团圆的喜悦,心爱就被送走了。

还是因为吃不上饭,只好把她送去学习,送到本家的叔伯家。吃住都在师傅家,师傅对心爱要求很严,睡觉时也要枕着自己的腿睡,半夜还会被师傅的棍棒敲醒,要换另一条腿枕着。

学了四五年,戏班子解散了,心爱没地方去,只能跟着母亲去要饭。结果差一点被母亲卖了。

心爱聪明伶俐,有时候在街上听到小孩在背三字经,她听过几次就能背下来。人贩子看见了,就对她的母亲说,“既然吃不起饭,不如把孩子卖了,卖个好人家,至少不会挨饿。”

人贩子话糙理不糙,一番话说尽母亲心里了。人贩子见母亲动了心思,直接塞给母亲8个钱,转身就要带走心爱。

这时心爱紧紧抓住母亲的裤腿,撕心裂肺地喊道:“你已经扔过我一次了。”

“别再把我扔了,我就算饿死也想死在家里头。”

母亲听到这话,心疼地紧紧抱住小心爱,母女俩抱着哭了好一阵。

但凡能养活得起,又有哪个母亲愿意卖了自己疼爱的孩子呢?母亲牵着心爱的小手,接着向路人要饭。

可这讨饭也养活不了一大家子,母亲只好再次把心爱送去学戏,好歹学一门手艺,长大了好养活自己。

这次去太原拜师了,戏曲师傅花5个铜钱,买下心爱五年的时间,学成了就自立门户,学不成就继续无偿当学徒。

这五年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家里人都不能插手,若是心爱一不小心被打死,那也是她命薄,即便这样,这也是心爱唯一的出路。

心爱有戏曲功底,很轻松进了太原戏班,师傅给她取名郭兰英,“郭兰英”三个字成了心爱一生摆脱不了的噩梦。

每天早上5点起床练嗓子,喊到7点回来练功。

大家聚在一起练功,师傅就在身旁拿着沾凉水的皮鞭子,谁出个错,皮鞭子立马招呼上,瞬间掉层皮,哪怕跟外人说句话,都能惹来一顿鞭子吃。

有一次,郭兰英的师妹被打得受不了,想逃跑。郭兰英帮她打掩护,被师傅发现,师傅让她跪在园中搓衣板上,头顶煤油灯,灯不灭,不起,郭兰英生生跪了一宿。

郭兰英每天最开心的是吃饭,虽然一天就两顿,每顿只有三个饺子那么大的黑窝窝头,但相较于以前在家,连着一两天没吃的,好太多。

郭兰英心里是委屈的,但那个时候学戏的没有不委屈的。

戏班子准备一出《蝴蝶杯》的戏,唱戏的人临时有事来不了,师傅便让郭兰英顶替。

郭兰英之前没唱过这出戏,要在一两天时间内把大段戏词记住,对郭兰英来说,挺难的。

担心的还是来了,刚唱了几句,郭兰英就唱错了一句词,引得台下一片嘘声。

演出完,郭兰英走下台,师傅上来就是一脚,把她踢倒在地。这还不解气,师傅直接抄起旁边唱戏的枪杆子,使劲儿往郭兰英的背上戳。

郭兰英就这样被师傅拳打脚踢打回家,拿起烧火的铁棍子,在她腰上、腿上一顿猛砸。

师傅累了就换师娘,师娘拿起带钉子的木板就往郭兰英身上招呼,师娘也打累了,就换师姐来。

郭兰英不服气,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能把所有词都记住,已经很不容易了,错了一句词,就遭到一顿毒打。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郭兰英立志要成为名角,远离师傅,自立门户。

在无数个痛苦的日日夜夜里,郭兰英咬牙一遍又一遍练习基功,翻跟头、下腰、踢腿、拿顶,戏曲中随便一个动作,郭兰英都能流畅地做出来。

在师傅的拳打脚踢下,五年时间很快过去了,眼看五年期限将到,师傅怕郭兰英父母来把她接走,正好有人介绍师傅去张家口接戏,师傅直接把郭兰英带去张家口。

师傅给她定做了一身行头,她扮上特别好看,再加上她嗓子好,咬字清,架子美,郭兰英很快获得村民的认可。

郭兰英在张家口名气渐长,所到之处,村民都争相恐后去看她唱戏。

然而,这离她自立门户还差太远,郭兰英没能离开师傅,她看不到未来。

郭兰英看不到未来,她的母亲也度日如年。

自从把郭兰英送到太原学习,她的母亲就时刻担心着郭兰英。终于有一天,她听说女儿成了角儿,出息了,心里特别高兴,她立刻带上家里仅有的那点钱,跑到太原去接女儿,可谁知道,郭兰英早就不在那里了。

她一路打听,一路找,从太原到北平,又从北平到张家口,这一路至少有680多公里,身上的钱早就用完,她就一路乞讨一路走,衣服早已破烂不堪,头发里夹杂着土块披在身上,与乞丐无异。

到张家口,母亲打听到郭兰英演出的戏院,走到门口被看门人拦住。

“那里面唱戏的是我的女儿,”母亲弯着腰求看门人让她进去,“不信的话,你可以陪着我进去。”

这时,台上郭兰英正在唱《杀子报》,这戏讲的是,母亲与僧人私通被亲生孩子发现后将其杀死的故事。

郭兰英在里面喊:“妈,你不能杀我呀!”

母亲在外面求:“你听,这就是我孩子在叫我呢!你们就让我进去吧!”

看门人不忍心,扶着母亲颤颤巍巍的进了戏院,戏台上,郭兰英哭得撕心裂肺,戏台下,母亲哭得痛彻心扉。

演出完,母亲被看门人带到后台,郭兰英看到,“妈妈一手提着个破篮子,一手拄着木棍儿,披散着头发,瘦得皮包骨头,哆哆嗦嗦地叫我的小名。”

母女相逢,给郭兰英的生活带来一些色彩。

郭兰英在工作队同志的帮助下,她终于摆脱了师傅,和母亲两人住在分配的一间房里,在这间房里,郭兰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安稳。

郭兰英一生就想脱离旧社会,她多次给领导提出更改名字,因为种种原因未能更改,但她开始了人生第一次革命。

在郭兰英成角儿后,师傅给她两颗牙裹上金片,这是身份的象征,只有角儿才配得上。

进入革命队伍后,郭兰英觉得大金牙让她带有旧时代的印记,平时连笑都不敢张嘴。

她徒步走了15公里,到县城随便找了一家牙科诊所要拔牙。

牙科医生不停地劝她:“别人想镶还镶不上,你怎么要拔呀?”

郭兰英急了,“让你拔你就拔,多少钱我都给你。”

等金牙拔完,郭兰英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钱,连看都不看仍在牙医桌子上,转身蹦跶着往外跑。

牙医对着她的背影大声喊:“你的金牙还没拿。”

“我不要了,都给你。”郭兰英没有回头,一边唱歌,一边翻着跟头,跑回了革命队伍。

名字虽然改不了,但是金牙拔掉了,郭兰英称这次拔金牙是她“第一次革命”。

也是在这次拔牙后,她对师傅有了改观:“我对师傅从来没有怨恨,只有感激。”这个差点要了她性命的人,同样给了她安身立命的本事。

16岁那年,在一次偶然中,郭兰英看到王昆和张守维演出的歌剧《白毛女》。

杨白劳被黄世仁逼死的那一夜,张守维用带有明显的河北口音的语调,一声声呼唤着“喜儿”、“喜儿啊”。

满腹言语,却又无从诉说,只能老泪纵横,默默无语。

郭兰英看到躺在舞台上的张守维,一遍又一遍地问:“他死了吗?他真的死了吗?”

她被张守维的演技给震撼了,从那以后,郭兰英迷上了歌剧,她毅然离开晋剧团,加入了文工团。

多年的练习,专业的戏曲功底,让郭兰英的第一次亮相,大放异彩。

《白毛女》中饰演喜儿的王昆,由于一些突发情况,不得不让郭兰英临时顶替。

郭兰英结合自己戏曲功底,增加一些戏曲身段、曲调,创造出独属自己的“喜儿”,让观众记住了郭兰英的“喜儿”。

后来几年,郭兰英又陆续唱了《夫妻识字》、《窦娥冤》、《刘胡兰》,独特的嗓音让郭兰英在歌剧界有了一席之地,更创造了属于她自己的辉煌。

生活开始对她眷顾了许多,郭兰英成了一名华北联大的大学生,与乔羽、刘炽是校友。

因乔羽的举荐,她为电影《上甘岭》演唱主题曲《我的祖国》,传唱至今。

又再次受到邀请为影片《我们村里的年轻人》演唱插曲《人说山西好风光》,同样流行至今。

1956年,26岁郭兰英参加《春节大联欢》,后来被许多人视为最早的“春晚”。

在这届大联欢中,有华罗庚、钱学森、老舍、巴金、梅兰芳、新凤霞、袁雪芬等著名科学家、作家、表演艺术家欢聚一堂。

左起:范文澜、华罗庚、郭沫若

梅兰芳
郭兰英应观众要求,演唱歌剧《刘胡兰》的著名唱段《一道道水来一道道山》,眼神里满是自信与坚毅,一切都往好的方面发展,但命运并没有过多地眷顾她。

30岁那年,郭兰英被四个踢足球的轮番拳打脚踢,然而他们仍嫌惩罚得不够,便又开始了一轮踢踹,一下子把郭兰英的脊椎给踩歪了。

医生跟她说她这辈子都起不了身了,下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郭兰英很绝望,没有一点生的希望,也想过轻生。

她回想起自己生命一点一滴,发现有太多事情放不下:“我还没报答对我的恩情,我就这样,又对得起谁呢?”

她又想到了刘胡兰,想到了她的坚强,她的勇敢,她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和精神支柱,她开始准备复健。

她不知道要多久自己才能站起来,也不清楚自己是否能站起来,但她必须这么做,不复健连站起来的可能都没有,她又拿什么去报答恩情呢?

终于有一天,她竟然站起来了。

医生都吓了一跳:“真是奇了怪了,难道你比我们的药还厉害?”

她本就是坚毅的人,更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她不想辜负党和人民对她的栽培。

人有时候是能创造奇迹,战胜所谓的“命”。

1964年,为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15周年,北京、上海和中国人民解放军等七十多个单位的舞蹈工作者、诗人、作曲家、舞台美术工作者,以及工人、学生、少先队等业余合唱团总计三千余人,都参与到了《东方红》这场大型音乐舞蹈史诗的创作中。

在排练中,周总理对《南泥湾》提出了建议。这首歌讲述的是,原本荒无人烟的南泥湾被改造成万亩良田的故事,一向由美声演唱。

周总理希望能用我们自己民族唱法重新演绎这首歌,并当场点名由郭兰英演唱。

当时,郭兰英正在国外演出,接到命令赶回来时,离《东方红》演出还不到十天时间。

哪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郭兰英对《南泥湾》也用了不少心思。

出场时,她放弃了原先的“秧歌步”,采用戏曲的“台步”。在走的过程中,全程托举花篮,将对祖国的敬和爱完全表现出来了。

从这以后,《南泥湾》唱进大江南北,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原唱。

她并没有吞下这份荣耀,反而多次在节目中澄清:“我唱《南泥湾》的时候,人家已经唱了好几年了!我只不过是有幸参加了伟大的《东方红》,被更多人认识了,就有人说是我首唱。”

“这可不行啊!这可绝对不行的!”摇着头,摆着手,义正言辞拒绝这份荣耀,这份真是老一辈艺术家最常见的品质。

1976年,周恩来总理去世,在纪念周总理的活动中,郭兰英唱了一首传统民歌《绣金匾》。原本的歌词是:“一绣毛主席,二绣总司令,三绣解放军......”

在唱到第三段“三绣解放军”时,郭兰英泣不成声,脑中一片空白,罕见的忘词了。

脑海里想到的都是周总理生前的一幕幕,以及12年前周总理在《东方红》后台对她说的那番话。

周总理说:“你现在还年轻,还能唱、能表演,但你有没有想过年纪大一些了怎么办?”

郭兰英还没有想明白,周总理就去世了。

想到这里,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情,脱口而出:“三绣周总理,人民的好总理,鞠躬尽瘁为革命,我们热爱您。”

哪怕是现在听来,也忍不住跟着她泪流满面。

1986年,退出歌剧舞台的郭兰英与丈夫万兆元,卖出全部家产,南迁广州创办了郭兰英艺术学校。

郭兰英年轻时,为了不耽误下乡巡回演出 ,她不顾自己怀有身孕,冒雨上山而流产,导致终身不育。

丈夫万兆元去世后,她把心思全部放在教学上,言传身教、亲力亲为,为民族艺术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我好像不会做别的事,只能尽我最大的努力把民族艺术传承下去,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一滴。”

她说:“这也是,完成我们敬爱的周总理生前对我的嘱托吧。”

2019年,国家授予郭兰英“人民艺术家”和“中国文联终身成就戏剧家”的荣誉称号。

面对荣誉,郭兰英说道:“走路都哆嗦了,唱歌气也达不上去了,但是为了人民服务的心,一辈子都是扎根的。我愿做一颗铺路的石子,让新一辈的人踏着它一步步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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